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若回到房間,正好趙祉不在,她直接躺倒榻上挺尸。之后昏昏沉沉,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中午。
當她醒來的時候,一睜開眼睛就看到趙祉坐立在榻前,一雙冰眸微微泛著血絲,大概是熬夜的緣故。
“王爺,您昨晚沒睡好啊?”可能是剛睡醒,她說話的聲音有些干澀。
趙祉睨了她一眼,說道:“你整夜在那說夢話,吵的本王睡不著!”信王殿下是不會承認自己為了照顧她而整夜未眠的。
“屬下說夢話了?都說了什么?”上官若弱弱地問道,心里暗暗祈禱千萬別說眼前之人的壞話。
“你叫了好幾個男人的名字,獨獨沒念本王!”一說這個趙祉就來氣,這小東西居然夢里夢外都沒他。
上官若暗舒了口,慶幸自己還好夢里沒犯渾,要知道她對他可是積存怨念有多深。尤其是這幾個月都被扣掉了一大半的月餉,拿到的銅板連吃碗面都不夠。遇人不淑,明珠暗投啊!
“怎么,沒夢到本王你很得意?”趙祉的冰眸中迸射出森冷的寒意。
上官若一怔,連忙擺手道:“怎么會?屬下一直把王爺放在心里,何須放在夢中。”話一出口,她有有一種想咬掉自己舌頭的沖動。暗罵道:上官若,你這蠢豬,明知道王爺斷袖,還敢說這種輕佻的話。
這不,信王大人聽到她的話之后整個人都舒暢了,嘴角還微微揚起,彰顯著此刻主人愉悅的心情。
不過,他還是故作板著臉道:“即便如此,以后你的夢里也不許有其他人!”
上官若腦后吊了顆豆大的汗滴,王爺的霸道不是第一次見識,但仍被他的話撂倒。夢是可以任憑自己操控的嗎?王爺您示范一下看看!當然,某若是不敢反駁的,萬一這個月又領兩個銅板,真的要打秋風了。
趙祉看著她蒼白的小臉,忍不住抱怨道:“為了別人的事兒,你至于這么拼命嗎?身為本王護衛的你,可從來沒見你對本王的事上心。”
“我之所以做這些都是為了盡快查清案情。”上官若連忙解釋道。劉虎被打的場面依然歷歷在目,前不久,眼前之人還想殺了她。他不是一個會被感情左右決斷的男子。她也不會自戀到認為自己有那么大的魅力,可以迷得他神魂顛倒的地步。
趙祉明顯一怔,問道:“這與案情有何干系?”
上官若還是第一次見信王殿下有如此呆萌的表情,差點忍不住破功,不過還是忍住了沒笑出聲來,然而微微向下彎的眼角早就出賣了她。上官若天生一對桃花眼自帶萬般風情,眼角微微一勾,更是讓人心懷迷亂。
趙祉咽了咽口水,一股邪火在體內上下亂竄。不過想起上幾次交鋒都落了下風,某王爺強行忍下了心中的悸動。
上官若偏生不自知,傻乎乎地問道:“王爺,您口渴嗎?”注意一看,趙祉那兩片性感地薄唇有些開裂,應該是為了照顧她連水都沒顧得上喝。某若的心隱隱有些內疚,有那么一秒,她想過直接就從了他,免得以后再招惹更多的男人,坐實了欣姐姐那一句“禍水”。不過這個念頭只是一閃而過,嚇得她冒出了許多冷汗。
趙祉心里有鬼,沒察覺到她的異樣,冷著臉道:“廢話真多,說重點!”
上官若也覺得自己有些跑題,于是說道:“我之所以答應幫人家送東西,是想她幫我調查王彬生前之事。”
“那你答應帶上劉筠呢?他去與不去與案情何干?該不是看他長得俊吧?”信王殿下說這話的時候帶了點酸味,也許他自己都沒察覺。
“怎么會?我的心至始至終……”上官若說到這愕然而止,內心里涌出一陣酸澀。
“怎么不說了?是不敢說,還是因為他是你兄長而羞于啟齒?”趙祉一把抓住她的手質問道。至始至終都心悅趙寒那只狐貍精嗎?即便是知道了他是她的親哥哥。
上官若低頭不語,心里的痛讓呼吸也覺得局促。
趙祉一見她那一副情深似海,要死不活的模樣就特別生氣,說:“你死了這份心,就算你不要臉,老康王和康王妃都不會讓你們隨心所欲的!”
