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萬籟俱寂。
船員們齊刷刷地看向凱爾,眼神里充滿了震驚與不解。
這個預言太過模糊,也太過駭人。
他是災難的化身?還是末日的終結者?又或者,他只是一個站在世界盡頭,為毀滅譜曲的看客?
面對眾人復雜的目光,凱爾也是有些詫異。
不er,戈門黑化了?
自認為精神狀態良好的凱爾此刻也有些摸不著頭腦,但是,夏莉看到的未來末日一般的場景不一定就是他干的,
斯~倒是那個背對眾生的姿勢……嘖嘖嘖,不愧是我!
介個B裝得好!有活兒!
就在氣氛即將滑向無法控制的深淵時,一個洪亮的笑聲毫無征兆地炸響。
“庫哈哈哈!”
羅杰一巴掌拍在自己大腿上,笑得前仰后合,眼淚都快飆出來了。“喂喂!你們這是什么表情!這不是很帥嗎!”
他一把摟住凱爾的脖子,力氣大得像是要勒死他,臉上卻掛著燦爛到極點的笑容,沖著其他人擠眉弄眼:
“背對整個世界!聽聽!太霸氣了!總比某個退休后只能去當鍍膜工匠的糟老頭子強多了吧,雷利?”
“噗!”
香克斯和巴基剛憋回去的笑意,瞬間又噴了出來。
雷利正一臉嚴肅地摩挲著下巴,聞言嘴角一抽,無奈地翻了個白眼。“船長,我退休后的安穩生活可經不起你這么比較。”
“這才像話嘛!”賈巴甕聲甕氣地開口,他看著凱爾,眼里又燃起了某種奇怪的戰意,“管他什么世界末日,到時候打一場就是了!”
眾人:“……”
這家伙的關注點是不是有什么問題?
船員們的哄笑聲徹底沖散了凝重的氛圍。
他們是羅杰海賊團,是習慣了將生死置之度外,在刀尖上尋找樂子的瘋子。
一個虛無縹緲的預言,哪怕再恐怖,又怎么可能質疑朝夕相處的伙伴,怎么可能動搖這艘船的航向?
凱爾也被羅杰勒得直翻白眼,好不容易才掙脫出來。
他看著眾人已經恢復如常的神色,心中那點驚詫也化作了莞爾。他轉向依舊心有余悸的夏莉,溫和地笑了笑。
夏莉怔怔地看著他,這個男人眼中沒有絲毫陰霾,清澈得如同魚人島上方的海水。
恐懼漸漸褪去,只剩下深深的困惑。
“好了好了!”羅杰拍了拍手,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拉了回來,“歷史正文的拓本到手,預言也聽完了,是時候該告辭了!尼普頓,多謝你的款待!”
尼普頓看著這群瞬間恢復活力的海賊,感覺自己的腦袋比剛才還疼。
他長長嘆了口氣,揮手道:“……我送你們出去。”
臨行前,羅杰又一次勾住了尼普頓的肩膀,像是在交代什么國家大事一樣,壓低聲音說道:“喂,尼普頓,我跟你說,十年時間一晃就過!你可得抓緊了!”
尼普頓魁梧的身軀再次僵住,臉頰瞬間紅到了脖子根,他一把推開羅杰,氣急敗壞地吼道:“你這家伙!快給我滾上船去!”
“庫哈哈哈!”
伴隨著羅杰爽朗的笑聲,巨大的氣泡包裹著奧羅·杰克遜號,開始緩緩上浮。
船員們站在甲板上,向著下方的龍宮城揮手告別。
魚人島的居民們不再像初見時那般恐懼,反而有不少膽大的孩子,在遠處好奇地揮著小手。
光線逐漸明亮起來,深邃的幽藍被溫暖的曦光取代。
當船只“啵”的一聲沖破海面,重回陽光普照的世界時,所有人都深吸了一口帶著咸味的海風,仿佛完成了一次新生。
“出發!”羅杰站在船頭,意氣風發,“小的們!目標,最后的路標歷史正文!”
“哦!!!”
………………
奧羅·杰克遜號離開了魚人島所在的深海,再度回到了偉大航路那變幻莫測的海面。
陽光正好,海風和煦。
甲板上,船員們的情緒依舊高漲,夏莉那個有些嚇人的預言,早已被這群樂天派拋到了九霄云外,反而成了新的笑料。
“喂,雷利先生,”香克斯扛著拖把,湊到正在擦拭佩劍的副船長身邊,賊兮兮地笑道,“要不要我提前給您準備一套工匠服?鍍膜專用的那種!”
