“梁祝”的故事,起源可追溯至魏晉南北朝時期,核心情節(jié)在唐朝才開始慢慢豐富。
有了歷史鋪墊,自己借鑒后世經(jīng)典,再經(jīng)過加工以后,能更加扣人心弦。
將故事寫了一個開頭,吹干了墨跡,折好收進(jìn)了懷里。
“娘,昭兒出門一趟,你在家莫要出去了。”
將傻娘安撫好,宇文昭拍了拍衣服,轉(zhuǎn)身朝著碼頭方向走去。
日落西山,霞紅漫天。
宇文昭出了城,直接往濟(jì)水碼頭趕去。
恰巧今日的紅樓寶船,沒有排戲。宇文昭趕到的時候,只有幾個雜役和伙計,在碼頭上擺弄招牌物件。
宇文昭上前,遞上一份拜帖,同時將《梁祝》的文稿拿給了寶船伙計:“麻煩小哥轉(zhuǎn)交秦老板。”
那伙計一愣,捏過拜帖眼眉一挑:“哪來的窮酸小子,秦老板可不是誰想見,就見得到的,一邊玩......”
話未說完,另一只手就被宇文昭捧了起來,在其中塞了一些銅錢:“勞煩小哥,若秦老板高看,必有厚報。”
伙計手一拐,把錢收進(jìn)了袖子,眼神露出一抹欣賞,干他們這一行的,替秦老板把門,多少貴人想討好,就為了能與貴人見上一面,或是說上一句話。
收受‘辛苦費(fèi)’都是百文起,此時高興,是因?yàn)橐娪钗恼褍x表堂堂、有股書生氣,卻又不似窮酸秀才那般,瞧不起他們這些下人。
有時候做下人的,無非是要一份尊重而已。
“在邊上候著吧,可不敢答應(yīng)你什么!”
宇文昭雙手插進(jìn)衣袖,微微點(diǎn)頭站到了邊上:“有勞小哥!”
紅樓寶船的廂房內(nèi),坐著一名女子,身著白色交領(lǐng)衫衣,其下一件紅色襦裙。面前擺著一面銅鏡,正對著鏡中倩影,掐著戲指,轉(zhuǎn)換面頰角度。
身后一名十來歲模樣的小丫頭,生得乖巧水靈,一雙眼睛似有萬千神采,蛾眉微蹙低聲詢問:
“這一路北上,過了齊郡也就要回渤海了,不知道何時還能跟著秦姐姐出來游玩。”
秦老板轉(zhuǎn)身笑著說道:“小妮子,我紅樓寶船原本計劃,就是在歷城停留幾天,等你無忌哥哥回來,許你去城里玩上幾天。”
“多謝秦姐姐。”
篤篤篤!
“進(jìn)來。”
輕微的敲門聲響起后,一名丫鬟推開門,提步走了進(jìn)來。
“秦老板,外面有一少年遞了拜帖。”
秦老板沒回頭,只在銅鏡中撇了一眼:“少年?我看都是一些不學(xué)無術(shù)的浪蕩子,胸?zé)o點(diǎn)墨,手無縛雞之力。”
“拜帖留下,就說我進(jìn)城去了,不在船上。”
那丫鬟噗呲笑了一聲:“今天來的可不是富家子弟,我看他連窮酸書生也算不上。”
“哼!這種人你們傳什么話,越來越?jīng)]規(guī)矩了!”
丫鬟見秦老板蹙眉生氣,連忙補(bǔ)充:“來人身份復(fù)雜,人是宇文府的人,卻只是一個庶出,一個星期前中毒沒死,后面又被人冤枉,趕出了宇文府。”
“是庶出第三子宇文昭。”
“宇文氏,北周嗎?”
丫鬟繼續(xù)說道:“來人遞了拜帖,又拿出一沓紙,想來是投其所好的。”
“投其所好?”
秦老板蹙眉,伸手接過遞來的文稿,展開來看,只是幾眼,臉上的輕視神情漸漸消失。
轉(zhuǎn)而是一股油然而生的悲情涌現(xiàn)。
“秦姐姐,你怎么了?”
