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徹底完了?!那夫人……夫人豈不是成了無根之木,無源之水?再也沒有任何可依仗的靠山了!
沈月柔看著吳媽媽那副如遭雷擊、魂飛魄散的模樣,又是一聲重重的冷哼,語氣愈發(fā)尖銳:
“如今母親已經(jīng)什么都沒有了!父親肯將她養(yǎng)在院子里,還每日給她一口飯吃,已經(jīng)是天大的恩典和寬容!她此刻最該做的,就是感恩戴德,老老實(shí)實(shí)待在里頭反省己過!祈求父親不要進(jìn)一步追究!”
“她若還要不知死活地搞風(fēng)搞雨,再生事端!到時候還有誰能護(hù)得住她?!難道她還以為她那已經(jīng)垮臺的娘家能從天而降來護(hù)著她嗎?!真是癡人說夢!到時候若是再惹得父親雷霆震怒,恐怕連現(xiàn)在這口清湯寡水的熱乎飯都沒得吃了!”
吳媽媽被這接連的噩耗震得渾身發(fā)顫,踉蹌著后退了好幾步才勉強(qiáng)站穩(wěn),嘴唇哆嗦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沈月柔眼中滿是毫不掩飾的厭惡,她斬釘截鐵地說道:
“要我說,她就該識相點(diǎn),好好待在里頭別再鬧事!千萬別再惹父親不高興了!也別再連累我們這幾個兒女了!”
“本來因?yàn)閺埣业古_,我們兄妹幾人在府中的地位就已經(jīng)大不如前,失去了不少依仗。若是她還沒完沒了,不知收斂,到時候連父親也將我們一并厭棄了,那我和兄長,還有小弟,在這府里可就真的沒有立足之地,更沒有好日子過了!”
沈月柔說完這么多,已然徹底失去了耐心,她的聲音尖銳而急促,指著門口的方向一臉厭惡的對吳媽媽道,
“好了!別廢話了!你趕緊給我走!”
“別再一直待在我這里!萬一被父親的人察覺,或是被哪個多嘴的下人瞧見,傳到父親耳朵里!到時候我又得吃不了兜著走,少不了又是一頓責(zé)罰!你趕緊給我離開!”
吳媽媽臉上堆滿了進(jìn)退兩難的苦色,嘴唇囁嚅著,還想再做最后的努力:
“可…可是…夫人交代您的事,老奴還沒得到您一個準(zhǔn)話,回去實(shí)在是不好……”
沈月柔見她還在糾纏,臉上厭惡之色瞬間達(dá)到頂點(diǎn),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話來:
“你是聾了還是聽不懂人話?!我方才說了那么多!我的態(tài)度如何,你難道還看不明白嗎?!非要我把話說得那么難聽是不是?!趕緊給我滾!立刻滾出我的屋子!你再不滾,我現(xiàn)在就喊人把你抓起來!”
說著,沈月柔竟真的深吸一口氣,轉(zhuǎn)頭作勢就要對著屋外高聲呼喊:
“來人啊!快來人!”
吳媽媽見狀,嚇得魂飛魄散,哪里還敢再多留一秒!
她慌忙撲上前,幾乎是哀求地壓低聲音急急道:
“別喊!別喊!小姐!老奴知錯了!老奴這就走!這就立刻走!求您千萬別喊人!”
她一邊說著,一邊手忙腳亂地躬身,幾乎是連滾帶爬地退出了房門,身影迅速消失在黑暗的走廊里。
待吳媽媽那令人厭煩的身影徹底消失在門外,沈月柔眸光卻變得更加幽深冰冷,充滿了譏諷與怨毒。
張婉容這個蠢鈍如豬、毫無自知之明的老女人!
時至今日,身陷囹圄,自身難保,竟然還像瘋狗一樣,一心只想著如何撕咬易知玉,如何扳倒沈云舟!
她難道就看不出半點(diǎn)眼前的形勢嗎?!真是不知所謂!自尋死路!
她自尋死路也就罷了!居然又一次、又一次地想要把自己也拖下水!
她難道只有自己這一個女兒嗎?!她那兩個寶貝兒子呢?沈明遠(yuǎn)和沈明睿是擺設(shè)嗎?!
這種事,她怎么從不讓他們?nèi)ジ桑炕鼗囟季珳?zhǔn)地找到自己頭上!
自己可不會再像上次那樣愚蠢至極,傻乎乎地去替她賣命了!
再說了,自己終究是要出嫁的!遲早是別人家的人!
不論張氏和沈云舟斗得你死我活,最終是贏是輸,
那侯府的爵位、滔天的家產(chǎn),最終得益的反正也不會是她這個外嫁的女兒!
那她憑什么還要一次次地?fù)胶瓦M(jìn)這些破事里面來?
憑什么要為了別人的前程,賭上自己的名聲和未來?!
若是沒有替張氏辦這檔子破事,她原本還能安安分分地做著沈云舟的妹妹,
借著沈云舟的權(quán)勢和地位,當(dāng)一個身份尊貴的一品將軍的妹妹,
日后順順當(dāng)當(dāng)?shù)貙ひ婚T顯赫的高門嫁過去,那該多完美!
結(jié)果呢?!全被張氏這一通昏招給毀了!
如今再想借沈云舟的勢,怕是難如登天了!
在養(yǎng)傷的這段日子里,沈月柔躺在床上,早已將侯府如今的局勢和各方關(guān)系仔仔細(xì)細(xì)地權(quán)衡了一遍又一遍。
如今張家倒臺,樹倒猢猻散,張氏自身難保,已然徹底失勢。
她必須得趕緊與張氏劃清界限,離她遠(yuǎn)遠(yuǎn)的!
萬一再因?yàn)檫@個瘋女人惹上什么滔天大禍,那可就真的萬劫不復(fù)了!
至于沈云舟,雖然這次確實(shí)得罪了他,
但自己已經(jīng)痛哭流涕地辯解過,說是全然被張氏威逼利誘、身不由己。
想必他看在父親的面子上,應(yīng)該也不會再對自己這個“不懂事”的妹妹怎么樣。
畢竟,她怎么說都是沈仕清的親女兒,是他同父異母的妹妹,這份血脈牽連是斷不了的。
雖然說這次父親盛怒之下也下令打了自己板子,但她依舊是這侯府名正言順的嫡女,身份和地位依舊擺在那里。
只要她日后乖乖聽話,不再惹是生非,安安分分地做她的侯府小姐,
在這府里繼續(xù)過著錦衣玉食、舒舒服服的日子,應(yīng)該不成問題。
而一想到易知玉,沈月柔的眸光更是瞬間冷了下去,摻雜著難以言喻的嫉妒與不甘。
這易知玉當(dāng)真是走了天大的好運(yùn)!不過是個商戶出身,竟能得了陛下親封的誥命!
如今她的丈夫是板上釘釘?shù)暮罡雷樱磥淼暮顮敚?/p>
她以后便是這侯府說一不二的女主人,身份地位早已今非昔比,再也不是當(dāng)初那個可以任人拿捏的軟柿子了!
眼下最要緊的,還是得想辦法和易知玉修復(fù)關(guān)系才是上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