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墻的塔樓上,一個高大可怖的身影緩緩出現。
棕色的破舊毛皮斗篷下,虬結的肌肉輪廓若隱若現,手中握的是一柄巨大的、形同長劍的手杖。
一頭濃密的白發中,蜿蜒崎嶇的惡兆之角清晰可見,渾身覆蓋著灰白色的毛發。
惡兆妖鬼——馬爾基特。
無數褪色者的噩夢。從插在地上、密密麻麻的無主兵器便可以看出,喪生在他手上的褪色者數不勝數。
毫無爭議的強者。
轟!
隨著地面的震顫,馬爾基特從塔樓一躍而下,激起漫天煙塵。
妖鬼緊握住手中似劍的手杖,抬起手臂,遙遙指向門口的路明非。
戰斗打響。
秉著老騎士教導的“戰前放狠話的都是傻逼”,路明非雙手握緊劍柄,擺出架勢,劍身上的颶風急速匯聚。
乘著妖鬼擺poss的時間,路明非劍刃揮出,無形的風暴之刃瞬間抵達敵前。
噗嗤!
這一擊雖然命中,卻只在妖鬼的身上留下淺淺的傷痕。
“原來是風暴的后裔......”
妖鬼的聲音嚴肅冰冷。
“竟然還有未歸順的余孽!”
他極快的速度沖鋒之后高高躍起,帶著呼嘯的破風聲,轟然一劍刺向路明非!
盡管聲勢浩大,卻不難閃避。
這么明顯的起手式,他路某人要是還躲不過,不如回龍饗教堂面壁思過!
路明非翻滾向前,躲過了妖鬼的跳砸之后,起身銜接戰技“回旋斬”。
大劍狠狠砍在妖鬼的背后,將他的披風直接撕裂出一個巨大的豁口。
吃痛之下,惡兆舉杖轉身,手杖在空中劃出一道凌厲的弧線。路明非疾步后退,胸口的甲胄仍是被留下了一道印痕。
路明非試圖拉開與妖鬼的距離釋放禱告,兩柄金色的匕首卻一前一后帶著呼嘯聲飛來,速度快的令人猝不及防。
一柄擦著路明非的腦袋飛過,一柄卻狠狠扎在了他的大腿上。
隨著鮮血的飛濺,金色的匕首徹底貫穿路明非的肌肉,劇痛瞬間席卷心頭。
他迅速掏出圣杯瓶,喝下滴露。
若是其他地方的傷勢,那撐一撐也就罷了。但腿部受傷十分影響靈活性和戰斗力,路明非不得不直接動用珍貴的紅滴露。
在路明非喝藥的瞬間,惡兆妖鬼卻欺身而上,巨大的手杖在空中揮舞,落下之后又是連續的一擊。
第一下,路明非一個矮身成功避開;第二下,路明非不得不橫劍格擋。
鐺!
不知是何材質的手杖和風暴騎士大劍交擊,發出刺耳的聲響。那澎湃的力量將路明非幾乎撞了個趔趄。
力量從不是路明非的強項。
從老騎士教導的戰術思維來看,自己必須從這種被動的狀態立刻脫離出來。
風暴足!
路明非低喝一聲,隨著腳下重踏,風暴的領域瞬間出現。
轟!
突如其來的颶風環繞褪色者的周身,讓惡兆妖鬼的身形為之一晃。
路明非抓住機會,隨著血紅的印記在手心浮現,龍饗禱告瞬間完成。
一個巨大的龍首虛影出現半空,狠狠地咬住了妖鬼的肩膀。
噗嗤——
那皮毛構成的披風被徹底撕碎,龍的牙齒兇狠地嵌進肉里,鮮血溢出。
盡管妖鬼皮糙肉厚,尋常武器幾乎破不開防御,但龍的牙齒何等銳利!
暴怒的馬爾基特一個強而有力的旋身,粗壯虬實的尾巴如鞭子般呼嘯而來,速度幾乎快出了殘影。
因為釋放龍饗禱告帶來的遲緩,路明非避閃不及,在一瞬間被妖鬼的尾巴抽飛出去。
隨著肋骨的清晰斷裂聲,路明非幾乎痛的昏厥過去。要知道,肋骨上分布著肋間神經,肋骨折斷的疼痛常人幾乎難以忍受。
路明非咬緊牙關,猛喝一口圣杯瓶,然后一個丑陋的懶驢打滾,再次避開了妖鬼的跳砸。
隨著傷口的恢復,路明非軀體的疼痛也得到了緩解。
“……哦,不容小覷啊。
褪色者不愧是戰士的后代。”
惡兆妖鬼淡淡的說著,明明嘴里說著贊揚對手的話,語氣中卻并無一絲尊敬。
隨著話音落下,手杖突然迸發出耀眼的光芒,一柄巨大的光錘在妖鬼手中凝聚。他高高躍起,光錘的影子幾乎籠罩了路明非。
轟!
“褪色者啊,遺忘那愚昧的野心吧。黃金樹是堅不可摧……”
-----------------
“又輸了。”
路明非撓了撓他幾乎要變成野人的雞窩頭,心中倒是沒什么氣餒。
這是他第二十三次挑戰惡兆妖鬼,也是第二十三次敗北而歸。
其中有六次是被錘死的,十次是被手杖戳死,一次是不小心被匕首扎進了腦袋猝死,一次是不小心掉下了懸崖......
畢竟連衛宮士郎那樣看起來很猛的魔法騎士,打惡兆妖鬼都用了整整九十六次,蛐蛐二十三次死亡,那算得了什么?
不過,路明非倒也沒有輕視衛宮士郎的意思。
他大致心中也有些明白,自己目前的實力應該算是褪色者們到達這里時,比較強的一檔了。
那完全得益于他的龍族血統加成和老騎士近乎變態的教學模式。
他幾乎無法想象,如果自己沒有碰到老騎士的話,在打惡兆妖鬼時,會被虐的有多哭得喊娘。
平心而論,路明非從內到外,都已經是一個合格的戰士了。
從戰斗經驗、戰術水平到抗壓能力......都不愧于老騎士的教導。
但惡兆妖鬼的實力實在太強了。而這樣一個強者竟然在這里心甘情愿地給葛瑞克看大門,路明非心中對葛瑞克的輕視立刻就少了五分。
“連惡兆都這么強了,那號稱最弱的半神的葛瑞克得有多強啊,而那些正兒八經的半神呢?豈不是要秒天秒地......”
路明非嘆了口氣,對于身為褪色者的未來表示了深深憂慮,并認為這是一份完全沒有前途的工作。
“你說你一個看大門的,這么拼命干什么?葛瑞克那貨給你交五險一金了嗎?
我都沒有五險一金啊。
不說別的,我連理論上的上司,那什么勞什子指頭見都沒見過呢.....”
“算了。”
路明非站起身,拍了拍沾滿塵土的鎧甲。
二十三次死亡,他也基本把惡兆的出招模式摸的差不多了。
“來吧,老東西。”
他咕噥著:
“那句話怎么說來著,我要把你的角砍下來當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