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能學院 第九章 危險氣息

周六的早晨陽光明媚，透過廚房窗戶灑在餐桌上。凌皓咬著包子，含糊地對正在忙碌的父母說：“爸，媽，今天我跟胖子…還有文翊，就是那個新同學，約好了出去玩玩。”

葉瑾正端著粥鍋過來，聞言放下鍋，擦了擦手：“你和文翊關(guān)系這么好啦？就你們?nèi)齻€？”

“嗯，我們?nèi)容^玩得來。”凌皓點點頭，“去城西新開的那家卡丁車場，聽說挺不錯的。”

凌鋒從報紙后抬起頭：“城西？跑那么遠？路上注意安全，就去商場、游樂園這種人流量大的地方玩，別往偏僻地方鉆。”

“知道啦，就去玩卡丁車，能有什么事。”凌皓低頭喝粥，心里卻微微有些發(fā)虛。

他隱瞞了順路去看看工廠的打算，總覺得這事說出來肯定會遭到反對。

與此同時，龐碩家里又是另一番景象。

“爸！我出門啦！跟皓子他們?nèi)コ俏魍妫　饼嫶T一邊慌慌張張地穿鞋一邊朝屋里喊。

他父親，龐建軍，正對著玄關(guān)的鏡子整理警服的領(lǐng)口，肩章上的四角星花閃著硬朗的光。

龐家祖上三代都是吃公家飯的，到了龐建軍這輩，更是子承父業(yè)，在區(qū)公安局干了大半輩子，練就了一身正氣和一副火爆脾氣。

他聞聲轉(zhuǎn)過身，濃眉立刻擰成了一個疙瘩：“城西？你小子…我警告你啊龐碩，玩玩可以，但絕對不許靠近那個廢棄化工廠！聽見沒？”他嗓門洪亮，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龐碩動作一頓，心里咯噔一下，嘴上卻強裝鎮(zhèn)定：“啊？工廠？爸你說啥呢，我們就去玩卡丁車…”

“少跟我裝！”龐建軍瞪了他一眼，語氣嚴肅，“我還能不知道你？就喜歡湊熱鬧！那地方現(xiàn)在可是刑事案發(fā)現(xiàn)場，案子沒破之前，什么都說不準！你給我離遠點！昨天局長開會還特意強調(diào)了，上面高度重視，直接從中央派了專門的調(diào)查組下來接手了！這說明什么？說明這事絕不簡單！你小子別給我惹麻煩！”

中央直接派組？龐碩心里先是嚇了一跳，隨即冒出的念頭卻是：上面都來人了，那警戒肯定更嚴，豈不是更安全？正好可以去看看大場面！

他臉上堆起憨笑：“哎喲爸，看您說的，我是那種不知輕重的人嗎？我還要給您老龐家傳宗接代呢！保證不亂跑！就走馬觀花玩一下卡丁車就回來！”

“這還差不多。滾吧，晚上早點回來！”龐建軍這才稍微放心。

上午十點，地鐵站口。

凌皓到的時候，龐碩和文翊已經(jīng)到了。

龐碩穿著一身寬大的嘻哈風格T恤和短褲，踩著一雙亮眼的運動鞋，正拿著手機左顧右盼，看到凌皓立刻揮舞著手臂：“這兒呢皓子！你也太磨蹭了！”

文翊則安靜地站在一旁，穿著合身的淺色休閑襯衫和卡其色長褲，鼻梁上依然架著那副金絲眼鏡，整個人看起來清爽又斯文，與旁邊跳脫的龐碩形成鮮明對比。他看到凌皓，微笑著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

凌皓自己就是簡單的T恤牛仔褲，看起來就是有點小帥的普通高中生。

“沒遲到吧？”凌皓走過去。

“剛剛好！文子都到了好一會兒了！”龐碩咋咋呼呼地說，然后迫不及待地壓低了聲音，“欸，我跟你們說，我剛出來的時候，我爸特意警告我了，說千萬別去那工廠！”

凌皓心里一動：“怎么了？那邊還很危險？”

“何止危險！”龐碩表情夸張，“我爸說，案子驚動中央了！上面直接派了專門的調(diào)查組下來接手！連他們地方上都插不上手了！說明這事邪門大發(fā)了！”

凌皓的眉頭皺了起來：“連當?shù)鼐蕉继幚聿涣耍俊彼睦锬屈c不安又冒了出來。

“那…那我們還要不要…順路了？”龐碩雖然嘴上說著刺激，但真聽到這么嚴重的消息，還是有點發(fā)怵，眼巴巴地看著另外兩人。

文翊推了推眼鏡，語氣平靜如常：“為什么不去？正是因為不尋常，才更值得去看看。說不定我們無意中還能發(fā)現(xiàn)一些被專業(yè)人士忽略的細節(jié)呢？何況，我們只是在最外圍看看，不進入警戒區(qū)域，應該很安全。”

凌皓看著文翊平靜的臉，又想了想父親的話和龐碩傳來的消息，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好奇心占了上風：“嗯…我們主要是出來逛逛，等下就看一下情況就走。應該沒事。”

“得嘞！出發(fā)！”龐碩立刻又興奮起來。

三人先去了卡丁車場，引擎的轟鳴與高速過彎的刺激，帶來最直接的感官沖擊，讓三人都玩得十分盡興。

之后他們又在附近的商業(yè)街吃了午飯，逛了逛電玩城。

龐碩就像脫韁的野馬，對各種游戲機充滿了熱情；文翊則更傾向于一些需要策略和技巧的項目，成績斐然；凌皓介于兩者之間，享受著重壓學習后的徹底放松。

三人互相打趣調(diào)侃，氣氛輕松愉快，仿佛就是最普通的高中生周末出游。

不知不覺，日頭偏西，已經(jīng)下午四點多了。

龐碩看了看手機地圖，又抬頭看了看前方，臉上的笑容收斂了一些，聲音也壓低了些：“喂…前面再轉(zhuǎn)過一個街口，好像就是那個廠區(qū)了。

聽說里面早就沒人了，這幾天都是警察和法醫(yī)還有上面來的人進進出出，里面肯定被封得死死的。咱們…最多也就在工廠大院的外面，隔著圍墻或者鐵柵欄瞅兩眼啊。”

三人拐過街角，一片空曠、略顯荒涼的廠區(qū)出現(xiàn)在眼前。高聳的煙囪寂靜無聲，生銹的管道和破舊的廠房在夕陽下拉出長長的陰影，與遠處城市的繁華形成鮮明對比。

空氣中似乎都飄散著一股鐵銹和塵埃的味道。

在凌皓眼里，這就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廢棄已久的工廠，寂靜、破敗，帶著工業(yè)時代落幕的蕭條感，除了氣氛有點壓抑，看不出任何特別之處。他甚至有點懷疑為了看這個跑一趟是否值得。

而在文翊眼中—

他抬起手，極其自然地扶了扶鼻梁上的金絲眼鏡。鏡片后的目光微微一凝。

只見那偌大的廠區(qū)上空，尤其是中央的主廠房區(qū)域，竟然隱隱約約籠罩著一層稀薄卻無法忽視的黑色氣流。

那黑氣并不濃烈，卻如同活物般緩緩蠕動，帶著一種陰冷、死寂、甚至…貪婪的氣息，與周圍的環(huán)境格格不入，仿佛一個正在緩慢愈合的丑陋傷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