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云霧繚繞、仙氣氤氳的修仙界盛大比試場中,鎏金云紋的觀戰臺層層疊疊環抱四方,千百道目光如星河傾瀉般聚焦場心。玉清寒身姿挺拔如松,眉間寒玉額飾泛著泠泠清光,眼神冷峻且堅定似千年玄冰,他有力的雙臂緊緊攬著玉清若纖柔腰肢,兩人青絲交纏恍若并蒂雪蓮,攜著破空劍氣化作流光,宛如一對翱翔天際的玄羽仙鶴,在半空中凌空翻轉三周。
翻涌的靈力漩渦在他們足下綻開九重蓮華,每一片花瓣都凝結著霜雪劍氣,與對面修士祭出的赤焰火龍轟然相撞。那一襲如雪般純凈的白色衣袂,繡著暗紋流云的廣袖似靈動的冰綃鮫紗,在呼嘯的罡風中獵獵作響,翻卷時抖落細碎冰晶,與玉清若腰間泠泠作響的凌云弟子玉牌共鳴成韻,仿佛在訴說著他們此刻流轉著琉璃金光的護體罡氣,與斬斷桎梏的無畏決絕。
在他們的身后,十二重禁制宛如不堪一擊的紙老虎,接連爆裂開來,雷鳴般的巨響中,層層疊疊的符咒篆文如同燃燒的經卷,化作金色的碎屑,如璀璨的星辰般紛紛揚揚地灑落。那些飄搖的光點尚未觸及地面,便在虛空中烙下焦黑的灼痕,閃耀著奇異的光芒。玉清寒左手快速結印,指節在翻飛間牽動天地法則,動作流暢而嫻熟,手背青筋暴起時竟泛起玉質光澤,仿佛與天地間的靈氣融為一體。隨著掌心凝聚的陰陽二氣驟然坍縮,他猛地一拍,玄光爆閃處,最后三根篆刻著饕餮紋的縛妖索應聲而碎,青銅鎖環崩裂時濺起的火花將四周石壁照得明滅不定。
那些淬煉千年的玄鐵碎片還未來得及落地,便在空中劃出詭異的拋物線,突然自內部涌出慘綠磷光,瞬間化作九幽冥火。幽藍色的焰心吞吐著霜花,火舌舔舐過的青石板當即凝結出三尺冰棱,跳動的火苗映得玉清寒側臉忽明忽暗,寒氣順著眾人靴底蔓上膝蓋。他右腕輕輕翻轉,逸龍劍龍吟清越,劍鞘上盤踞的螭龍紋仿佛活過來般游走,感受到主人澎湃的真元,瞬間吞吐出七寸寒芒。那凝若實質的劍氣在穹頂投射下森冷月華,寒光宛如利刃般刺眼,將飄落的冥火碎屑盡數攪成齏粉。當劍鋒掠過月紫嫣鬢角時,刃口精準地切開凝結血珠的發絲,帶起一縷染血的青絲,斷裂處竟生出細小的冰晶,發絲在空中緩緩飄落,宛若血***掠過她蒼白的唇畔,最終墜入滿地冥火化作的琉璃渣中。
兩人輕盈落地,足尖恰到好處地落在星盤中央,竟踏出漣漪狀的光紋。青玉地磚上沉睡千年的星軌驟然蘇醒,天樞、天璇兩枚主星迸發刺目銀芒,沿著子午軸線急速流轉。三百六十枚輔星應聲移位,青銅星子與玄鐵凹槽摩擦迸濺出幽藍火花,嗡嗡震顫聲里暗合著角徵羽的古樂韻律。陣眼處玄武圖騰鱗甲翕張,猩紅豎瞳映出兩人交疊的身影,龜甲裂紋中汩汩黑水裹挾著碎星砂,蜿蜒漫過危月燕的尾翎星宿。二十八宿星圖接連泛起紫黑色瘴氣,將壁上鑲嵌的夜明珠腐蝕得滋滋作響,那些本應瑩白的光點此刻竟如垂死之人的瞳孔般漸漸渙散。