那半大女子在側(cè)身的角度,恰巧看見了對方晶瑩的眼眶閃爍,急忙問道。
只聽秦老板嘴唇輕啟,帶著戲腔,念出一段戲詞:
“碧草青青花盛開,彩蝶雙雙久徘徊。千古傳頌深深愛,山伯永戀祝英臺。同窗共讀整三載,促膝并肩兩無猜......”
梁祝的故事,她聽過,只是沒有這篇編排得好,而且故事改得明顯更是引人入勝,在其中感受到了兩人堅貞的情感,以及對平等自由的訴求。
“后面呢?”
秦老板正看得起勁,結(jié)果后面直接留下了六個點(diǎn)。
這抓耳撓腮的感覺,豈不是要了我秦霜的命啊!
丫鬟雙手一擺開,說道:“沒了,估計那小子也被毒傻了,只寫了一半過來!”
秦老板再次看向戲文,默默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道:
“著人再查他的生平。
你現(xiàn)在把人帶過來,這篇《梁祝》我要了!”
丫鬟含笑退出了閨房。
房內(nèi)的小女孩上前,也拿過戲文看了起來,越看眉頭皺得越深,不僅是被戲文深深吸引。
更是對這個,能將情感刻畫如此刻骨銘心的男子,產(chǎn)生了好奇。
秦老板一把將戲文搶了過來:“觀音婢,你若在我這里學(xué)壞,你哥哥可饒不得我。”
“哼!”
宇文昭在碼頭上靜靜地等著,直到夜幕掩蓋,高腳火盆又燃起火焰,將整個碼頭照得通明。
紅樓寶船,可不是一個簡單的戲班,其主秦老板身后,相傳是渤海郡的秦氏支撐。
秦老板好戲曲,亦是靠著戲曲為生,宇文昭不信她不喜歡。
下一刻,遠(yuǎn)處的一名丫鬟走了出來,與伙計交代幾句。
那伙計便笑著下了紅船。
成了!這將是我宇文昭,開啟新人生的重要一步。
......
一襲青衣,五六處補(bǔ)丁。確是格外的整潔。
閨房之中透露著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氣,宇文昭靜氣凝神,目不斜視地恭敬站著。
秦老板上下打量,看對方穿著心中難免輕視,目光緩緩上移,看到了一雙炯炯有神的眸子,其中似含有萬千星辰。
“咦?”
沒有卑微慌亂、只有篤定與沉著。
此子可不像是一個不學(xué)無術(shù),只知道偷竊的蠢材。
“你叫宇文昭?”
“正是在下。”
秦老板舉起那疊文稿:“這半篇《梁祝》是你親筆寫的?”
直到此時,秦老板也沒有相信,這篇戲文是眼前之人的創(chuàng)作。
孔武有力,目光如炬,明明是胸藏千軍萬馬,何處又生出男女萬千情愫?
宇文昭尷尬地咳了兩聲:你這是在說我剽竊嗎?要說抄,我也是抄的后世,而且也只是梳理了主線,增加了化蝶等等戲份。
若硬要界定一個性質(zhì),我覺得應(yīng)該是同人,《梁祝》同人。
同人怎么能算是抄呢。
宇文昭躬身回復(fù):
“《梁祝》起源于東晉,卻只是以口頭傳說或詩歌形式記載,雖然結(jié)構(gòu)完整,但是我覺得,他倆的情感不應(yīng)該就這樣草草而過......”
秦霜很喜歡這一版《梁祝》的故事,雖然只有半部,卻也正如宇文昭所說,他們的情感不應(yīng)該草草而過。
“后面的故事在哪里?”
宇文昭指了指自己的腦袋,笑而不語。
秦霜振振打量,心里明白,他送來半部戲文,必是有所求:
“你想要什么?”
宇文昭躬身拱手:“秦老板大義,望解囊相助,某不勝感激!”
“多少錢?”
宇文昭伸出一個手指:“十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