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陽如血,潑在青牛村的黃土路上,像誰家打翻了滿盒胭脂,紅得發怵。
王大柱縮在自家柴房的干草堆里,指甲深深掐進掌心,連呼吸都不敢重半分。門外傳來的慘叫聲、兵器碰撞聲,還有魔修那粗嘎的狂笑,像淬了毒的針,扎得他耳膜生疼。
“搜!別放過一個活口!”
粗獷的吼聲剛落,隔壁李嬸的哭喊聲就戛然而止,跟著是重物落地的悶響。王大柱死死咬住嘴唇,嘗到了血腥味 —— 他爹娘去村口換鹽時,正好撞上這群魔修,剛才那聲凄厲的呼喊,他認得,是娘的聲音。
柴房的木門 “吱呀” 一聲被推開,陰影籠罩進來。王大柱渾身僵住,看著那穿黑甲的魔修舉著刀掃過干草堆,刀刃上的血珠滴在草葉上,暈開小小的紅圈。
“沒人?” 魔修啐了一口,轉身出去時,一腳踢翻了墻角的木柴。
王大柱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直到外面的腳步聲漸遠,他才癱軟下來,眼淚混著冷汗往下淌。不知躲了多久,外面終于沒了動靜,只有風卷著血腥味,從門縫里鉆進來。
他顫抖著爬出來,柴房外的景象讓他眼前發黑 —— 村口的老槐樹被砍斷,樹下躺著爹娘的尸體,李嬸、張叔…… 熟悉的人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整個村子像被血洗過的修羅場。
“咳咳……”
突然,不遠處的矮墻后傳來一聲虛弱的咳嗽。王大柱猛地抬頭,只見一道白影從墻上摔下來,落在血泊里。他攥緊拳頭,悄悄摸過去,才看清是個穿白裙的女子,青絲散亂,嘴角掛著血,胸口插著一支黑羽箭,箭尾還在微微顫動。
這女子氣質絕俗,即便重傷倒地,也像跌落凡塵的仙女,可此刻她臉色慘白,氣息微弱得像風中殘燭。王大柱剛想后退,女子突然睜開眼,那雙清澈的眸子帶著一絲警惕,卻又無力地閉上了。
就在這時,王大柱的手碰到了懷里的硬東西 —— 那是他早上在山澗邊撿到的錦盒,盒上刻著奇怪的花紋,打開后里面是兩本泛黃的冊子,一本寫著《合歡秘錄》,另一本是《百變易容術》。當時他覺得好玩,就揣在了懷里。
“魔修…… 好像又回來了……”
“仙子,我幫你療傷,你帶我逃出去,行不行?” 王大柱蹲在凌清雪身邊,手還在發抖 —— 這還是他第一次離這么好看的女子這么近,連她發絲上沾著的血珠都看得清清楚楚。
凌清雪艱難點頭,氣息弱得像風中燭火。王大柱慌忙摸出《合歡秘錄》,翻到 “療傷篇” 時,指尖都在打顫:“以己之靈,引彼之炁……” 他照著口訣,剛想將手掌貼在凌清雪后背,卻發現她的白裙被血黏在身上,硬按下去怕是會弄疼她。
“那個…… 仙子,你裙子粘住了,我得稍微挪一下。” 王大柱臉漲得通紅,小心翼翼地伸手,想把裙擺掀開些,可剛碰到布料,凌清雪就疼得悶哼一聲。他嚇得手一縮,急中生智:“要不…… 我抱著你?這樣靈力傳得更順,跟釣魚似的,魚餌得離魚近點才好上鉤嘛!”
凌清雪愣了愣,大概是疼得沒力氣反駁,輕輕 “嗯” 了一聲。王大柱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伸出胳膊,將她半抱在懷里 —— 入手是溫軟的觸感,她胸前的飽滿貼著他的胳膊,嚇得他差點把人摔了,趕緊穩住心神:“仙子對不住!我沒抱過姑娘,跟抱我家那只肥豬似的,總怕摔著!”
