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賊眉鼠眼、剛才還囂張跋扈踢踹蘇旭的混混,一見到張霆琛的身影出現在門口,瞬間像被抽了筋,腰桿子軟了下去,臉上堆起諂媚的笑,聲音都尖細了幾分:“琛哥!我大哥專程帶我們來給您賠罪了!” 他扯著嗓子朝走廊外喊:“睿哥!琛哥在班里呢!”
走廊里沉重的腳步聲再次轟鳴,如同戰鼓擂動。只見趙子睿陰沉著臉,身后黑壓壓跟著一大群人,幾乎塞滿了門口的空間,難怪能踏出“地震”般的聲勢。陳曦剛費力地把灰頭土臉的蘇旭攙扶起來,蘇旭胸中那團屈辱的火焰“騰”地一下爆燃!他雙目赤紅,不管不顧地揮拳就砸向剛才踢他的混混!
那混混顯然是個老手,敏捷地側身躲過,嘴角扯出一絲獰笑,抬腿又是一記狠踹,重重蹬在蘇旭的肋下!蘇旭痛呼一聲,眼前發黑,剛站穩的身體再次失去平衡,重重摔回地面。拳頭砸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指骨生疼,那股深入骨髓的無力感幾乎將他吞噬。他死死咬著下唇,嘗到了鐵銹般的血腥味。
“你們到底有完沒完?!” 陳曦氣得渾身發抖,像只炸毛的小貓,指著那群人厲聲質問,聲音帶著哭腔。
趙子睿卻仿佛沒看見這沖突,臉上瞬間切換成一種極其夸張、近乎卑微的諂笑,對著張霆琛就是一個九十度深鞠躬:“琛哥!上次是我趙子睿有眼不識泰山,得罪了您!您大人有大量!我們這次來,是真心實意想跟著您混!以后您就是我們的老大,您一句話,刀山火海兄弟們絕不皺眉頭!” 他頭一低下去,身后那群小弟如同排練好一般,齊刷刷彎腰,爆發出震耳欲聾的吼聲:“琛哥!收下我們吧!”聲浪幾乎掀翻屋頂,整個教室,乃至走廊都瞬間鴉雀無聲,所有圍觀的學生都目瞪口呆,空氣仿佛凝固成了冰塊。
張霆琛臉上沒什么波瀾,眼神卻驟然冷冽如冰。他看都沒看鞠躬的趙子睿,徑直穿過那群彎腰的身影,目標明確地走向那個剛剛再次傷害蘇旭的混混。他先是低頭,看了一眼地上痛苦蜷縮、眼神灰敗的蘇旭,嘴角勾起一抹極淡、卻冰冷刺骨的弧度。隨即,他深吸一口氣,動作快如閃電,帶著一股壓抑的怒火!
一記沉重、精準、毫不留情的直拳,如同鐵錘般狠狠搗在那混混的腹部!那混混瞬間像只被煮熟的大蝦,捂著肚子痛苦地佝僂下去,臉色慘白。張霆琛順勢一把揪住他染得花里胡哨的頭發,猛地向后一拽,再狠狠向下一摜!那人像一袋沉重的垃圾,被狠狠摜在蘇旭身邊的地上,疼得蜷縮成一團,發出痛苦的**。
張霆琛這才緩緩蹲下身,目光如同冰冷的探照燈,死死鎖定在那混混因痛苦而扭曲的臉上,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穿透耳膜、不容置疑的威壓,清晰地回蕩在寂靜的教室里:“給我弟弟——道歉!”
