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云山的企業郵箱快被撐爆了,短短三天,她就收到了上千封簡歷,但仔細篩選下來,真正符合要求的寥寥無幾。大部分人履歷光鮮,但字里行間都透著一股濃濃的“飼料轉化率”和“成本控制”的味道。
劉燕知道這些人,不是老板想要的。
就在劉燕快要失去耐心的時候,一封郵件讓她眼前一亮,最吸引劉燕的,是那封長達五千字的求職信。
信里,姜曉沒有大談特談自己能創造多少經濟效益,而是詳細地闡述了她對現代畜牧業的思考,對動物福利的堅持,以及對建立一個“低應激、高福利、能量內循環”的新型生態農場的構想,她的文字里,充滿了專業、熱情,還有一種近乎天真的理想主義。
兩天后,姜曉坐上了前往云水縣的飛機,心情忐忑不安,像是一場奔赴未知的冒險。
車子行駛在平坦的盤山公路上,窗外是連綿的、充滿生命力的綠色,空氣清新得讓她忍不住深呼吸。
劉燕將她帶到了南麓山腳下的辦公室,在那里,她見到了浮云山的許老板。
比想象中年輕太多,也漂亮太多,一身簡單的休閑裝,氣質清冷,卻又讓人感覺很舒服,她沒有坐在辦公桌后,而是正在給院子里高大的桂花樹澆水。
“老板,姜曉姜博士到了。”劉燕出聲提醒道。
許星歡抬眼看去,目光落在來人身上時,那雙清冷的眸子里,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訝異。
在她的神識感知中,這個叫姜曉的女生周身,縈繞著一圈稀薄的綠色光暈,那是屬于草木的生機。
凡人身具靈根?
難道這個世界有修仙者?
那就變得更有趣了。
“我是許星歡,歡迎來到浮云山。”
姜曉拘謹的點頭,苦笑道,“許老板,您好。我是姜曉,還有三個月學期結束,但目前論文的實際數據還沒有,有可能會延畢。”
許星歡心念微動,失笑道:“不用這么客氣,跟我走走吧。”
姜曉有些摸不著頭腦,但還是跟著許星歡走出了小院。
兩人一前一后,順著新修好的石板路,慢慢走向茶園的方向。
一路上,許星歡沒有問任何關于專業知識和管理經驗的問題,反而像個導游,隨手指點著周圍的景致。
“那邊是果園,種了桃、李、杏、楊梅將近二十種,都是從搜羅來的最優品種。”
“養殖場的選址在那片山坳,依山傍水,通風和采光都是最好的,用的是目前最頂尖的生態循環技術。”
就在這時,前面傳來一陣低低的犬吠聲。
犬舍旁的空地上,趙明松正蹲著身子,小心翼翼地給一只昆明犬的后腿上藥,那是退役時受過傷的“吉利”。周圍,還有五六只不當值的護衛犬,有的正肆意撒歡,有的趴在草地上懶洋洋地曬著太陽。
“老板!”趙明松看見許星歡,立馬站起來打招呼,幾只原本懶散的狗子也瞬間來了精神,搖著尾巴圍了過來。
其中,王大力的那只德牧“發財”沖在最前頭,上躥下跳,格外活絡。
可就在它看到許星歡身后的姜曉時,動作猛地一滯。
“發財”停下腳步,歪著腦袋,黑亮的眼睛里滿是好奇,它沒有吠叫,也沒有齜牙,只是靜靜地打量著這個陌生人。
只見“發財”慢慢地、試探性地走到姜曉面前,用它濕漉漉的鼻子,輕輕嗅了嗅她的褲腿。然后,它竟然一屁股在姜曉腳邊坐了下來,仰著頭,喉嚨里發出舒服的“咕嚕”聲,粗大的尾巴像掃帚一樣友好地掃著地面。
姜曉卻沒什么意外的表情,她很自然地蹲下身,伸出手,熟練地撓了撓“發財”的下巴。
許星歡靜靜地看著這一幕,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果然如此。
動物的感知最為純粹,尤其是在被浮云山靈氣滋養之后,它們天生就能親近那些氣息干凈、內心純善的人。
而姜曉身上,恰好就有這種特質。
更準確地說,那是木靈根的氣息,天生便與萬物生靈相合。
姜曉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從小就容易招小動物喜歡。”
“養殖場交給你,你有什么要求?”許星歡問得直接。
姜曉愣住了,一股熱流涌上心頭,她鼓起勇氣,將自己最大膽、最理想化的想法說了出來:“我希望,我們能放棄傳統的定位欄和密集飼養模式。給豬足夠大的活動空間,讓它們可以拱土、打滾。給牛羊最好的牧草和最自由的放養環境。給雞鴨一片可以奔跑的樹林。我們不使用任何非必要的抗生素和生長激素,用中草藥和科學的營養配方來保證它們的健康。”
她說完,心里很忐忑,生怕對方覺得她異想天開。
許星歡卻只是平靜地點了點頭,“可以。北麓那片山,本來就是為它們準備的。具體的預算和人手,你列個單子給劉燕。歡迎加入浮云山。”
姜曉的眼睛,瞬間就紅了。她找了那么久,尋尋覓覓,原來那個她以為只存在于夢里的烏托邦,真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