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陸錦安和謝云瑤的聲音。
舒梨收起心思,走過去,拉開家里木門:
“喲,大半夜的怎么跑來了?”
陸錦安拿起一袋吃剩的花生糖、南瓜子:“我們剛看完電影,還剩些零食,都是云瑤之前在城里買的,好心非要給你帶來。”
舒梨瞥一眼謝云瑤:“不用了。”
陸錦安皺眉:“你怎么好心當成驢肝肺?”
舒梨說:“我怕被人下毒。”
陸錦安惱怒:“你怎么說話的?”
謝云瑤也是俏臉一變,輕咬唇瓣:“舒梨,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可我也只是想著你平時在鎮子上很少能吃這些,給你送些嘗嘗。”
舒梨懶得廢話,正要關門,陸錦安要為謝云瑤出頭,一把抵住門,將謝云瑤的手一牽,推開進去:“云瑤對你已經夠忍讓了。特意給你送東西,你連門都不讓人進,有沒有家教?我今天還偏要進來了!”
謝云瑤進去后,眼神到處張望起來。
舒梨當然知道她在找什么。
果然,謝云瑤沒發現異常,有點失望,又不甘心,假裝在舒家小院子里慢慢晃蕩起來。
舒梨故意問:“你在看什么?”
謝云瑤收回目光,漫不經心一般:“沒什么。舒梨,你一個人在家啊?”
舒梨反問:“怎么了?”
“我就隨口問問。”謝云瑤看了半天沒瞧見什么異常。
再觀察舒梨的樣子,也看不出剛出過什么事。
她明明遞信暗示過李國強,說舒家老太在住院,舒梨今晚一個人在家。
看電影前,她還親眼看見李國強出了家門,在舒家門口蹲點呢。
送到嘴邊的肥肉,怎么可能不吃?
忽然,她看到什么,眼神一亮,跑去屋門口,撿起個東西,裝作漫不經心:
“舒梨,你家怎么會有煙頭?”
舒梨臉色一動。
估計是李國強混進來后,順手丟掉的煙屁股。
陸錦安看到是最便宜的經濟牌香煙,八分錢一包,詫異地看一眼舒梨。
謝云瑤把他的懷疑問了出來:“舒梨,我記得你就跟你外婆住,家里沒男人吧?”
舒梨平靜道:“我舅舅來過的,興許是他扔的煙頭吧。”
“你舅舅家里條件還不錯,抽這么差的煙嗎?”謝云瑤故意挑事兒:“是不是哪個男同志來過啊?”
聽似無心的一句話,讓陸錦安臉色變難看了。
雖然他并不承認舒梨這個未婚妻。
但全鎮都知道舒梨是他未過門的妻子。
她要是大半夜的和男人鬼混,讓他頭戴綠帽,他也沒法容忍。
舒梨看向謝云瑤,不客氣地回擊:“你倒是挺會潑臟水,一個煙頭就說有男同志半夜來過我家,那你和別人的未婚夫大半夜手拉手去看電影算什么?”
謝云瑤不想當著陸錦安的面與舒梨爭吵失了儀態。
她自詡是城里人,又是女大學生,根本就看不起舒梨一個聲名狼藉的鎮上女人。
跟她吵架,只會丟了自己的形象。
她只委屈地看一眼陸錦安。
陸錦安馬上替謝云瑤吼了一聲:“云瑤是我大學同學,來永隆鎮玩,我陪陪她怎么了?你別說得這么難聽!”
舒梨諷刺:“你陪她做什么都和我無關,但她隨便亂詆毀我就不行。”
“云瑤也沒說錯,你家沒男人,出現煙頭,肯定有鬼。”陸錦安朝屋內看去,想進去看。
舒梨手一擋:“你當這是你家嗎?想搜就搜?”
謝云瑤看她擋著,只當她心虛,拉了一下陸錦安:“錦安算了,萬一里面真的有客人,多尷尬啊。”
這話儼然就是煽風點火。
陸錦安一想到舒梨平日的作風名聲,更覺得自己綠帽子戴定了,非要進去:“舒梨,你要是心里沒鬼,就讓我進去看看。”
舒梨見他堅持,也不攔了:“好,要是里頭沒人,那你就跟我道歉。”
“你——”陸錦安皺眉,可都這個地步了,也不好退了,抬腳進屋。
一看,果然連根毛都沒有。
他出來冷冷看一眼舒梨,準備和謝云瑤走人,卻被舒梨攔住:“干嘛?還沒道歉呢!”