那混混被張霆琛眼中凜冽的寒意和腹部翻江倒海的劇痛徹底擊垮,捂著肚子,牙齒咯咯打顫,對著蘇旭的方向,聲音抖得像篩糠:“對不起蘇哥,我錯了,我狗眼不識人” 說完又驚恐萬分地看向張霆琛,涕淚橫流:“琛哥,饒了我吧”
張霆琛卻像沒聽見他的哀嚎,站起身,目光終于落到臉色鐵青、僵在原地的趙子睿身上,語氣平淡得像在說今天天氣不錯,卻字字如釘:“帶著你的人,滾。我對當什么校園老大,沒興趣。”
趙子睿臉上的諂笑瞬間碎裂,取而代之的是難以置信的錯愕和迅速涌上的羞怒!他拉下臉,帶著這么多小弟來“投誠”,擺足了姿態,竟然被如此輕描淡寫、毫不留情地拒絕了?!巨大的落差讓他臉上肌肉扭曲,杵在原地,拳頭在身側捏得死緊,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尷尬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就在這時,李辰浩氣喘吁吁地從人群后面擠了進來,一臉焦急地沖到張霆琛身邊,眼神銳利地掃視著趙子睿和他身后黑壓壓的人群:“阿琛!什么情況?這幫人找茬?!” 他瞥見地上痛苦**的混混和旁邊臉色慘白、眼神灰暗的蘇旭,眉頭擰成了疙瘩,又看向張霆琛,“怎么回事?”
“沒事,”張霆琛拍了拍李辰浩緊繃的肩膀,語氣輕松了些,“說是來道歉的。”
“道歉?”李辰浩嗤笑一聲,不耐煩地對著趙子睿揮揮手,語氣帶著明顯的驅趕意味,“道完了?道完了就趕緊走!杵這兒當門神呢?別耽誤我們吃飯!”
趙子睿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額角青筋暴跳。他死死咬著牙,目光在李辰浩不耐煩的臉上和張霆琛平靜卻不容置喙的眼神間掃過,最終,所有的屈辱和憤怒化為一聲壓抑的低吼從喉嚨里擠出:“我們走!” 他猛地轉身,像頭受傷的野獸,帶著身后的小弟潮水般狼狽地退了出去。
“睿哥!就這么算了?!太他媽窩囊了!那小子算什么東西!咱們這么多人,怕他個鳥!揍他丫的!” 剛才挨了打的小弟捂著劇痛的肚子,湊到趙子睿身邊,滿臉怨毒和不甘地煽風點火。
“啪!”一記響亮的耳光帶著風聲狠狠抽在他臉上,力道之大讓他原地轉了個圈,半邊臉瞬間腫起!
“揍你媽!!!” 趙子睿憋了一肚子的邪火徹底爆發,指著他的鼻子破口大罵,唾沫星子亂飛,“慕容景云!你他媽知道慕容景云是誰嗎?!你活膩了別拉上老子墊背!滾!以后別說認識我!今天這臉,全他媽讓你這個蠢貨丟盡了!” 他狠狠踹了那小弟一腳,頭也不回地大步離開,背影充滿了暴戾和挫敗。
那小弟捂著臉,嘴角滲出血絲,眼神里的怨毒濃得化不開,死死盯著教室的方向,心里瘋狂地咆哮:張霆琛!李辰浩!蘇旭!老子記住你們了!今天的恥辱,老子要你們百倍償還!
看著人群消失在走廊盡頭,張霆琛緊繃的肩膀才微不可察地松弛下來,輕輕呼出一口氣,低聲對李辰浩說:“呼,剛才還真怕他們不管不顧動起手來。” 他手心其實也微微沁出了汗。
話音剛落,“嘭!!!”一聲沉悶又帶著無盡憤怒的巨響!是蘇旭的拳頭狠狠砸在旁邊一張課桌的桌面上!桌面劇烈震動,留下一個淺淺的凹痕。李辰浩嚇了一跳,不明所以地看著突然爆發的蘇旭。陳曦心疼地立刻撲過去,緊緊抱住蘇旭砸桌子的手臂,眼淚在眼眶里打轉,卻一句話也說不出。張霆琛看著蘇旭眼中翻騰的屈辱、憤怒和深深的無力感,完全理解他此刻的心情。
他走到蘇旭面前,目光沉靜而有力,像兩柄淬火的利劍,直直刺入蘇旭灰暗的眼底,一字一句,清晰無比地砸在蘇旭心上:“想不被人踩在腳下,就自己站起來!想護住你在乎的人,就讓自己變成銅墻鐵壁!光砸桌子發泄,屁用沒有!”