這話逗得凌清雪忍不住低笑,氣息卻更弱了。王大柱不敢再貧,手指勾住她腰間的玉帶 —— 那玉帶沾了血,系得又緊,他解了好幾下才松開,期間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腰腹,凌清雪身子微微一顫,耳尖悄悄紅了。
“放心,我很溫柔的。” 王大柱咧嘴笑,指尖捏著凌清雪道袍的紐扣,動作輕得像怕碰碎琉璃。月光穿過竹林灑下來,落在她露出來的肩頭,像裹了層薄銀。他俯身湊到她耳尖,氣息帶著剛摘的竹葉清香:“就是等會兒可能有點脹,仙子忍著點 —— 跟釣魚似的,魚線剛繃緊時總有點較勁,等順了勁,就舒坦了。”
凌清雪耳尖 “唰” 地紅透,跟被滾油燙了似的,剛想開口說他胡來,后頸突然被他輕輕扣住。下一秒,溫熱的唇就覆了上來,不像之前玩笑時的輕碰,帶著股不容躲的力道,舌尖像探頭探腦的小魚,輕輕蹭過她的唇瓣,攪得她心湖亂顫。更讓她慌的是,他的手不知何時鉆進了道袍,掌心的溫度燙得她渾身發麻,原本紊亂的丹田靈力,竟跟著他的觸碰慢慢順了些。
“你…… 你這是胡鬧!” 她的聲音發顫,一半是氣,一半是慌得沒底 —— 這可是她第一次跟男子如此親近。
“哪是胡鬧,這是正經合歡雙修啊!” 王大柱笑得露出虎牙,指尖在她腰腹輕輕劃了下,像逗池塘里的小魚,“仙子這‘靈力塘’多好,水清靈足,我這‘合歡鉤’可不能浪費。你看 ——” 他抬手,指尖飄起幾點螢光,繞著兩人轉圈圈,像螢火蟲在跳圓舞曲,“咱倆的靈力都纏成麻花了,現在停,你體內的魔氣就得反撲,我可不管撈人。”
凌清雪盯著那些螢光,心里又驚又怕。她能清晰感覺到,他的靈力帶著股暖融融的勁兒,正一點點把體內的魔氣往外推,可這種 “推” 法也太丟人了!尤其是他的手往上挪了挪,碰到她胸前時,她像被蟄了似的想躲,卻被他輕輕按住:“別動別動,靈力剛順過來,再動又亂了 —— 你要是被魔氣侵體,我可沒法跟靈霄閣交代。”
她咬著唇,眼淚在眼眶里打轉。活了幾百年,她從未被人這么 “擺布” 過!可身體卻騙不了人,隨著他指尖的螢光流轉,魔氣帶來的疼意漸漸淡了,換成一種說不出的舒坦,丹田靈力像被疏通的小溪,順暢得讓她忍不住輕哼了聲。
“你看,這不就對了?” 王大柱笑得更得意,指尖的螢光晃了晃,“仙子這‘塘’真是養得好,我這‘鉤’都快勾不住了 —— 哦對了,忘了說,我這合歡功法的靈力,跟孫大圣的金箍棒似的,能收能放,能柔能剛,保準不戳疼你。”
凌清雪剛想罵他 “無恥”,就覺丹田處一陣暖涌,像是有股溫和的力量在慢慢驅散魔氣。她能感覺到他的手很輕,帶著螢光在肌膚上滑動,每到一處,那處的靈力就跟著活泛起來,連帶著身體都軟了些。尤其是他掌心貼在丹田時,一股暖流直竄進去,魔氣像遇到太陽的霜,肉眼可見地淡了。
“你…… 你輕點……” 她的聲音軟了下來,沒了之前的強硬 —— 此刻她才發現,這合歡功法竟真的能救命。
“知道知道,我這‘漁夫’最懂憐香惜玉了。” 王大柱邊說邊調整姿勢,讓兩人貼得更順,“你看這螢光,多像魚群繞著魚餌轉,咱這靈力纏得多緊,比編漁網還結實。”
凌清雪沒說話,只是閉著眼,耳尖還紅著。她能感覺到體內的魔氣越來越淡,氣息也穩了不少,可這種雙修的方式太羞恥了,尤其是王大柱偶爾還會嘀咕:“哎?仙子你這靈力怎么又跳了?跟小魚甩尾巴似的……” 氣得她想掐人,卻沒力氣抬手。
不知過了多久,指尖的螢光漸漸弱了,王大柱喘著氣往后退了退,看著她蒼白的臉,伸手遞過件粗布衫:“你道袍破了,先穿我的 —— 雖然沒你的好看,總比吹著涼風強。”
凌清雪睜眼,剛想接,就瞥見他腰間的靈力波動還沒完全平復,臉又紅了,別過臉不說話。可剛動了下,就覺得渾身酸軟,跟跑了百里路似的,只能任由王大柱把粗布衫披在她身上。
“別動,我再幫你順順靈力,省得等會兒魔氣又反撲。” 王大柱說著又湊過來,指尖的螢光又亮了點。
凌清雪嚇得趕緊睜眼:“你還來?”
