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
易長川補充道,
“還有一些單據(jù)是她用變賣的銀錢采買的東西,應該也是和你猜的那般,拿變賣的銀子購置一些東西去討那張氏的歡心,多的銀錢就全都自己收起來了。”
易知玉又看了看,果然真的和顏子依送張氏和沈月柔的那些東西對上了。
云氏聞言,眉頭不由緊蹙:
"這顏子依好歹是伯爵府的嫡女,怎的如此小家子氣?占了便宜不算,還要將東西變賣。她就這般缺銀子嗎?"
易長川接過話茬:
"這正是知玉覺得蹊蹺之處。我這幾日派人細查,倒真發(fā)現(xiàn)了伯爵府一些古怪之處。"
易知玉神色一凜:
"什么古怪?"
"伯爵夫人時常出府,去城南一處宅院小住,且去的次數(shù)極為頻繁。"
易長川壓低聲音道,
"有時一個月竟能去上七八次。"
易長川一臉神秘,
"我派人跟蹤過那宅院里出來的丫鬟,你們猜她采買了什么?"
"買了什么?"
易知玉追問道。
"都是些女子補氣血的藥材,"
易長川頓了頓,
"還有不少孩童用的物件。"
易知玉的眉頭擰得更緊了,
"莫非是伯爵夫人身子不適,需要調(diào)養(yǎng)氣血?"
易長川搖頭否定,
"不會是她。若真是她需要進補,在伯爵府里調(diào)養(yǎng)便是,何須在這數(shù)九寒天里頻頻往外跑?"
易長川神色凝重地繼續(xù)道:
"更蹊蹺的是,那宅院里的孩童,竟稱呼伯爵夫人為'外祖母',你們說怪不怪?"
"外祖母?"
易知玉喃喃重復,眉頭緊鎖。
她沉思片刻,突然眸光一閃,聲音微沉:
"顏子依嫁入侯府后,伯爵夫人從未來侯府探望過自己的女兒。而且..."
她頓了頓,
"我前些日子發(fā)現(xiàn)顏子依的嫁妝表面上雖有些物件,內(nèi)里裝的卻全是石頭。"
"堂堂伯爵夫人對自己的嫡女如此不上心,實在不合常理。"
易知玉目光銳利,
"我在想,顏子依會不會...根本不是伯爵夫人所出?"
此言一出,滿座皆驚。
云氏最先反應過來:
"你是說顏子依只是頂著伯爵府嫡女的名頭出嫁?若真如此,許多事就說得通了。"
她順著思路繼續(xù)分析:
"正因她并非真正的嫡女,所以嫁妝微薄,空有個嫡女的名頭。這才把主意打到你身上,知道你嫁妝豐厚,便調(diào)換了你的女兒,好讓她自己的女兒過上好日子。"
大嫂蘇氏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追問道:
"那伯爵府真正的嫡女去了何處?"
易知玉眼中閃過一絲銳利:
"若我所料不差,城南宅院里住著的,恐怕就是伯爵夫人的親生女兒。而那孩童,應當就是她的親外孫。所以伯爵夫人才會如此頻繁地前往探望。"
她眸色漸深,思緒翻涌。
因為顏子依是伯爵府嫡女的緣故,重生以來她始終不敢輕舉妄動。
畢竟以顏子依的身份地位,遠非她一個商賈之女能輕易抗衡的。
若是貿(mào)然撕破臉報仇,不僅難以成事,稍有不慎更會得罪整個伯爵府。
這對她,對整個易家都百害而無一利。
可如今倘若顏子依并非真正的伯爵府嫡女,又不受伯爵府重視,那她報仇之事,便容易得多了。
易知玉沉吟片刻,抬眸望向易長川:
"大哥,可否再幫我一個忙?"
易長川毫不猶豫地點頭:
"但說無妨,只要我能辦到的,定當盡力。"
易知玉唇角微揚,壓低聲音將自己的計劃娓娓道來。
易長川聽完,立即應道:
"好,我這就安排人去辦。"
云氏見狀,忍不住問道:
"知玉,你究竟有何打算?"
易知玉展顏一笑,將自己的全盤計劃細細道出。
眾人聽完后,紛紛點頭表示贊同。
屋內(nèi)氣氛漸漸輕松起來,云氏忽然想起什么,問道:
"對了,你可曾提醒過沈云舟出城剿匪會有危險的事?"
易知玉微微頷首:
"今早他便接了剿匪圣旨出了城,出發(fā)前我已經(jīng)提醒過了。他也答應回城時不會走那條山路。"
"是該提醒的。"
易望之若有所思地點頭,
"難怪滿月宴突然改成了百日宴,想必是因為沈云舟要出城剿匪的緣故吧?"
"是的,父親。"
易知玉解釋道,
“他說想要親自出席孩子的宴席,便去找侯爺改了日子。”
易望之一臉了然的點了點頭,
“若是沈云舟不出事,對你和你的孩子來說也多了一層庇佑,是好事。”
云氏一臉溫和的看向易知玉,
"祁媽媽同我說,這次沈云舟回府后處處護著你,不僅與張氏起了爭執(zhí),還為你處置了她身邊的心腹。聽到這些,我這心里總算踏實了些。"
易知玉微微頷首,猶豫片刻后,將沈云舟前幾日告訴她的那些話告知了云氏。
"什么?!"
云氏聽完猛地拍案而起,眉頭緊鎖,
"這張氏分明是在挑撥離間!她就是要讓你們夫妻離心,好更方便拿捏你!這個老虔婆,心思竟歹毒至此!"
她看向易知玉,語重心長道:
"幸虧這次沈云舟同你說了這些,否則你二人之間的誤會只會越來越重。"
說著又嘆道,
"只要他愿意護著你,這日子就還能過下去。若是他與張氏沆瀣一氣,那也不必勉強,和離便是!"
"母親放心,"
易知玉安撫道,
"女兒心中有數(shù)的。"
一旁的易長柏欲言又止,卻被易知玉一個眼神制止了。
一家人又閑話家常片刻,便一同移步飯廳用膳。
穿過回廊時,易長柏湊到妹妹身邊壓低聲音:
"沈云舟養(yǎng)外室的事,方才為何不讓我說?"
易知玉無奈地搖頭:
"母親已經(jīng)夠操心的了,何必再讓她憂心這個?你可千萬別說漏嘴,否則往后休想我再找你幫忙查事。"
易長柏撇撇嘴,做了個封口的手勢:
"知道了知道了,我守口如瓶就是。"
席間,眾人不停地為易知玉布菜。
她面前的小碗很快堆成了小山,各色菜肴的香氣氤氳而起。
易知玉鼻尖一酸,重生以來,這是她吃得最溫暖的一頓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