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淵輕輕擁著妻子的肩膀:“放心,相信我們的女兒很快就會醒過來的。”
林婉扯了扯嘴角,生生將那一抹眼淚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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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淵和林婉剛走不久,外面就開始降下了鵝毛大雪,打著旋的雪花簌簌而落。
不過一會兒,天地間滿是落寞的雪色。
顧聿珩站在窗前,目光透過微弱的路燈凝視著遠處的雪地。
他的思緒不由飄回到二十年前。
謝家小女兒的百日宴上,父母帶著他前去道賀。
那也是他第一次見到謝杳。
謝杳彼時才三個月,肉呼呼的小身子躺在搖籃里,睜著圓溜溜的大眼睛,好奇的看著來訪的客人。
小姑娘十分不認生,瞧見人便咧著嘴,
沖著人家咯咯地笑個不停。
模樣討喜極了。
穿著漂亮禮服的夫人逗她:“小杳杳,要伯母抱抱你好嗎?”
小家伙不大,還不大聽得懂話。
只見她咬著自己的小手,面對女賓客伸來的手,扭著圓滾滾的小身子,小臉上寫滿了拒絕。
那意思再明顯不過了。
女賓客也不尷尬,指著身邊的女兒笑著說:“不要伯母抱,那讓這個漂亮的姐姐抱,好不好呀?”
小謝杳露出了困惑的表情,皺著小臉,委屈巴巴的,樣子真是可愛又可憐。
周圍眾人不由被她逗笑了。
就當大家以為,這是一位高冷的小姐的時候。
躺在搖籃里的小杳杳,突然扭著小腦袋,猶如葡萄般黑漆漆的大眼睛。
一路追隨著身著白色休閑服路過的少年。
“誒呦,怪不得不讓我們抱呢,小杳杳原來是想讓小哥哥抱她。”剛才那位女賓笑吟吟的說道。
這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顧聿珩身上。
他不著痕跡的皺了皺眉。
他從來不喜歡小孩子,在他的認知里,那是群太過鬧騰的小家伙,動不動就哭,吵得人腦仁疼。
家里每次有親眷帶著孩子來做客。
顧聿珩都會刻意的避開。
恨不得躲得遠遠的。
這團肉球居然想讓自己抱她?
做夢呢吧!
“你傻站著干嘛呀。”容沁的母愛泛濫:“抱抱小妹妹又不會少塊肉,趕快抱抱啊。”
林婉貼心的幫他解圍。
“沁沁,聿珩靦腆不好意思,你就不要勉強他了。”
容沁可喜歡她家的小女兒了:“他一點都不勉強,聿珩天生喜歡小孩子,在家整天抱著他妹妹,都愛不釋手呢,哈哈哈。”
顧聿珩被他媽一巴掌拍到了搖籃前。
搖籃里那張奶呼呼的小臉,倏地就撞進了他的視線。
“&*&%&*¥……**”
小謝杳仰著小臉,開心的沖著他咿咿呀呀個不停。
可是說了半天也不知道說的是啥。
倒是沖著顧聿珩吐出了一堆口水泡泡。
顧聿珩盯著一會兒,倒是覺得這小東西沒有那么煩人。
抱抱她也是無所謂了。
可是這一抱,自此身后就多了一塊牛皮糖。
“聿珩哥哥,等等我嘛~~~~~”小跟屁蟲又追過來了。
少年正要去打籃球,當然不想被小牛皮糖黏上。
他的腳步不由加快了。
本以為謝杳會緊追不放,可是這次她卻沒有跟來。
本來他該高興的。
但顧聿珩的心里,卻沒有他想象中的高興。
他停住腳步,回頭看向身后。
此時的謝杳,正癟著小嘴,坐在地上,。
她的面前有一塊石頭,顯然是被石頭絆倒了。
即使這樣。
她也沒有大聲哭鬧。
顧聿珩腳步先一步大腦做出反應,幾個箭步跑到了謝杳面前。
“有沒有摔痛?”他蹲下身,放輕聲音詢問。
眼神里有著自己都察覺不到的擔心。
謝杳搖搖頭,小手擦著眼淚,擦完還自己拍裙子上沾到的塵埃。
那模樣可憐又可愛。
少年低頭瞧著她。
他默不作聲的轉過身去,背對著小姑娘。
“上來。”
“聿珩哥哥,你不是不喜歡我粘著你的嗎。”
“我數三下,你再不上來,我就走了,一,二......"
不知怎么的,那個三,慢悠悠的半天也沒有數到。
小孩子好糊弄,聽風就是雨,趕忙雙手雙腳都爬到少年的身上。
她抱著顧聿珩的脖子,打了一個哭嗝:“聿珩哥哥,別走,杳杳聽話。”
顧聿珩反手握住她的膝窩,往別墅的方向走。
“回去我給你上藥。”
“好噠。”
等他回過神來時,窗外的雪好像比之前又大了。
遠處的建筑物上面都被皚皚白雪所覆蓋。
照的黑夜猶如白晝。
玻璃上的反光,突然倒映出了容沁的身影。
他倏地回頭。
眼圈很紅。
眼淚在看到容沁的一瞬間,突然落了下來。
他從喉間擠出干澀沙啞的聲音:‘’媽,怎么辦,我快要堅持不下去了......."
