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樂師的身子劇烈地顫抖起來,眼中滿是驚恐之色,嘴唇哆嗦著卻說不出一個字來。
沈云舟冷笑一聲,
"用了迷香卻沒暈過去,那就只有一種可能——"
他目光如炬地盯著那樂師,
"就是你也提前用了解藥了。"
沈云舟話音方落,便朝影七遞了個凌厲的眼色。
影七會意,一個箭步上前,
他抬腿對著地上跪著的女子就是一腳,力道之重讓那女子直接撲倒在地。
"說!"
影七厲聲喝道,腰間佩刀隨著動作發(fā)出錚鳴,
"你們到底做了什么!還不從實招來!"
那女子渾身抖如篩糠,牙齒不住打顫發(fā)出"咯咯"的聲響,卻遲遲不敢開口。
沈云舟見狀冷笑一聲,修長的手指輕輕摩挲著腰間的玉佩,
"既然不愿意說,便不必浪費時間多問了。"
他語氣輕描淡寫,卻字字如刀,
"拖下去,亂棍打死。"
"遵命。
"影七立即應(yīng)聲,作勢就要上前拖人。
眼見侍衛(wèi)真要動手,那女子頓時慌了神,
她連滾帶爬地撲到沈云舟腳邊,額頭重重磕在地上發(fā)出"咚咚"悶響,
"大人饒命!饒命??!小的,小的只是聽命行事啊!"
"哦?還是愿意說的嗎。"
沈云舟眉梢微挑,居高臨下地睨著她,
"那你是,聽誰的命?行什么事?"
女子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抬眼,目光不自覺地飄向癱坐一旁的沈月柔。
沈月柔心頭猛跳,急忙用眼神警告,卻聽那女子已經(jīng)帶著哭腔招認,手指著沈月柔的方向,
"大人,是這位小姐,"
她聲音顫抖得幾乎不成調(diào),
"是這位小姐讓我學這位夫人的聲音說話的!我,我擅長口技,可以學旁人的聲音,她便找到了我,給了我一百兩銀子,讓我假裝這位夫人說話,這位小姐已經(jīng)提前交代好我要說些什么,等這位夫人進來,我聽了她的聲音,這位小姐就將她迷暈過去,然后,然后我就用她聲音說出這位小姐讓我說的話,我,我只是按照這位小姐的吩咐行事??!別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大人饒命!饒命??!"
那女子再不敢有半分隱瞞,抖著身子將事情原原本本招了個徹底。
就連方才與沈月柔一唱一和編排的那些話,也都原封不動地復(fù)述了出來。
眼見事情敗露無遺,沈月柔徹底癱軟在地,精心梳妝的發(fā)髻散亂不堪,面如死灰。
她腦中只剩下一個念頭:完了!全完了!
聽完女子供述,沈云舟臉色陰沉得可怕,眸中寒意攝人。
他冷冷看向沈月柔,聲音里帶著刺骨的冷意,
"將我夫人騙出來迷暈,又用她的口吻認下百日宴那天下藥害秦家之事。"
"你做這些對你有何好處,究竟是為了哪般?"
這話一出,門外突然傳來一聲輕咳。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秦祤帶著秦家眾人不知何時已站在了門口。
秦祤一襲靛青色長衫,面色肅穆,身后跟著二子,劉氏、武娉婷和秦可清等人。
見到秦家眾人突然出現(xiàn),沈仕清臉色更是難看了幾分。
他瞳孔微縮,眼中滿是震驚與詫異,顯然沒料到秦家人也會在此現(xiàn)身。
秦家眾人步入廂房,第一時間對著蕭祁恭敬行了禮:
"太子殿下。"
蕭祁虛抬了抬手,示意他們不必多禮,唇角掛著若有似無的笑意。
易知玉見劉氏等人進來,起身對著劉氏福了一禮。
劉氏對著易知玉和善地點了點頭,眼中滿是關(guān)切之色。
秦祤看向沈仕清,嘴角扯出一抹意味深長的冷笑,
"前幾日秦家收到一封奇怪的信,"
他慢條斯理地從袖中取出一封信箋,
"信中言之鑿鑿,說侯府百日宴當日發(fā)生的事并非沈明遠和沈月柔所為,而是,"
他故意頓了頓,目光銳利地掃過沈月柔,
"而是沈家二子沈云舟和其夫人主使。"
秦祤將信箋在手中輕輕拍打,繼續(xù)說道,
"信中還特地說明,若是不信,大可以今日來萬福樓的廂房等候,自然能聽到事情的'真相'。"
說著秦祤將信遞給了沈仕清,接過信的沈仕清在看完信中所寫內(nèi)容之后臉色黑沉得幾乎能滴出墨來。
他額角的青筋暴起,手指不自覺地攥緊了衣袖。
方才他還奇怪為何自己這女兒要大費周章地搞這么一出,現(xiàn)在聽到秦家這番說辭和看到這封信,他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分明就是沈月柔故意將秦家引過來,然后找個會口技的女子假扮成易知玉,再用她的聲音認下當日迫害秦家子女的事。
他這女兒分明就是要將臟水潑到沈云舟和易知玉身上去!
秦祤看著沈仕清臉色變化,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幾分,
他看向身側(cè)站著的大兒子秦之臨,秦之臨會過意站了出來,接過話頭,繼續(xù)說道,
"這信中所言,我們秦家并不相信。"
"因為云舟兄的為人我是清楚的,他向來光明磊落,絕對不會做此等下作之事。"
他話鋒一轉(zhuǎn),
"只不過我秦家確實好奇這寫信之人要唱出什么樣的戲,便過來想要聽聽,倒是沒想到,還真是聽了出'好戲'。"
他目光幽深地凝視著沈月柔,聲音低沉而緩慢:
"如此說來,這封信...就是沈家三小姐送到我秦府的吧。"
秦之臨忽而冷笑一聲,語氣陡然凌厲,
"沈三小姐,百日宴當日你對我二弟下藥,我秦家念在你是女子,已是網(wǎng)開一面。誰曾想你非但不知收斂,反倒變本加厲,竟然寫信過來誆騙我們!激化秦沈兩家的矛盾對你有何好處?"
"你莫不是覺得只要將事情從你頭上摘出去,就和你沒有干系了吧?你難道不知道一個家族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嗎?"
秦之臨忽然上前一步,玄色衣袍無風自動,眼中寒芒乍現(xiàn),
"還是說..."
他刻意壓低嗓音,
"你處心積慮將矛頭指向你二哥二嫂,又三番兩次提及太子殿下,根本目的是想要將此事栽贓給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