此時,玉清池終于將寒霜劍拔出鞘。劍鍔離鞘的剎那,整個劍池寒氣暴漲三尺,池中凝結的千年霜華被劍氣激得簌簌飛旋。那霜刃與劍鞘摩擦,激起的冰晶在皎潔的月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暈,美得如夢如幻,卻在觸及鎖鏈濁氣的瞬間發出細密的爆裂聲。他旋身揮劍,劍鋒劃過月輪般的弧光,精準地斬斷兩條自暗處偷襲而來的隕鐵鎖鏈。玄鐵斷裂處迸發的火星如煙花般綻放,暗紅色的碎屑濺落青石,竟將堅硬的崗巖熔出蜂窩狀的孔洞。尚未熄滅的余燼里,青年劍修突然聽見劍身傳來細微的龜裂聲——鎖鏈斷口涌出的濁氣竟如同腐蝕性極強的毒藥,攀著劍鋒靈紋急速蔓延。那千年玄冰鍛造的劍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爬滿蛛網般的裂痕,本該流轉著月華之光的符箓篆文此刻正瘋狂明滅,仿佛不堪一擊的瓷器在發出瀕臨崩潰的哀鳴。
青年劍修玉清池瞳孔驟縮,臉上露出驚恐的神情。他左手結印拍向震顫不休的劍身,卻見指間凝出的冰魄訣剛觸到劍柄,便被濁氣反噬成紫黑的毒霧。喉間涌上腥甜的同時,他急忙撤步暴退,身形如斷線紙鳶般倒掠七丈。雙腳在青石地面上犁出兩道深溝,飛濺的碎石與冰晶在半空凝成十二朵碗口大的霜花,每片花瓣都倒映著他蒼白如紙的面容。然而當這些霜花觸及濁氣的剎那,剔透的冰棱驟然發黑蜷曲,盡數枯萎成簌簌墜落的黑灰,仿佛被某種無形之物瞬間抽離了精魄。更可怖的是,那些落地的灰燼竟在青磚上蠕動起來,化作無數細如發絲的黑色蠕蟲,朝著他染血的靴尖蜿蜒爬來。
道虛子見玉清池已經被拖住,此時場中只剩下玉清寒在護著玉清若。他枯瘦的指節驟然泛白,暗青經脈在太陽穴處突突跳動,突然掐訣引動夔紋銀鏈殘骸。那些泛著幽藍光澤的殘骸化作星屑般的齏粉,在空中劃出詭譎的軌跡迅速重組為十二地支卦象,卦象輪轉間竟引動方圓十里的靈氣沸騰。他身上的灰袍鼓脹如帆,獵獵作響間仿佛被一股自九霄傾瀉而下的強大氣流所充盈,周身騰起的青紫色雷云翻涌如怒海狂濤,每道電芒都凝成上古篆文形狀。池中寒水被罡風卷起三丈高的水幕,在卦象照耀下折射出萬千道鎏金光暈。他雙目赤紅如血,聲若驚雷炸響:"清寒師侄這是要跟整個修仙界為敵?"
