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十娘已經在葉婉瑜的脖子,肩膀和前胸及手背上涂好了薈果凍,她笑著道:“我也是頭一次見這么精美的圖案,姑娘你要不要照一下,真的是好看極了,人好,鳳凰也好。”
薈果凍冰涼,葉婉瑜腫起來的皮膚似乎沒那么痛癢,其實不用什么鏡子,就她看自己手背和手腕處的刺青,就已經覺得很好看。
她可不想就這么晾著,趕緊穿好衣服,起身剛活動了下身子,門外傳來霍夫人的聲音問道:“你們里面可好了?”
“好了好了?!?/p>
春十娘邊應聲回答,趕緊跑到門口開了門。
門外不僅有霍夫人和武爺,就連少主玄武云樓也來了。
霍夫人先走了進去,見葉婉瑜正用手對脖子扇著風,還沖她笑著。
“你這是疼得麻木了,還是疼過勁頭了,傻笑什么?”
葉婉瑜把領口稍稍拉開了些問道:“青露妹妹的手藝是不是絕了。”
“可真是,這喉嚨處的奴字還真不見了,這鳳凰真是好看??!”
“再讓我看看你的手?!?/p>
葉婉瑜立刻伸出雙手展示給霍夫人看道:“我現在成了青露妹妹最完美的作品,她這是額外又讓我多了兩只手,好去索周修廉的命。”
霍夫人雙手擎著葉婉瑜的手指,生怕碰疼了她,眼里滿是憐惜:“青露這孩子能下得去手,你也是能承受得住才行。
霍夫人說著眼里就紅了起來,門外傳出武爺的咳嗽聲:“老夫和少主是不是可以進去了?!?/p>
霍夫人這才轉臉笑著:“都忘了少主和武爺還在等著,進來吧?!?/p>
說話這功夫,霍夫人已經麻利地把葉婉瑜的衣領整理好,袖口也放下,春十娘也趕緊給武爺和玄武云樓上了茶。
葉婉瑜被霍夫人按在椅子上道:“你就好生的坐著。”
玄武云樓站在武爺身后,他不說話,卻眼睛始終沒離開葉婉瑜的脖子,他看得很清楚,葉婉瑜脖子上沒刺青的皮膚都已經紅腫。
武爺當然也是看見了,又和霍夫人一樣看了看葉婉瑜的手,轉身問站著的青露道:“露兒,這刺青多時會好?吃食上可有忌口?”
青露回話前先是給玄武云樓行了個禮,這才解釋道:“因姐姐沒用止疼的草藥水,我又涂了薈果凍,這樣反而好得更快,二日之內就能結痂,等結痂脫落就好了?!?/p>
“只不過,可千萬別用手去摳結痂的地方,得忍住癢,吃食上清淡為主即可?!?/p>
葉婉瑜接話:“那沒問題,痛我都能忍,更何況癢了。”
武爺這才放心,他問玄武云樓:“你說五日后出發,可都安排妥當了?”
葉婉瑜睨向玄武云樓,又是她第一次看見的那套農夫打扮,而且身后還跟著個同樣打扮的男子,那男子也正在打量她。
“云峰這邊通知了二十人,也夠了,祭春神的日子正合適我們回林州,先日夜快馬行至月望鎮,然后我們再換裝成農夫,分批步行進入林州?!?/p>
葉婉瑜仔細聽著,但她并不知道五日之后就是農耕人祭春神的日子,屆時越國各地都會有人在田間大擺祭祀供果,祈禱拜神。
林州城的百姓雖然農耕不占主導,但農耕之戶也不在少數。
“進了林州,葉府的守衛可想好怎么解決了?”
玄武云樓看了一眼葉婉瑜:“隨行的人都是飛檐走壁不落聲息的高手,可葉姑娘你只能步行,本少主和云峰考慮用麻暈散即可,咱們的人再假扮守衛在府門口,得了手立刻就走。”
“那他們醒了不就露餡了?少主可不要忘了,密室門口周修廉也定是會留人的。”
武爺安慰葉婉瑜道:“你莫急,這麻暈散可不是普通的迷暈藥,里面加了猴子的唾液,人若麻暈之后,他們再醒來是不會記得自己昏倒之前的事?!?/p>
葉婉瑜聽得渾身發麻:“師父,難道以后我若要配置這藥,還得上山抓猴?我,我也抓不住?。 ?/p>
“哈哈,嘿嘿!”
葉婉瑜認真地問,惹得其他人都笑了起來,她們笑的不是葉婉瑜說抓猴的事,是葉婉瑜抓耳撓腮的表情就有些像猴。
青露拉住葉婉瑜比畫的雙手道:“姐姐稍安勿躁,就算真的抓猴,也用不著姐姐去抓,嘻嘻。”
玄武云樓身后的云峰笑得最歡,他都沒讓青露的話掉地上,露出一口大白牙:“葉姑娘,抓猴可是在下的差事,你若以后想配制麻暈散,只需告訴云峰要哪座山上的猴就是,定給姑娘抓來?!?/p>
葉婉瑜也不好意思的自嘲:“那多謝了,不過我還真沒想到還有這等入藥的方子。”
“葉姑娘,你對這計劃可還有補充?”
葉婉瑜望向玄武云樓突然如若春風的笑臉,心里突然甚是有安全感。
“少主想法周全,你帶這么多人,我還有什么可不放心的,要說還需要什么,就是每個人都多拿幾個包裹布還有布口袋就是,要結實的,除了煉金工具,雜七雜八的也需要帶回來些。”
玄武云樓回頭看向云峰:“你可記住葉姑娘的吩咐了?”
“那是自然?!?/p>
云峰笑呵呵的答應,他感覺少主對待葉家這九死一生的嫡女,有些大不一樣。
玄武云樓再看向葉婉瑜,表情又忽然地冷了下去,他試探著問道:“葉姑娘,若你父親的人頭還在城門上,你.....?”
葉婉瑜心中一陣絞痛,她不是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只是她不能讓所有人為死去的父親冒險。
就算父親的人頭還被掛在城墻上,她也是要忍,絕不能讓周修廉得到任何的風聲。
“少主不必擔憂,此次回林州,只為了密室里的金粉,不會讓你們為我冒險的?!?/p>
云峰聽玄武云樓問完,也不敢多問,因為明明他已經稟告給少主,他在林州不到十日,葉大金的人頭就在城墻上失蹤了。
林州城當天就宵禁搜城,府衙的官兵挨家挨戶地檢查,雖然沒有搜到任何東西,但是第二天,城墻上又重新掛上了一顆風化成骨的人頭。
只是誰都不知道那還是不是葉大金的,更讓云峰奇怪的事,沒人議論此事。
林州城的百姓不議論,守城的官兵也不議論,就連周修廉留下看守葉府的人,都以為葉大金的人頭是沒系牢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