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位負責人是一位戴著眼鏡、氣質很溫和的日本工程師,看到顧夕辭如此感興趣,也很熱情地用帶著口音的英語配合著展示板上的數據詳細介紹起來。
越是了解,顧夕辭的眼睛就越亮。
彎曲疲勞數據優秀!能染出各種金屬色且色澤持久!最關鍵的是,它有一種獨特的“柔韌的剛性”,既能保持形態,又能與柔軟織物和諧共處!
“就是它了!”顧夕辭心里有個聲音在吶喊。她幾乎是迫不及待地買下了一些樣品和小樣制作工具。
抱著一堆“新寶貝”回到工作室,顧夕辭就像重新充滿了電,之前的疲憊和沮喪一掃而空。
“小楊!快!把我之前收集的那些礦物染料和植物染色的樣本都拿出來!”她一進門就風風火火地喊,“再幫我找找有沒有關于傳統紙張加工和現代材料復合的文獻資料!”
小楊看著她這打了雞血的樣子,嚇了一跳:“姐,你這出去一趟是吃了靈丹妙藥了?這么亢奮!”
“比靈丹妙藥還管用!”顧夕辭笑得見牙不見眼,小心翼翼地把那特種紙材料拿出來,“快看這個!洛大佬指點的!紙!我們能用它做出那種冷光澤和韌性!”
“洛大佬?!”小楊的八卦雷達瞬間嘀嘀作響,“他怎么會……”
“先別問那么多!干活干活!”顧夕辭現在沒空解釋,全身心都撲在了這新發現上。
接下來幾天,工作室里又是新一輪的“雞飛狗跳”,但氛圍完全不同了。
顧夕辭帶著小楊和各種染料、膠劑、加熱工具“搏斗”,嘗試著用不同的方式處理那特種紙材料,測試它的染色效果、柔韌度,以及和絲綢的復合可能性。
失敗依然有,但每一次失敗都似乎離成功更近了一步。
“姐!快看這個!”某天下午,小楊舉著一小塊經過特殊浸染和壓褶處理的樣品驚呼道。
顧夕辭接過一看,心臟猛地一跳。
那塊深青灰色的紙基材料,在自然光下流轉著一種如同暗夜星河般的、極其細膩的金屬光澤,手感卻意外地柔韌,彎曲時呈現出一種充滿生命力的弧度,與她手邊一塊月白色的軟緞放在一起,剛柔對比恰到好處,交織出一種奇妙的、充滿現代感的東方韻律。
“成了……”顧夕辭喃喃道,指尖微微發抖,一種巨大的喜悅和成就感沖上心頭,“就是這個感覺!”
她立刻拿出素描本,之前卡住的思路瞬間暢通無阻,筆尖沙沙作響,新的設計圖稿流暢地傾瀉而出。
解決了一個最大的材料難題,接下來的創作過程順利了許多。顧夕辭幾乎進入了忘我的狀態,每天除了必要的吃飯睡覺,所有時間都泡在工作室內。
就在顧夕辭忙得腳打后腦勺的時候。陳姐的禮服也終于迎來了尾聲,一邊是陳姐的禮服,另一邊是給穹宇藝術展做的那個大作品。
給陳姐這件,那可是下了血本。意大利的絲絨,法國的薄紗,一堆料子擺那兒,她舉著對著光比來比去,就差拿放大鏡看了,最后定了個特別顯氣質、透著股高級勁兒的墨綠色。盯著繡娘一針一線繡那個復古金色的花紋,眼睛都不敢眨,生怕哪針歪了。
中間跟陳姐通了幾回電話,匯報進度。陳姐心特大,每次都說:“夕辭你辦事我放心!我就等著那天穿上你做的裙子閃亮登場啦!”
人家越這么信任,顧夕辭就越不敢掉鏈子,摳細節摳得更狠了。
總算熬到禮服做完的那天。
顧夕辭親自給陳姐送家里去了。等陳姐換好衣服從屋里出來,往鏡子前一站——
“哇!”陳姐自己先叫出聲了,眼睛瞪得溜圓,摸著裙子都舍不得撒手,“夕辭!這也太好看吧!比我想的還要好!這顏色,這繡花,這拖尾……絕了真的!”
墨綠色的絲絨完美勾勒出她的身材曲線,領口、袖口和腰線處精致的金色刺繡在燈光下流淌著低調奢華的光澤,同色系的薄紗拖尾如云霧般輕盈拂地,行走間,確實如水波蕩漾,氣場全開卻又絲毫不顯笨重。
“主要是您穿著好看,這裙子才顯得值。”顧夕辭笑著幫她整理了一下裙擺。
“哎呀你就別跟我客氣了!就是你的手藝好!”陳姐美得不行,轉了好幾圈,突然想起個事,一把拉住顧夕辭:“對了!下周晚會你必須來!我得好好跟那幫太太們顯擺顯擺我的設計師!你也得來親眼看看你這杰作在會場里有多搶眼!”
思來想去顧夕辭還是拒絕了這次宴會:“哎呀,陳姐,我也想去,主不過最近要忙著比賽的服裝,實在是騰不出來時間,不過到時候陳姐,你可是我的活招牌,給我多打打廣告啊!”
顧夕辭臉上堆著笑,親熱地挽住陳姐的胳膊:“哎喲我的好陳姐,您穿得這么美,往那兒一站,就是我最牛的活廣告!比我自己去說破嘴皮子都管用!到時候肯定有好多人問您這裙子哪兒做的,您就稍微那么一提我,我這小工作室的電話估計就得給打爆咯!”
她這話說得又甜又實在,既捧了陳姐,又表明了自己想靠實力攬客的心思。
陳姐被她逗得咯咯直笑,用手指虛點了一下她的額頭:“你呀!這張小嘴真是抹了蜜了!行吧行吧,知道你是大忙人,搞藝術創作要緊。放心吧,姐肯定給你宣傳到位!讓那幫姐妹們都眼饞死!”
“那就先謝謝陳姐啦!您可是我的貴人!”顧夕辭心里松了口氣,趕緊送上高帽子。
“不過說真的,”陳姐又對著鏡子照了照,越看越滿意,“這裙子做得是真值。下回我還找你!”
“隨時為您效勞!”顧夕辭笑著應承。
送走了心花怒放的陳姐,顧夕辭臉上的笑容慢慢淡了點。說不想去那是假的,哪個設計師不想親眼看著自己的作品在聚光燈下接受贊賞?但她心里那根弦一直繃著呢——沈京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