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上書房內,謝璟川指尖夾著支剛點燃的煙,目光落在沙發上。
桌前的手機忽然震了一下,他掃過屏幕,是盛書辰的消息:【加一下這個群,后續“海上明月”項目有問題在群里溝通!】
謝璟川回得冷淡:【我很閑嗎?】
對方秒回:【你不進,就讓你們項目負責人進。】
他指尖一頓,還是點開了群聊。
群成員頭像零散分布,最顯眼的是個藝術簽“Seven”,旁邊還有個模糊的人物背影,其余幾個更是看不出身份。
猶豫片刻,他最終點了“加入群聊”。
“Seven”藝術簽的頭像顯示是“LUCy”。
他順手點開朋友圈,頁面卻只有一條灰色橫線,便又退出了。
另一邊,盛書辰見他進群,立刻發來消息:【你不是不進嗎?】
謝璟川瞥了眼消息,沒打算回復。
謝璟川將手中的煙蒂在煙灰缸里捻滅,火星隨之熄滅。
他拿起手機撥通時越的電話,忙音只響了兩聲便被接起,聽筒里傳來時越恭敬的聲音:“謝總。”
“瑞士的項目,我親自去。”他語氣平淡,卻帶著不容置喙的篤定。
時越愣了半秒才反應過來,立刻應道:“好!我這就跟副總說一下。”
話音未落,電話已被謝璟川直接掛斷。
他起身往外走,腳步利落,徑直下了樓。
謝璟川剛下樓,便見謝老夫人坐在客廳中央。
老夫人抬眼掃了他一下,開口問道:“該吃飯了,你這是要干嘛?”
“怕在家礙您眼,我走。”
他隨手拿起沙發處的外套,語氣里帶著幾分漫不經心。
謝老夫人眼神驟然凌厲起來,沉聲道:
“現在敢踏出這個門,以后就別再回來了。”
謝璟川聞言,反倒勾了勾唇角,轉頭說道:
“吳媽,給你家小姐泡杯菊花茶,降降火氣。”
站在謝老夫人身邊的吳媽,無奈地看了他一眼:
“你少說兩句,比什么菊花茶都管用。”
“我這不是怕她看見我心煩,主動避開嗎?還要我怎樣?”
他輕笑一聲,語氣里帶著點委屈似的調侃。
謝老夫人瞪了他一眼,話鋒一轉,語氣沉了些:
“你這輩子都不打算結婚了?還是說,你準備跟喬家那丫頭定下來?”
方才的凌厲褪去幾分,眼神里多了些探究。
謝璟川指尖輕輕叩著大腿,抬眸迎上老夫人的目光,反問:
“您從哪兒看出來的?還是聽了什么流言?”
老夫人雖沒得到直接回答,卻從他面不改色的神情里,心里已有了幾分斷定。
她沉默片刻,緩緩道:“你不愿結,我暫時不逼你。但記住,別把些不三不四的人往謝家帶。”
謝璟川沒接老夫人的話,只轉了話題:“可以開飯了嗎?我餓了。”
謝老夫人朝一旁傭人吩咐:“去喊夫人和大少爺下樓吃飯。”
謝璟川起身走向餐廳,剛落座,傭人便上前布菜。
他指尖敲了敲桌面,開口道:“拿瓶紅酒來。”
“好。”傭人應著轉身去取。
主位上的謝老夫人瞥了他一眼,沒作聲。
沒多久,談書儀和謝璟禮走進餐廳,正看見謝璟川指尖捏著高腳杯,慢悠悠晃著杯中的紅酒。
“這是喝酒慶祝什么?”談書儀挑眉問道。
謝璟川抬眼淡淡看她:
“喝酒就一定是慶祝?口渴不行嗎?”
謝璟禮掃了他一眼,語氣不耐:“口渴你就喝,別廢話。”
“談大小姐問話,我總不能不回,免得落個沒禮貌的名聲。”
謝璟川說著,將酒杯送至唇邊抿了一口。
“你今天發什么混?食不語!”謝老夫人皺眉瞪他。
談書儀卻笑了,順著話頭道:“誰敢說你沒禮貌?外界不都傳,謝家公子矜貴自持,既有紳士風度,又能力出眾、樣貌拔尖。”
說著,她示意傭人也給自個兒倒了杯紅酒。
“你都說是傳了,傳言能有幾分可信。”
謝璟川淡淡接話,端起酒杯朝謝老夫人輕碰了一下。
這頓飯的餐桌上,謝璟川幾乎句句都在跟談書儀針鋒相對。
謝老夫人全程沉默,唯有謝璟禮時不時出聲呵斥,試圖壓下謝璟川的勢頭。
晚餐散后,謝璟川踱步到后花園,靠坐在秋千上,眼眸輕闔,指尖還殘留著紅酒的涼意。
沒一會兒,腳步聲由遠及近,謝璟禮在他身旁的石凳坐下,遞來一瓶礦泉水:“工作上遇著煩心事了?”
謝璟川勾了勾唇角,接過水擰開,仰頭喝了幾口,語氣漫不經心:“沒有。”
“那是因為感情?”
謝璟禮試探著問。
他忽然想起今天是蘭姨的生日,沉默片刻后緩緩開口:
“璟川,有些人、有些事,過去了就該放下,該珍惜眼前人才對。”
謝璟川沒接話,只在心里反問:珍惜眼前人?可眼前人,值得嗎?
嘴角不自覺地漫開一絲苦澀。
他抬眼看向謝璟禮,話鋒一轉:“你是真打算接受聯姻?現成的例子就擺在那兒,想清楚了?”
“也不是所有聯姻都像他們那樣。”謝璟禮輕聲嘆道。
“璟川,不指望你對她多好,但別總跟她針鋒相對。她……也是這場婚姻的受害者。”
謝璟川將瓶中剩余的水一飲而盡,捏著空瓶的手指微微用力:
“對她還不夠好?這么多年,她的開銷哪一樣不是我出的?”
謝璟禮抬眸望向夜空,眼底藏著無奈。
他比誰都清楚,談書儀作為母親有多不合格,謝璟川從小缺失的母愛,這輩子都沒法彌補。
他只能輕聲勸道:
“做不到和平相處,那就少說話。”
“我可以不說話。”
謝璟川頓了頓,語氣帶著幾分妥協,卻也藏著底線,
“前提是,讓她別來主動找我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