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祉忽然用折扇托起她的下巴,認真地打量著。
“你……你想干嘛?”上官若警惕地往一側挪了挪,避開他的“魔扇”。
趙祉湊近她玩味地問道:“你認為我想干嘛?”
“你……你別亂來啊,我……我沒那種嗜好!”上官若邊說邊往挪動著身子。
“哦?那種嗜好是哪種嗜好呀?”趙祉將上官若逼至角落,讓她動彈不得。
“就……就是……男人跟男人不可以!”上官若用雙手抵住他的胸口,盡量維持著可憐的一點距離。
“不可以什么?”趙祉的調侃道。
“不可以有親密之舉!”上官若急了,感覺臉已經紅到了耳根。
這時,馬車晃了一下,上官若的身體慣性地向前傾。因為剛才兩個人靠得很近,四片唇就這么貼到了一起。時間定格了數秒,她幾乎忘了怎么呼吸。待反應過來,她連忙推開他,用手捂住嘴唇,心跳如鹿撞。
趙祉也從剛才的意外之吻中回過神,嘴角微微上揚,調侃道:“不知方才你主動獻吻,算不算是親密之舉?”
上官若忿忿地用袖子擦著嘴巴,說道:“誰主動獻吻拉?是因為馬車晃動了一下,我才……”后面的話被趙祉吞沒在唇齒之間。她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王爺,到了。”毅離在車外說道。
趙祉聞言,放開了上官若,也不下車,而是瞇著狐貍眼“深情款款”得看著她。
上官若像見鬼一般跌跌撞撞地沖下了馬車,再跟狐貍待在里面隨時都有被吞掉的可能。
毅離不明所以,但見他家王爺笑面盈盈地下來,頓時啥都明白了。
皇帝的到來,讓信王府馬上忙得不可開交。最忙的當數廚房,而廚房里忙得手忙腳亂的不是別人,正是我們剛被封為御前四品帶刀護衛的上官護衛。
“大人,那是糖,不是鹽!”老廚王志連忙攔住正要向鍋里撒糖的某若。
“這糖怎么跟鹽長的一樣白,害我差點兒放錯!”上官若嘟囔道。
眾人頓時石化,這白糖不是白的,難道還黑的不成?
某若的爪子不知何時又拿起了一瓶黑乎乎的東西,正要往燒騰的菜里灑。王志一看,急忙阻止道:“大人,那是醋!”
“哦,我道是醬油呢。”某若只好將醋放下。
“大人,不如您先出去,等奴才門弄就行了。”王志好言勸道。廚房內的其他人也跟著規勸:“是呀!是呀!這里有我們呢,大人您就先歇會兒哈!”
上官若擰著眉,可憐兮兮地看著大家,委曲道:“我也想啊,可是皇上還等著吃我做的菜呢。”
王志聞言,問道:“那么大人您會做什么?”
“水煮面。”上官若老實地回答。以前爸爸媽媽上班很晚才回來,她和弟弟上官青就是煮面充饑的。原先只會煮方便面,后來吃膩了,又學會了**蛋面。
“既然這樣,大人就煮面吧。”王志建議道。煮面簡單,大人應該會把。讓“他”忙一樣,總比四處搗亂來得好。王志如是想著。
上官若點了點頭,說道:“也好。”皇上只是說想嘗嘗她的手藝,又沒說每道菜都必須由自己燒。
眾人大松了一口氣,終于不用繃著一根弦來防范某大的“異舉”了。
廚房一陣雞飛狗跳之后,終于可以上菜了。眾人看著滿桌的美味佳肴,表情各異。楊欣直接豎起了大拇指贊道:“若,沒想到你還真有一手,誰要是嫁給你就有口福了!”
上官若一陣心虛,說道:“其實也不全是我做的,廚房的人都有幫忙。”
“那你倒是說說那些是你做的,那些是廚子做的。” 趙祉挑眉看向她。
上官若低頭玩了玩手指,然后指了指邊上的那碗清湯面,紅著臉說道:“……我只會做這個。”
“什么,你就煮了一碗面?” 楊欣差點被自己地口水嗆到,她決定收回剛才那句贊揚的話。
上官若點了點頭,不敢看眾人。
“既然是上官護衛親自煮的,朕就先嘗嘗。”趙禎微笑著說道。此話一出,緩解了某若的尷尬。
黃公公令下人給趙禎盛了一小碗。趙禎嘗了一小口,贊道:“不錯,比宮里御廚做的還要好。這湯看似清淡,卻有陣陣的清香和甘甜。這是如何做的?”
上官若聞言,心里大松了一口氣,笑著說道:“謝皇上贊賞,臣不過是在雞湯里頭加了些野山菌和上等的瑤柱,再用玫瑰花瓣吸去浮在湯面上的浮油,這樣使得湯清而香甜”。
“原來如此,好手藝!”趙禎笑著贊道。
“本王也想嘗嘗。” 趙祉突然冒了一句。
“既然如此,不如大家都來嘗嘗上官護衛的手藝。”趙禎笑著說道。于是,黃公公吩咐著下人給每人都盛了一小碗。
“還不錯,我就不收回剛才的話了。”楊欣一邊吃面一邊說道。
上官若直翻了個白眼,就算有人想嫁,她也不能娶呀,何談口福?
趙祉優雅地放下筷子,說道:“以后多學幾樣。”
上官若撇撇嘴,這到底是表揚的話,還是命令?