“道什么歉?”陸錦安扒她的手。
舒梨冷笑:“你說呢?這就是咱們鎮上大學生的素質嗎?潑完臟水就走人?想得美!”
陸錦安皺眉:“舒梨,我就沒見過你這么潑辣的女同志。讓開!”
謝云瑤也附和:“一點小事,至于嗎?”
舒梨環臂擋住門口:“欺負我一張嘴說不過你們兩張啊?我不管,誰冤枉我,誰必須道歉!”
就在這時,有人進來:“在吵什么?”
“大哥,你怎么來了?”陸錦安一詫。
進來的正是陸銘州。
舒梨沒想到陸銘州去而復返。
看樣子,應該已經處理好了李國強。
陸銘州眉眸無恙:“看完電影準備回去,經過這邊聽見你的聲音,過來瞧瞧。”
陸錦安也沒有懷疑。
大哥今天也去看電影了。
今晚的電影票一票難求。
連他和謝云瑤的票,都是大哥的關系搞來的。
而舒梨家確實就在電影院旁邊附近,回陸家必須要經過。
陸銘州掃了一眼三人,濃眉一抬:“怎么回事。”
陸錦安還沒來得及說話,舒梨代替他將剛才的事說了一遍,又委屈巴拉:“陸大哥,您是軍人,肯定公正嚴明,不會徇私,可得替我做主!”
陸錦安沒想到她找大哥伸冤,氣急敗壞:“哥,你別聽她撒潑……我就進去看了一眼,哪有這么嚴重?還道歉呢?她以為她誰?”
陸銘州打斷他:“那她說的是不是真的?”
陸錦安遲疑了一下,不敢否認:“是的。”
威嚴霸氣的男人立刻一錘定音:“那就照她說的,道歉。”
陸錦安和謝云瑤雙雙一呆:“什、什么?”
陸錦安很不服氣:“憑什么啊?”
陸銘州一字一字:“憑人家剛才說了,你要是進去搜不到人就得道歉。要是男人,就該信守承諾,別給陸家丟臉。”
陸錦安還想反駁,被陸銘州的森森眸色望過來,不敢吭聲了。
陸銘州比他大十歲,同父異母的哥哥。
從小在東北長大,后來又在當地參軍、駐扎,還上過戰場,身上有股殺氣。
他和這個大哥一直就有隔閡感。
說是兄長,更像是父親。
陸銘州對他有種天然的血統壓制。
他骨子里是怕陸銘州的。
此刻陸銘州放了話,他不好違抗,只能對著舒梨咬牙切齒:“不好意思,可以了吧?”
舒梨見他道歉不誠懇,看一眼陸銘州:“陸大哥,你弟弟好像對你的話不太服氣啊。”
陸錦安狠狠瞪一眼舒梨:“……”
故意挑事兒是吧?
陸銘州睨一眼陸錦安。
陸錦安青了臉,只好對著舒梨鞠了一躬:“對不住了!我不該懷疑你!我錯了!”
然后匆匆大步離開了舒家。
謝云瑤臉色也不太好看,幽冷看一眼舒梨,急忙跟上去了。
小院子里少了兩個人,瞬間安靜。
舒梨試探:“李國強他……”
“處理好了。”男人就像個沒感情的機器,語氣無波瀾。
舒梨松口氣:“謝謝陸大哥。那他醒了以后會不會到處亂說,或者去公安局告我打他?”
陸銘州:“除非他蠢得想蹲勞改所。”
舒梨心里一塊大石落地了。
陸銘州目光落在她嬌俏的臉龐上:“既然你不希望被人發現今晚的事,剛才為什么還要那么針對陸錦安?”
舒梨明白,陸銘州誤會她不愿報公安是因為不想毀了名聲,被陸錦安嫌棄。
以為她還是不愿意和陸錦安退婚,是喜歡陸錦安的。
陸銘州也沒等她解釋,說完話,調頭準備回家。
舒梨目光落在他下半身:
“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