上官若臉色一沉,辯解道:“我沒想過要違背倫理和他在一起,我只是……只是……”
“夠了,本王沒興趣知道你那些破事!”趙祉打斷了她的話,氣呼呼的甩開她的手,回到自己床上睡覺去了。
李虎的尸體被劉筠領了回去,就在雙井村下葬。天下著蒙蒙雨,給悲傷的空氣增添了一絲陰晦。劉虎生前做過一些錯事,但忠心為主,有情有義,最后也能迷途知返。這樣的人在某些意義上是值得尊重的。
上官若也參加了葬禮,看到哭成淚人的劉筠不禁唏噓。如此男子卻一次次地承受親人離去的悲哀,不得不叫人同情和憐惜。她曾經答應過劉虎會照顧好他,沒想到這竟然成了斯人最后的遺愿。當時答應的爽快,現在想想,還真不容易。不過這些事情,可以放到以后再想。
劉虎的后事處理完,上官若找到了劉筠,將劉虎死前交代的事情跟他一一說明。
“如果害死王彬和劉虎的兇手就藏匿在五毒教,劉某自當跟大人一同前去。只是‘照顧’一說,大人不必掛在心上。劉某雖然如今孑然一身,但堂堂七尺男兒,自有能力管好自己。”劉筠淡淡地說道。
“話雖如此,但應人之事,就該信守承諾。你比我年長,如果不介意,我喚你一聲哥哥。往后我上官家與王家就是世交。此事等我回家之后,會跟我爹娘細細稟明。我爹娘慈祥和善,定不會介意多一個世侄的。”
劉筠聞言,這時候再拒絕就顯得高傲了,于是拱手說道:“那以后就多仰仗大人了。”
上官若拍拍他的肩膀,道:“嗨,還跟我客氣什么。以后我倆就兄弟相稱,叫我若兒就好。我在家里一直排行老大,多一位哥哥實在是太好了!”
劉筠似乎被她的熱情感染,俊美的臉露出淡淡地笑容,說:“好,若兒。”
上官若認了個哥哥,心里很是歡喜,牽著他的手去找趙欣。她要把這件事告訴她最好的姐妹。
劉筠剛開始覺得有些別扭,不過看她一臉興奮的模樣,也就任著她了。
劉筠是家中獨子,母親早逝,父親事務繁忙,自小就很孤獨。陳芙是他童年唯一的玩伴,他對陳芙的感情像是戀人,又像是親人。如今忽然冒出來一個弟弟,心里也很是歡喜。
路上遇見了迎面而來的毅離,上官若只好駐步與他打招呼。毅離看到她牽著劉筠的手,一張剛毅的俊臉明顯地露出不悅之色。
上官若知道他誤會了,于是立刻介紹道:“毅大哥,這是劉筠,你們見過的,他現在是我哥哥。”
“哥哥?”毅離瞥了一眼劉筠,又將目光投向她。
上官若點點頭,說道:“是啊,我答應劉虎要照顧他,所以就干脆認了哥哥。”
毅離對上官若能馬上向他解釋此事,心里還是很高興的,這說明她心里在乎他的感受,看劉筠的臉色也放緩了些。
他向劉筠拱手道:“在下毅離,既然若兒叫你一聲哥哥,往后你我也可以兄弟相稱。”
劉筠向他回禮,道:“好,多謝毅弟抬舉。”
“不必客氣,你既然是若兒的哥哥,也就是我的哥哥。有空一起喝酒。”毅離說道。只要不是情敵,一切都好說。
“一定。”劉筠也不推拒。沒有了剛才的火藥味,他覺得毅離也是個可以相交的人。
上官若別晾在一邊,有點吃味。剛認的哥哥還沒捂熱,就跟別人約上了,插話道:“喝酒叫上我。”
“好,喝醉了有我呢。”毅離溫柔地摸了摸她散下來的頭發。
上官若一個頭兩個大,但礙于劉筠在場,不好反應過激。現在也不是跟毅離好好解釋的時候,只好任由他做這些親昵的動作。
劉筠見兩人這般,卻一點都不覺得怪異。畢竟是學醫之人,一眼便看出了上官若的身份,只是看破不道破罷了。
“毅大哥,你今天不忙嗎?”上官若忽然問道。趙祉經常將他派出去辦事,平日里很少見他閑逛,不免有些好奇。
“二少爺命我來尋你,說讓你收拾一下東西,明日一早便出發。”毅離回道。
上官若聞言,說道:“也好,我們在蘭考縣逗留的時間有點長,大少爺和二少爺不能在外耽擱太久。”
她又轉頭向劉筠說道:“哥,今天就不帶你去見欣姐姐了。你也回去收拾東西,我們明日客棧門口見。”
劉筠點頭說好,跟兩人道了別,隨即轉身離開。
待劉筠走遠,毅離牽上上官若的手說道:“若兒,我很想你,你可有想我?”
上官若掙脫他的手,說道:“別這樣,我們都是男人。”
毅離一怔,以為她介意別人的眼光,小聲哄道:“是我魯莽了,你別生氣。”
“毅大哥,你誤會了,其實……”
“其實我都明白,你不必說了,我還有事要忙,晚些再找你。”毅離依依不舍的看了她一眼才轉身離開。
上官若好想拿豆腐砸自己的腦袋,什么事都辦不成,還欠了一堆的情債。自作孽不可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