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眼可見的,路明非裸露在外的皮膚,脖頸、手背、臉頰邊緣,瞬間浮現出細密、堅硬、閃爍著金屬色澤的龍鱗!
那些鱗片如同活物般迅速蔓延、覆蓋,帶著一種冰冷而威嚴的美感,卻又散發著令人窒息的兇戾之氣!
他握著宵練的手臂肌肉賁張隆起,將戰術服的袖子撐得幾乎撕裂,同樣被細密的黑色鱗片覆蓋,手指關節變得粗大尖銳,如同龍爪。
這正是路明非在交界地時高強度戰斗的模樣,除了三峽那一次外,便從未在原世界里顯現,但此刻為了救楚子航卻顧不得其他,反正都可以推到“暴血”身上。
他的黃金瞳深處仿佛有熔巖在奔流,熾烈的光芒幾乎要洞穿這污穢的黑暗!一股無形的、狂暴至極的領域以他為中心轟然擴散。
不是無塵之地,不是那排斥一切的“靜”。
是風暴!
狂暴的、撕碎一切的風!
“滾!!!”
路明非的怒吼仿佛帶著風暴的意志!
他根本沒有揮劍,只是朝著那即將砸落楚子航的巨大蛇尾,猛地一揮手!
轟隆隆——!!!
下水道狹窄的空間內,平地掀起颶風!污濁的污水被無形的巨力硬生生排開,形成短暫的真空通道!空氣被瘋狂壓縮、旋轉、撕裂!無數道肉眼可見的、高速旋轉的風刃憑空生成,帶著刺耳的尖嘯,瞬間撞上了那粗壯的蛇尾!
噗嗤!噗嗤!噗嗤!
沒有驚天動地的碰撞巨響,只有密集到極致的切割聲。
堅韌的鱗片被撕裂、粉碎!強韌的肌肉纖維被狂暴的風刃絞成肉糜!腥臭的血液和破碎的組織如同噴泉般瘋狂噴濺,又被卷入風暴,化作一片腥臭的血霧!
這就是他路明非的風暴,沒有和諧,沒有寧靜,也不能吹散任何污穢,只有極致的暴力!一如他血管中流淌的龍血!
蛇形死侍的豎瞳中,那僅剩的野獸本能讓它心中生出巨大的驚駭,它那龐大的身軀被風暴帶來的巨大沖擊力撞得向后倒仰,斷腕處的傷口和下腹的創傷在劇震下再次撕裂,它的痛嚎被縫合的嘴死死堵住,只能發出沉悶絕望的“嗬嗬”聲。
路明非的身影動了!
在風暴尚未完全停歇、血霧彌漫的瞬間,覆蓋著黑色鱗片的身影動如雷霆,速度快到只在楚子航的視網膜上留下一道模糊的殘影!
噗!噗!噗!噗!
劍光每一次閃爍,都準確地落在死侍的關節、肌腱、以及那身腐朽的官服下的要害!血液如同不要錢般潑灑,將下水道染成了詭異的黑紅色。
死侍徒勞地揮舞著僅剩的一只利爪,巨大的蛇尾瘋狂甩動,試圖抓住或拍死那個在它身邊狂暴進攻的家伙。
但路明非的速度太快了!他的每一個動作都詮釋著“快、準、狠”的風暴劍術精髓。
沒有花哨的技巧,只是最原始、最野蠻的斬擊!
唰——
一道幽冷的光弧,如同切開黑暗的殘月!
時間仿佛凝固了一瞬。
蛇形死侍龐大的身軀僵住了。
它那顆覆蓋著鱗片的頭顱,沿著一條傾斜的、無比光滑的切面,緩緩地、無聲地滑落下來,“噗通”一聲砸進污濁的水中。龐大的蛇尾失去支撐,轟然倒下,激起巨大的水浪。
被縫合的嘴部,那扭曲的黑色縫線終于徹底崩斷,露出了里面布滿了獠牙,仿佛在發出無聲的詛咒。
污血從巨大的創口噴涌而出,瞬間將周圍的水域染得更加濃稠腥臭。
路明非身上的鱗片如同潮水般迅速褪去,縮回皮膚之下,只留下幾道淡淡的、如同紋路般的紅痕。燃燒的黃金瞳也緩緩熄滅,恢復成原本的深褐色。
路明非拄著宵練,劍尖刺入污水中支撐著身體,劇烈地喘息著。
他轉過身,看向倒在污水里、臉色蒼白如紙、嘴角不斷溢血的楚子航,眼神瞬間變得焦急。
“師兄!你怎么樣?!”
楚子航抹去嘴角的血跡,單手支撐著潮濕污穢的墻壁,緩緩站直了身體。他的臉色因疼痛而略顯蒼白,但眼神還是鎖定在那顆滾落在污水中的猙獰頭顱,以及那具仍在無意識抽搐、脖頸斷口處汩汩冒著腐蝕性黑血的龐大蛇尾軀體。
路明非還以為是楚子航覺得這場面太血腥,或者尸體太殘缺,撓撓頭說道:
“…下意識…就把它頭砍了……”
“你做的很對。”
楚子航語氣異常平靜,他深吸了一口氣,胸腔的刺痛讓他微微蹙眉:
“剛才一時大意,沒料到它的速度和力量遠超一般死侍,它恐怕有A 級、甚至以上的實力……”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怪物身上那件雖然污穢不堪、卻依然能辨認樣式特征的官服,尤其是胸前那片輪廓模糊、隱約可見的方形補子,聲音低沉下去:
“它……不對勁。”
路明非甩了甩宵練劍身上的污血,他也看向那具死侍的殘骸,眉頭緊鎖:
“何止不對勁,師兄。這清朝老梆子簡直太他媽邪性了!”
他踢了踢旁邊污水中一塊被風刃削下來的鱗片碎片:
“你看這鱗片,硬得離譜!砍上去都費勁!還有那尾巴……”
“強度,形態,協調性,都太過完美。”
楚子航打斷了路明非的抱怨,目光剖析著眼前的死侍尸體:
“我見過的死侍都有不同程度的畸變,例如鱗身畸變、骨質畸變和血質,但外形大致還是人類。
“而它表現出的蛇形畸變是很罕見的,幾乎僅次于龍形畸變,近現代的資料中根本沒有,是只存在于神話當中的東西。”
“它的力量強大得驚人,異化程度極高,但你看它的形態,蛇尾與上半身的銜接……扭曲卻又有種協調感,仿佛這種形態本就是設計好的,而不是自然墮落時的突變。”
不學無術的路大少心中微微一驚:
“你的意思是......這玩意是在某種特定的引導或環境下……穩定異變、甚至是被‘制造’出來的?”
楚子航微微弓身,強忍著肋骨的劇痛,更靠近那具尸體一些,用村雨的刀尖輕輕挑起官服的一個下擺:
“還有這件官服,如果我沒認錯,這是清朝五品武官的制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