容沁無比動容。
眼眶隨之也紅了起來。
沒有誰比她更了解這個兒子的性格了。
他從小就聰慧,剛毅果敢,從來沒有在人前示過一丁點的弱。
即使再大的風浪,也擊垮不了他。
容沁想了想,顧聿珩最后一次哭還是在三歲時。
那次之后,不管他遇到什么困難,都沒有再哭過。
可是,現在。
強大,要強的兒子。
居然哭著問自己‘怎么辦’。
容沁的心像是被一只無形大手緊緊攥住。
她被顧聿珩此時無助又脆弱的樣子,震撼住了。
心都揪起來了。
她拍拍兒子的肩膀,說著連她都覺得蒼白無力的話。
“聿珩,念念一定會很快醒過來的,你自己也是醫生,應該比媽媽還要了解這些常識的,不是嗎?”
顧聿珩抬眸,眼底一片茫然:“我,我真的好怕.......”
容沁伸手抱住兒子,輕輕拍著他的背。
“會好的,一切都會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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偽裝成快遞員的兇手,當天并沒有逃跑成功,毫不意外的被保鏢抓住了。
關在一處閑置別墅的地下室里。
等待顧聿珩過來處置。
地下室終日彌漫著空氣不流通而產生的**味道。
男人五花大綁的被保鏢押著過來。
他渾身都是血污,腿上的槍傷一直未做處理,血跡把褲子都染成黑紅色。
“敢傷我們少夫人,真是找死。”保鏢故意在他的傷口上,用力踹了一腳。
男人面帶痛苦,身體不由向前跪了下去。
還沒有等他緩過勁來。
一拳毫不收著力氣的拳頭,猛地砸到了他的臉上。
牙齒立馬把口腔咬破,一口鮮血混著牙齒被他吐了出來。
接二連三的拳頭如雨點般密集的砸向那張可恨的臉。
男人發出了痛苦的悶哼。
“媽的。”顧聿珩目眥欲裂,猩紅著眼睛,像是被惡鬼纏身了一樣。
他猛地攥起男人的衣領,用力一提。
毫不留情的把對方用力甩到墻上。
“唔。”
一股劇痛傳到四肢百骸,男人蜷縮著身體,按著胸口劇烈的咳嗽。
只剩半條命了。
眼看著顧聿珩抬腳就要用力踩到他的胸口。
謝庭硯陡然的伸手攔在他的身前。
他蹙眉道:“你不想變成殺人兇手,讓念念一個人獨立撫養兩個孩子就繼續,我不攔你。”
作為大哥。
看到這個把妹妹害成那樣的兇手。
恨不得殺了他。
可是他不能。
顧聿珩被仇恨蒙蔽了雙眼,喪失了理智。
他緊緊咬著牙關,恨不得把牙齒咬碎,才堪堪壓下心中的那股殺意。
“說。”顧聿珩上前一步,拽著男人的領子,死死的盯著他:“是誰指使你的?”
男人在刀尖上討生活,對于死亡的氣息,異常的敏銳。
他看著顧聿珩冰冷刺骨,毫無溫度的眼神。
后背被冷汗浸濕。
“我說,我說,你別殺我。我是雇傭兵出身,在暗網上看到招募信息,有人發布高額賞金任務,我被價錢吸引了,就接了任務,而后有一個男人主動聯系了我。”
“發了一個地址給我,讓我去綁架你的夫人,可是我一直找不到機會,只能冒險偽裝身份,去接近你的夫人。”
顧聿珩面色陰沉:“你以為在重重守衛下,能綁架的了我的夫人嗎?”
男人瞳孔一縮:“那個人說了,如果綁架不成功,就讓你的夫人永遠消失在世上。”
言外之意就是蘇念念的命!
顧聿珩的心猛地一顫。
他咬牙收緊了攥著男人衣領的力度,指骨根根泛白。
他的嗓音好像一把淬了劇毒的刀。
一字一句的說道:’“那個人是誰?”
破壞親子鑒定,阻止念念和父母相認的人。
究竟是誰?
又是出于何種目的。
他要在暗中阻止杳杳回到父母身邊。
或許確切的說。
他害怕杳杳的出現。
因為,當初杳杳的失蹤也是他一手策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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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
林婉從病房的衛生間里,推門出來。
抬頭的瞬間,她看到一個女孩背對著她,坐在病床的邊緣。
她驀地睜大眼睛,瞳孔劇烈的緊縮,手中的水杯就這么毫無預兆的掉落在了地上。
玻璃的碎片飛濺一地。
碎裂的聲音打破了寂靜。
聽到聲音,蘇念念緩緩轉過頭來。
下一秒便撞進林婉滿是波瀾四起的眼眸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