玉清寒聞言,廣袖驟然翻卷如云,腰間玄冰玉佩應聲迸發凜冽清輝。他足下青石寸寸龜裂卻身形紋絲未動,凌空懸浮的霜華劍激蕩出三十六重環狀劍氣,將蒸騰的水霧瞬間凝成冰晶簌簌墜落。圍觀眾修士被這劍氣所懾,竟齊齊后退三步。他抬眼時睫羽凝霜,聲音似萬載玄冰相擊:"你們還代表不了整個修仙界。"字字如寒鐵墜地,話音未落,池畔十二株千年雪松同時綻開冰花,細看每朵花蕊竟都凝成微縮的劍陣模樣。
與此同時,看臺的東南角,本是一片安靜的區域,卻突然傳來了琉璃盞墜地的脆響。那琉璃盞,乃是用上等的琉璃精心打造而成,質地溫潤且剔透,平日里在光線的映照下,會散發出五彩斑斕的光暈。此刻,它從高處墜落,與堅硬的地面猛烈撞擊,聲音清脆而刺耳,仿佛一把尖銳的利刃,直直地刺入眾人的耳膜。這脆響在穹頂下不斷回蕩,如同幽靈般在空曠的空間里穿梭,撞出了三重回聲。每一次回聲都帶著一絲余韻,逐漸消散在空氣中,最終,碎落在青銅鼎沉悶的嗡鳴里。
就在眾人被這突如其來的脆響吸引目光之時,七道黑影如同鬼魅一般,從雕花廊柱的陰影中閃現出來。為首之人身著一身黑衣,玄鐵護腕在微弱的光線下閃過寒光。他五指收攏間,竟將刻著饕餮紋的骨鈴捏碎成齏粉。暗青色粉末裹著腥甜的氣息隨風飄散,那氣息仿佛來自另一個世界,帶著一種讓人毛骨悚然的感覺。這些粉末如幽靈般彌漫至擂臺中央,所到之處,原本平整光滑的青磚竟生出了蛛網狀裂紋,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所侵蝕。
玉清若腰間的參賽玉牌突然迸發刺目紅光,那光芒似淬了朱砂的銀針,刺痛得圍觀修士紛紛以袖掩面。玉清若悶哼一聲,只覺得一股強大的力量沖擊著自己的身體,她踉蹌后退,素手急忙按住劇烈起伏的心口。指縫間滲出帶著金芒的血珠,那血珠閃爍著奇異的光芒,涅槃真火化作赤色游龍順著鎏金磚縫奔涌。它在青石地面灼燒出朱雀展翅的圖騰,翎羽紋路間竟浮現出上古銘文。
蒸騰的熱浪扭曲了半座看臺的景象,使得周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不清。月紫嫣用染血的衣袖擦去唇邊血跡,殷紅蔻丹在掌心掐出五道月牙狀血痕。她突然捏碎袖中溫養百年的傳功玉玨,這傳功玉玨乃是她家族世代相傳的寶物,蘊含著先輩們的強大力量。北斗陣眼處應聲升起七根蟠龍柱,每根蟠龍柱都纏繞著活物般的玄鐵鎖鏈,那玄鐵鎖鏈在風中發出輕微的聲響,仿佛有生命一般。盤踞柱身的石龍突然睜開琥珀色豎瞳,鱗片縫隙滲出暗金色符咒,這些符咒閃爍著神秘的光芒,與護山大陣的靈氣相撞迸發金石之音。兩股力量在半空中激烈撕扯,空中裂開蛛網般的空間縫隙,陰冷罡風裹挾著遠古戰場的血腥味席卷而出。這股罡風竟將最近的十二盞長明燈盡數吹熄,使得周圍的環境變得更加陰森恐怖。
玉清寒劍眉緊蹙,他的面容冷峻而剛毅,逸龍劍在他掌心震顫出龍吟九霄的清越劍鳴。他余光瞥見林雨菲的近身婢女林翠竹正在結禁術手印,銀絲流蘇隨動作晃出迷離殘影,在日光下折射出劇毒的紫芒。這禁術起手式乃是一種極為強大且邪惡的法術,一旦施展出來,將會帶來巨大的災難。這讓他脊背生寒,正欲揮劍打斷,卻聽得身后傳來玉清池的厲喝:“陛下當心!”裹挾萬年玄冰之氣的寒霜劍破空而至。劍鋒擦著他飛揚的墨發掠過,與驟然從巽位陣紋中騰起的九頭妖蛇虛影轟然相撞。那妖蛇每個首級都大如車蓋,猩紅信子掃過之處,漢白玉欄桿瞬間風化剝落,連青銅燈臺都銹蝕成滿地綠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