鞋柜內,空氣凝固了。
蘇晚和小艾緊緊靠在一起,連呼吸都幾乎停止。管家那聲壓得極低的、帶著不同尋常情緒的呼喚,在寂靜的雜物室里顯得格外清晰。
他是怎么找到這里的?他的話是誘餌,還是……?
柜門外,腳步聲再次輕輕響起,似乎在仔細檢查房間的每個角落。最終,腳步聲停在了鞋柜前。
蘇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小艾的手死死攥住了她的衣角。
然而,預想中柜門被猛然拉開的場景并沒有發生。 instead, 一件小而冰涼的東西,突然從柜門底部的縫隙被塞了進來,“啪”地一聲輕響落在蘇晚的腳邊。
然后,腳步聲緩緩退后。
“儲物室西墻,第三塊松動的磚后面,有你們需要的東西。”管家的聲音依舊壓得很低,語速很快,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急切,“拿到后,從通風管道原路返回禁閉室。天亮之前,不要出來。”
說完,腳步聲不再停留,迅速遠離,儲物室的門被輕輕帶上,周圍再次陷入一片死寂。
柜子里的兩人愣了好幾秒,才敢緩緩吐出一口氣。
蘇晚摸索著撿起腳邊那樣東西——是一把很小的、看起來有些年頭的黃銅鑰匙,上面還貼著一小塊膠布,寫著一個模糊的數字“7”。
“他……他這是什么意思?”小艾的聲音依舊充滿驚恐和不解,“西墻松動的磚?他為什么要幫我們?”
蘇晚捏著那把冰涼的鑰匙,心臟狂跳。管家的行為完全出乎她的意料。這個平日里如同機器人般執行霍霆深每一個命令的男人,竟然在暗中給她傳遞鑰匙和信息?
“我們需要的東西”?會是什么?和硬盤有關嗎?
“去看看。”蘇晚深吸一口氣,做出了決定。目前看來,管家似乎沒有惡意,否則剛才直接打開柜門抓住她們更容易。
兩人小心翼翼地推開柜門,確認外面真的沒人后,才躡手躡腳地爬出來。借著窗外微弱的月光,她們找到西墻。
墻壁是由老式的紅磚砌成。蘇晚仔細地一塊塊敲擊、摸索,果然,在齊腰高的位置,第三塊磚有明顯的松動感!
她用力將那塊磚抽了出來!后面是一個黑黢黢的洞。
她伸手進去摸索,指尖觸碰到了一個硬硬的、方方正正的物體——是一個鐵皮盒子!
她將盒子掏了出來,盒子沒有上鎖。
兩人對視一眼,蘇晚深吸一口氣,打開了盒蓋。
里面沒有硬盤,只有幾樣看起來有些年頭的物品:一封信封已經泛黃的信,一枚款式老舊的女式腕表,還有一張微微卷邊的黑白照片。
照片上是年輕時的霍老夫人,和一個與她眉眼有幾分相似、穿著舊式旗袍、氣質溫婉的年輕女子親密地靠在一起,背景是霍家老宅的花園。蘇晚從未見過這個年輕女子。
她先拿起那封信。信封上沒有署名,里面的信紙字跡娟秀而熟悉——竟然是林薇的筆跡!但這封信看起來有些年頭了,墨跡已舊。
【母親大人親啟:
見字如面。女兒在霍家一切安好,霆深待我體貼,老夫人亦慈愛有加,勿念。只是近日心中常感不安,夜不能寐。清風之醫術雖高明,然其所用藥劑及談話內容,總令我心生恍惚,似真似幻,有時竟分不清哪些是記憶,哪些是他暗示之幻象。我甚恐懼,疑其別有目的,卻無證據。此事不敢告知霆深,恐其擔憂亦或不信。母親,若女兒日后有何不測,望您務必保重自身,并設法將此表交予可信之人,此表內或有玄機……】
信寫到這里,似乎被匆忙中斷了,后面再無內容。
“清風”?顧清風!林薇在好多年前就懷疑他!她提到了“藥劑”、“暗示”、“幻象”!她還提到了“此表或有玄機”!
蘇晚猛地拿起盒子里的那枚老舊女式腕表!這是林薇母親的表?林薇讓她母親把表交給可信之人?
她仔細檢查這塊表,外觀普通,甚至有些過時。她嘗試擰動發條,撥動指針,都沒有異常。直到她不小心按到了表冠側面一個極其微小的凸起——
“咔。”
一聲輕響,表盤竟然彈開了一條細縫!這不是一塊簡單的表,這是一個偽裝成手表的微型存儲設備!表盤下是一個小小的、精密的電子接口!
蘇晚和小艾都驚呆了!
林薇竟然在那么早之前,就察覺到了顧清風的不對勁,甚至可能偷偷錄下了什么證據,藏在了送給母親的表里?!而這塊表,怎么會出現在管家手里?還被他藏在這里?
那個“7”號鑰匙又是開什么的?
無數的疑問瞬間涌上心頭。
“我們必須立刻回去!”蘇晚當機立斷,將信、照片和手表小心地收好,“管家讓我們回禁閉室,肯定有他的道理。外面搜捕還沒停,這里不安全。”
小艾也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用力點頭。
兩人再次鉆回通風管道,艱難地原路返回。這一次,心情卻更加沉重和復雜。管家的突然介入,以及林薇這封未完成的信和隱藏證據的手表,將謎團指向了更深遠、更驚人的方向。
顧清風對林薇做的,似乎遠比她們想象的更可怕!而霍霆深知道嗎?他所謂的“處理”,是在保護誰?掩蓋什么?
她們終于爬回了禁閉室的通風口,小心翼翼地落下,再將通風柵欄勉強恢復原狀。
剛喘了口氣,禁閉室的門突然被敲響了!
不是粗暴的撞擊,而是有規律的、克制的三聲輕叩。
緊接著,門外傳來管家毫無波瀾的、一如往常的聲音:“太太,先生吩咐給您送些安神的宵夜。”
蘇晚和小艾嚇得魂飛魄散,手忙腳亂地將鐵皮盒子藏到床墊下。
門下的縫隙再次被推進來一個托盤,上面是一碗熱氣騰騰的粥和小菜。而托盤下面,竟然又壓著一張折疊的小紙條!
蘇晚顫抖著拿起紙條展開。
【“表是關鍵。鑰為備用。靜待黎明。”】
紙條上的字跡,和之前那些打印的宋體字完全不同,是手寫的,蒼勁而沉穩——是管家的字跡!
他真的是一直在暗中幫助她的人之一!至少是之一!
“靜待黎明”……黎明時分,會發生什么?
就在蘇晚試圖消化這一切時,主樓方向突然傳來一陣不同尋常的騷動!隱約似乎有霍老夫人焦急的呼喊聲,還有霍霆深壓抑著怒火的低吼,中間似乎還夾雜著……顧清風試圖保持冷靜的解釋聲?
發生了什么?!
蘇晚猛地撲到門邊,將耳朵緊緊貼在冰冷的門板上,竭力想聽清外面的動靜。
爭吵聲似乎越來越激烈,然后,是一聲什么東西被打碎的刺耳脆響!
緊接著,一切突然又詭異地安靜了下來。
一種令人心悸的不安感,迅速在寂靜中蔓延開來。
黎明前的黑暗,似乎格外漫長而動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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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