雷利眼皮都沒抬一下,慢條斯理地用絨布擦過劍鋒,“等你什么時候能在我手上走過十招,再來操心我的退休生活吧,小鬼。”
“噗!”一旁的巴基毫不留情地笑了出來,“香克斯,你還是先想想怎么不被雷利先生用木劍敲得滿頭包吧!”
“你說什么,紅鼻子!”
“想打架嗎,卷毛!”
兩個見習船員瞬間鬧作一團。
凱爾靠在桅桿上,手指無意識地撥動著空氣,發出一連串細不可聞的音階。
他看著打鬧的香克斯和巴基,又看了看遠處掌舵的羅杰那寬闊的背影,不禁莞爾。
航行持續了數日,奧羅·杰克遜號駛入了一片前所未見的海域。
毫無征兆地,乳白色的濃霧從四面八方涌來,像是巨大的棉花糖,將整片大海連同天空都包裹了進去。
前一秒還是晴空萬里,下一秒,能見度已不足十米。
空氣變得潮濕而粘稠,海浪的聲音仿佛被隔絕開來,四周靜得只剩下船體破開水面時那單調的“嘩嘩”聲。
“全員戒備!”雷利的聲音打破了沉寂,充滿了警惕,“注意觀察四周!”
船員們立刻行動起來,各自奔赴崗位。
原本輕松的氛圍瞬間變得嚴肅。
“庫哈哈哈!有意思!這霧里藏著什么寶貝?”羅杰非但沒有緊張,反而興奮地站到了船頭,試圖用肉眼穿透這片迷障。
“羅杰,這霧氣很古怪。”凱爾走到他身邊,眉頭微蹙,“我釋放的聲波和電磁波都被吸收了,反饋回來的信息一片混沌。”
“哦?”羅杰摸著下巴,臉上的笑容更加濃烈了,“那不就更有意思了嘛!”
“喂!巴基!給我到瞭望臺上去!”香克斯在下面大喊,“你的紅鼻子在這種天氣里最顯眼,說不定能當個信標用!”
“混蛋香克斯!本大爺的鼻子才不是信標!”巴基氣得跳腳,但還是罵罵咧咧地抓著纜繩,飛快地爬上了高聳的瞭望臺。
“看到了什么就立刻報告!”
“知道了知道了!無路賽!”
巴基抓起掛在脖子上的望遠鏡,沒好氣地朝著四周掃視。
目之所及,皆是一片茫茫的白,看得人昏昏欲睡。
他打了個哈欠,抱怨道:“什么都看不見啊……這種鬼地方,怎么可能會有島……”
話音未落,他的動作猛地一僵。
望遠鏡的視野中,一個巨大的陰影在遠方的濃霧里若隱若現。
那東西……太大了。
巴基調整了一下焦距,努力想看清那是什么。
陰影逐漸清晰,呈現出一個巨大的、近乎圓柱形的輪廓。
“柱子?”他疑惑地自言自語,“海里怎么會有這么大的柱子?海底火山的巖柱嗎?”
他下意識地將望遠鏡緩緩上移,想看看這根“柱子”到底有多高。
視野順著那粗糙的、布滿了深深褶皺的灰色“巖壁”一路向上……等等,這質感……不太對勁。
這不像是巖石,更像是某種生物的……皮膚?
一個荒謬的念頭在巴基腦海中閃過,讓他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他繼續向上看去。
“柱子”的上方,是一個更為龐大的、如同山巒般起伏的結構,像是關節。
關節?!
巴基的呼吸瞬間停滯,握著望遠鏡的手開始不受控制地顫抖。
他猛地抬高鏡頭,越過那巨大的“膝蓋”,繼續向上。
視野的盡頭,依舊是深不見底的濃霧。
這根本不是什么柱子!
這是一條腿!
一條……踩在萬米深海的海床上,卻能高聳入云的,巨獸的腿!
而他們的船,在這條腿面前,渺小得同一粒塵埃。
“哇……哇……”
巴基的喉嚨里發出意義不明的嗬嗬聲,臉色慘白如紙,嘴巴張成了O形。
“喂!巴基!你看到了什么?是島嗎?”香克斯在下面不耐煩地催促道。
回應他的,是一聲撕心裂肺、響徹云霄的尖叫。
“——那、那個不是柱子啊啊!”
“是象!!!!一頭在海里走路的……大象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