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清若看著那結成冰塊的陳溪,樣子有點好笑。不過她只是向他展示一下自己對這三招的領悟,并非有意為難他。她隨手捏出一團火扔出,陳溪身上的冰在火團所到之處全部劃掉,衣服還帶風干。她現在對體內妖火的控制已經得心應手,連烤地瓜都不帶糊的。
“如何,還要道歉嗎?”玉清若笑著問道。
“你怎么會我們暮雪派的功法?”陳溪質問道。偷師別派功法可是大忌,這玉清若根本沒去過暮雪派,她是如何獲取功法的?想當初他學第一招都花了大半年才掌握,他可不相信他能一看就會!
玉清若當然不能告訴他這是昔日他大師兄夏鈞所教,因為不好解釋他們是如何認識的。畢竟夏鈞如今是魔君手下的一員大將。但凡與魔修有關的事,在仙門都不能提。
上一世,她因情傷入魔,被各路人馬圍堵。為了躲避追兵,她混進了人魚混雜的地下鬼市。所謂鬼市,并不是里面有鬼,而是里面做的都是見不得光的買賣。鬼市里雖然多是窮兇極惡之徒,但鬼市有鬼市的規矩,不可以隨意打打殺殺。看誰不順眼可以相邀擂臺,一旦上了擂臺,生死勿論。鬼市里有魔教長老坐鎮,誰敢違背規矩,要么被打死,要么套上鎖銬送去極寒之地當免費礦工,所以沒幾個人敢在鬼市里鬧事的。
在鬼市里,大多人都包頭蒙面,誰都認不得誰,混跡鬼市躲避仇家和追捕是上上之選。只是里面消費水平極高,一般人呆上幾天頂外面消費幾個月。她是劍修,平常打砸賠錢居多,賺錢手段少。若不是有個好師傅,每個月除了門派里的月例,還會額外多給她一倍的靈石和丹藥等,估計是從他自己的口袋里掏的。雖然在秘境中,她隨段楚寒修習了一些煉丹,煉器和符陣的技能。但入魔之后她就一直在逃亡,哪有時間去搗鼓這些。對于劍修而言,沒有什么比手中的劍更可靠。
那時候,她身心疲憊,就想喝些酒買醉。平日里師門是不允許喝酒的,就怕一群劍修暈乎乎地集在一起鬧事,房子都給拆了。如今她都成喪家之犬了,還管它什么狗屁規矩。
就是在她人生第一次買醉的時候,她遇見了同樣為情入魔的夏鈞。當時的夏鈞才十六歲,本當是英姿勃發,陽光明媚的仙門少年郎。但他卻把自己弄的滿身陰霾,魔氣纏繞,讓人生寒。
開始時兩人誰都不認識誰,各喝各的悶酒。正巧碰到一對小情侶吵架。這對情侶也是有意思,男的是魔修,女的是仙修。一仙一魔本應是死對頭才是,他倆是怎么搞到一起的?
“方怡,你聽我解釋。我是真心愛你的,這一切都是誤會!”
“誤會?你跟那女人眉來眼去的,以為我不知道嗎?我為了你背叛師門,隨你來到這里,你是如何待我的?”
“我這不都是為了生計!你以為我想阿諛奉承,陪人笑臉嗎?你以為你的修煉資源哪里來的?不都是我每天辛辛苦苦賺來的!你是仙門大小姐,過慣了好日子,根本不懂賺錢的不易!”
“ 是是是,我是不懂!到底是什么生意要這么親熱?若我不出現,你們是不是要抱到一起了?”
“我沒有!你為何就是不信我?”
“阿南,我們分手吧!”
“你說什么?”
“我說,我們分手吧!”
方怡說著,邊哭邊轉身離開。那個叫阿南的魔修愣了一下,又急忙追了上去。兩人吵吵鬧鬧的聲音漸行漸遠。
“世間女子皆薄幸!上一刻還跟你纏綿悱惻,下一秒就把你一腳踢開!”
玉清若看向旁邊說話的男子,不以為然道:“薄幸就薄幸,干嘛扯到女子?難道天下男子就沒有薄幸的?”
說話的男子正是夏鈞,他側頭打量玉清若,道:“兄弟,我看你年紀不大,為何也飲酒消愁?該不會也是為情所傷?”
玉清若懶得回他,自顧自地喝起來。
夏鈞撇撇嘴,繼續道:“既然都是為情所傷,為何還要幫那些薄情善變的女人說話?總不能傷你的是男子吧?”
玉清若的手頓了頓,接著狠狠地悶了一口,道:“關你屁事!還是管好你自己吧!”
夏鈞露出驚訝的表情,他只是隨口一說,沒想到竟然說中了。一個男子心甘雌伏,卻還是被辜負了,這也太慘了。這么一想,忽然覺得自己比起對方還算幸運,至少他喜歡的是個女人,旋即向玉清若投來一個憐憫的表情。
玉清若不知道他腦補了什么,只覺得眼前的東西有些搖晃。她醉了,要休息。剛想著,人就倒了。當她醒來的時候,居然是在一個陌生的地方。頭好疼,這是哪?她摸了摸自己的儲物袋,又看了看儲物戒。還好,都在!
“你醒了?這鬼市可以喝醉,但不能真醉。幸虧你遇到了我,不然估計現在得光著膀子睡大街了咯!”夏鈞倚在門框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玉清若摸了摸沉重的頭,扶著床邊站了起來,向她拱手道:“謝謝兄臺仗義相助,敢問兄臺怎么稱呼?”
夏鈞微微一笑,回答道:“我叫夏鈞,是魔君手下的一員。不過你放心,我不會對你做什么的。你昨晚醉得不省人事,我把你帶到了我的住處,這里還算安全。”
玉清若聞言,心中一驚,但很快鎮定下來。她知道夏鈞所言非虛,鬼市中確實有魔君的勢力,而夏鈞作為魔君的手下,自然不會輕易傷害她。她環顧四周,發現這是一間布置簡樸的房間,雖然不大,卻干凈整潔。
“夏兄,你為何要救我?”玉清若直視著夏鈞的眼睛,試圖從他的表情中尋找答案。
夏鈞輕輕嘆了口氣,說:“或許是因為同病相憐吧。我也是因為情傷入魔,雖然我走的路和你不同,但那份痛苦我感同身受。在鬼市中,人與人之間很少有純粹的善意,但有時候,一個小小的善舉,就能讓兩個陌路人成為朋友。”
玉清若沉默了片刻,然后緩緩開口:“謝謝你,夏兄。我叫懷瑾。今日相助之情,我不會忘記。”
夏鈞擺了擺手,說:“不必言謝,魔門中人,講究的就是一個義字。不過,懷瑾,你還是小心為上。鬼市雖然規矩森嚴,但人心難測,你下次還是不要再這般喝酒為好。”
玉清若點了點頭,她知道夏鈞說的是實話。第一次喝酒,沒想到這玩意這么容易讓人上頭。拜別了夏鈞,然后轉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