說完,他用力捏了捏蘇旭的肩膀,傳遞著一種力量,然后轉頭對李辰浩揚了揚下巴:“走了,吃飯去!餓死了。” 其實張霆琛自己也沒察覺,經歷了之前的種種,他的性格正悄然蛻變。剛才面對那么多人,他心底也有一絲懼意,但為了兄弟,他半步不退!他比誰都清楚,暴力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但很多時候,沒有足以震懾他人的力量,連守護的資格都沒有。他渴望的,不過是和兄弟們平靜度日,只是這脆弱的平靜,又能維持多久?風暴,似乎已在醞釀。
晚上放學,蘇旭追上張霆琛,眼神不再是之前的灰敗,而是燃燒著一種近乎執拗的火焰,聲音低沉卻堅定:“二哥,你說得對。想保護自己,就得變強!想保護身邊的人,就得變得更強!我先回家照顧我媽吃飯睡覺,晚點一定去訓練場找你!”
張霆琛看著他眼中重燃的光,嘴角勾起一個欣慰的弧度,比了個“OK”的手勢:“等你。” 說完便和李辰浩騎車匯入夜色。蘇旭目送陳曦坐上回家的車,也轉身快步消失在通往家的方向。
晚飯后,薛媽看著躍躍欲試的兩個少年:“走,帶你們去訓練場。”兩人像離弦的箭,迫不及待地沖了出去,留下薛媽在原地微微搖頭。她實在想不明白,從前那個一聽訓練就哭喪著臉、百般推脫的小少爺,怎么如今像變了個人,不僅主動要求,性子也開朗了許多?她探究的目光落在李辰浩的背影上,看了又看,也沒發現什么特別的光環,最終只能無奈地嘆了口氣。
一路沉默,來到一棟不起眼的舊塔樓前。薛媽對門口如同鐵塔般肅立的守衛使了個眼色。守衛無聲點頭,掏出鑰匙,“咔噠”一聲,沉重的鐵門緩緩向內開啟。
門后的景象,讓李辰浩瞬間倒吸一口冷氣,瞳孔放大!
這哪里是薛媽口中“比原來小點”的訓練房?這分明是一個設施齊全、規模驚人的室內訓練基地!寬闊的空間堪比小型體育館,明亮的燈光下,標準跑道、跳遠沙坑、各式各樣沉重的沙袋、琳瑯滿目的先進體能器械(如組合器械、劃船機、戰繩、敏捷梯)、甚至還有一個小型的攀巖墻和格斗擂臺!李辰浩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原來的訓練場,得有多大?!*但他壓下震驚,明白有些事,知道得越少越好。
就在兩人被眼前的景象震撼時,薛媽身后悄無聲息地出現兩個身影。他們穿著緊身的黑色訓練服,肌肉虬結,線條分明,如同兩座精鋼鑄就的雕塑,渾身散發著干練和力量感。張霆琛一見,立刻熟稔地叫道:“虎哥!刀哥!”
這兩人正是阿虎和刀疤,慕容廷的貼身保鏢,從小看著張霆琛長大,也是他體能和格斗基礎訓練的“啟蒙教練”(但是從不敢以老師自居,真正的殺招絕學,由陳海親自傳授)。阿虎面容剛毅,刀疤臉上則有一道淺痕,眼神銳利如鷹。
阿虎和刀疤對著張霆琛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隨即恭敬地站到薛媽身側,身姿筆挺,神態帶著明顯的拘謹和敬畏。這份恭敬,無聲地昭示著薛媽在慕容家那超然的地位。
薛媽指著阿虎和刀疤,對張霆琛和李辰浩說道:“以后基礎體能、格斗入門、反應訓練這些,就由他們倆負責。每周一、周四、周日晚上,”她特意看向張霆琛,“你有專人陪同進行特別訓練。至于李辰浩,”她又轉向李辰浩,“那三天晚上,你直接回家,不用過來。”
李辰浩恍然大悟:原來周一周四周日是張霆琛的“特訓日”,難怪不讓自己來摻和。他心中甚至有一絲輕松。然而,他完全想錯了方向。他安逸的“好日子”,已經進入了倒計時。真正的“錘煉”,即將降臨到他頭上。塔樓訓練場的燈光,如同熔爐的火光,映照著少年們即將開始的蛻變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