而趙寒則始終沒有出聲,只是默默地看著她,嘴角含著一抹淡淡的微笑。曾經以為再也不會相見;曾經以為既是相見,也只剩下憤怒和怨恨。可是當得知她的消息之時,自己卻如飛蛾撲火般來到她的身邊。 他只想問她為什么不辭而別,卻換來她絕然冷情的話。痛,撕心裂肺的痛,他落魄地轉過身,一步一蹣跚地離開。可是他做不到,做不到離開她,哪怕拋棄所有的尊嚴?他回頭了,帶著痛得麻木的心回去找她。然而諾大的密林空空如也,再也找不到她的蹤跡。林中有打斗過的痕跡,他的心忽然感到一陣慌亂。他一遍遍呼喚著她的名字,然而回應他的只有一次比一次沙啞和絕望的回音。
后來他找到了昏迷中的蓮心郡主,并將她送回賢王府。醒來的蓮心郡主失憶了,根本問不出任何話。他只好扮作王府的護衛,等她記起當天的事。由于多年留在武當山習武,也沒幾個人認出他的身份。 不久之后,他隨蓮心郡主出門,在街道上看到她坐在信親王的車駕上。她做了信親王的貼身侍衛,又或者那只是一種掩飾的身份。他依郡主之命將她虜到賢王府。即使沒有郡主的命令,他也會這么做。他要當面問她,他不相信那些流言蜚語。即使要離開他,也不用那么急于投入別人的懷抱。他不信,他如何都不會去相信!
可是他根本沒有料到她居然不認得他。如果這只是演戲,那么她成功了。他從她的眼中再也看不到一絲漣漪,只剩下一片澄明,仿佛他從來就沒有映入她的眼眸。可笑,實在可笑,那么自己的癡心又算什么?
他恨過,絕望過,打算就此離開,再也不回頭,可是他又再一次食言了,終究還是不由自主地跟隨了她的腳步。以為就這么默默地,寂靜地守候在她的身邊,哪怕只是一個影子。然而就在幾天前,他看到了她為他緊張,為他擔心害怕。即使在昏迷中,他仍然依稀聽到她一次次地呼喚,感覺到了她緊握著自己的雙手不放。她心里是有自己的,不管當中有何苦衷,她對他的這份情還在。他愿意等她,等到她愿意將一切與他分擔,等到她回到自己的身邊。
上官若沒想到自己煮的面會這么搶手,不一會兒就被吃光了。她在考慮要不要開家面館,攢夠錢也好給自己贖身。可是一想到那只可惡的狐貍,她就像霜打的茄子——焉了。怪就怪自己倒霉,竟攤上這么個腹黑的主?嗚嗚……
趙禎見上官若呆立在一旁,于是溫和地說道:“上官若,你也做下來用膳吧。”
上官若聽到趙禎念自己的名字,怔了怔,然后向他拱了拱手,說道:“謝皇上。”
環顧了桌子一周,就剩下狐貍旁邊的位置空著了。她是真不想跟他靠太近,特別是某爺中邪之后。不過想歸想,她還是走過去坐了下來。好在右邊是她親愛的寒,她可以不向左看,這樣也就不用對上那只臭狐貍了。雖然現在還弄不清楚自己和寒之間的一些事,但是應該不會那么巧吧。兄妹?那是狗血劇情才會有的東西,她就不信那個邪。至于夜夜,她會找機會跟他說清楚的。喜歡和愛不同,她對夜夜只能稱之為喜歡,而對于寒,那是一種刻骨銘心的愛。這份感情雖源至這副軀體本身,卻早已深入骨髓,無法抹去,恐怕此生再也難以容納別人。既然如此,她又何必自尋煩惱?不如依自己的心走下去,哪怕以后粉身碎骨,也義無反顧!
趙寒一直注視著上官若,見她光顧著扒飯,也不夾菜,似乎在想著什么。他淺淺一笑,給她夾了她最喜歡吃的甜酥魚排。上官若抬頭看向他,但見他眼中的深情,似乎要把自己融化其中。她就這樣定定地看著他。趙寒不語,用手指輕輕拿掉她嘴角所粘的米粒。
上官若一愣,臉色不禁緋紅。感覺好丟人呀,居然嘴角粘上飯了。不過,他剛才好溫柔呀……
坐在一旁的趙祉把這些看得真真切切,特別是上官若扭扭捏捏的樣子,一股莫名的煩躁涌上心頭。他故意將酒不經意地打翻,讓酒順著桌布灑到上官若的衣裙上。上官若正在發呆,等意識過來衣服已經弄濕了。她生氣地看向趙祉,而某祉卻像沒事一般自顧自地吃著菜,根本不看她。
好,我忍!上官若強將怒火壓下,站起身向趙禎拱手說道:“皇上,臣先下去換身衣裳。”
趙禎點了點頭,說:“去吧。”
上官若于是離了席,回到自己的房間。
等上官若走出偏廳,趙禎看了看趙寒,又看了看趙祉,后者正無事一般吃著飯菜。他的眉頭蹙了蹙,看來外面的傳言不假。這上官若長得跟女子一樣嬌媚,連自己也忍不住多看了兩眼。這樣下去,恐怕會滋生禍害。若她是女子也就罷了,偏生是男兒身。兩王爭一男寵,此事傳出去,定會掀起一陣風波。等這案一破,他就將上官若調至宮中當值,如此一來,想必他們也會收斂一些。趙禎一廂情愿地想著,某若就這般無辜地被定為了禍害。
一頓飯在磕磕碰碰中用完,趙禎回了皇宮,而趙寒則跟隨楊欣回了賢王府。上官若基本沒吃上飯,因為當她換好衣服回來時,筵席也快散了。好在她也不傻,順手往衣袖里藏了幾塊點心,晚上餓了就當夜宵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