“那可不,” 王大柱笑得沒心沒肺,“仙子這‘好魚塘’,不多釣兩竿多虧啊?再說,你剛才不也舒……”
“住嘴!” 凌清雪又氣又急,卻只能眼睜睜看著螢光又繞了過來 —— 這一夜,她算是徹底明白,跟這沒正形的小子講規矩,根本是白費力氣,只能任由他用這荒唐的 “釣魚式” 合歡雙修,一點點驅散體內的魔氣,在又氣又無奈的情緒里,慢慢放松了緊繃的神經,連帶著對他的戒備,也悄悄淡了幾分。
王大柱只覺得渾身暖洋洋的,像泡在溫泉里,原本空蕩的丹田漸漸充盈起來,連帶著抱著凌清雪的胳膊都麻酥酥的。他忍不住嘟囔:“這功法真神了,比我娘煮的姜湯還暖,就是…… 仙子你能不能別靠這么近?我心跳得跟打鼓似的,怕影響靈力流轉。”
凌清雪沒說話,只是往他懷里縮了縮 —— 她能清晰感覺到,王大柱的靈力雖弱,卻帶著一股純粹的暖意,順著經脈游走時,胸口黑羽箭帶來的劇痛都減輕了不少,箭上的黑氣像遇到暖陽的冰雪,一點點消散,連臉色都慢慢紅潤起來。
“這…… 是神品合歡功法?” 凌清雪突然開口,聲音雖弱,卻帶著驚訝,“你竟能初窺門徑,還能做到靈力共鳴……”
王大柱沒聽懂,只覺得體內的力量越來越強,像池塘里突然漲了水,要把堤壩沖開。他抱著凌清雪的胳膊不自覺收緊,兩人貼得更緊,連彼此的呼吸都纏在了一起。突然,他渾身一震,丹田處傳來 “嗡” 的一聲,靈力猛地暴漲,周圍的雜草都被震得晃了晃 —— 煉氣一層的屏障,竟直接被沖破了!
“我…… 我突破到煉氣二層了?” 王大柱又驚又喜,光顧著高興,忘了還抱著凌清雪,手不小心蹭到她的后背,嚇得趕緊松開:“仙子對不住!我不是故意的,跟釣魚釣上大魚似的,一激動就忘了收線!”
凌清雪看著他手忙腳亂的樣子,蒼白的臉上終于有了絲笑意,剛想說話,遠處突然傳來魔修的呼喊:“剛才好像看見這邊有動靜,再搜仔細點!”
王大柱臉色驟變,慌忙扶起凌清雪:“仙子,快躲起來!” 他一眼瞥見不遠處的山壁有個不起眼的洞口,趕緊半抱半扶著她跑過去,剛躲進密洞,就聽見外面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連魔修的罵聲都清晰可聞 —— 這一次,他們能不能躲過追殺,還未可知。
女子眼中閃過一絲贊賞:“你資質不錯,這功法能引動雙方靈力共鳴,不僅能療傷,還能助你快速晉級。我叫凌清雪,是靈霄閣的修士,你若愿隨我,我可傳你更多修行之法。”
王大柱剛想答應,遠處突然傳來魔修的呼喊:“剛才好像看見這邊有動靜,再搜仔細點!”
凌清雪臉色一變,掙扎著起身:“快,跟我來!” 她拉著王大柱,踉蹌地跑到村后的山壁前,伸手按在一塊凸起的石頭上,山壁竟緩緩打開,露出一個黑漆漆的密洞。
“快進去!” 凌清雪把王大柱推進去,自己也跟著鉆了進來,剛要合上洞口,就聽見外面傳來魔修的腳步聲:“這邊有個洞!快看看!”
洞口的縫隙里,黑甲身影越來越近,王大柱屏住呼吸,攥緊了凌清雪的手,而凌清雪則悄悄運轉靈力,準備應對接下來的危機。密洞里一片漆黑,只有兩人的呼吸聲,還有外面越來越近的腳步聲,懸念像繃緊的弦,讓人喘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