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薇并不生氣。
“你既來找我,就不該奢望能瞞得過我的眼睛。人的命格雖非一成不變,但發生過的事卻是不能更改的。人們常說相由心生,這話是有根據的。比如你,生就一雙鴛鴦眼,也就是左右明顯大小不一的眼。每個人天生都是左右對稱的臉,左右臉的不對稱是后天成長過程中,因為面相逐漸內顯出內在靈魂的形態所致。左右眼大小明顯不一樣的人,多是由于外部環境壓抑內在自我導致。有鴛鴦眼的面相,尤其加上鼻梁左右也不對稱的人,多表里不一,性情多變,城府很深,甚至心術不正。”
粉絲一聽,也仔細觀看了起來,發現聶淮勛的眼睛確實一大一小。
步薇繼續說:“除此以外,無論正面或側面看,你的鼻梁都是呈不正而階梯狀的鼻子,也就是三彎鼻。三彎鼻的人在大事大非面前,會以偏私之心取舍,有失中正,忠奸不辨。 鼻梁沒有肉,骨頭特別突出,配合鼻尖無肉,而鼻頭呈內勾,不夠端正勻稱,此種人心理陰暗,喜歡算計他人。”
聶淮勛手指驀然緊握成拳頭,有那么一瞬間他想立刻退出去。但搶到福袋的人,步薇沒有宣告結束之前,是無法主動退出連線的。
他只能被迫接受‘審判’。
“你鼻頭尖,尖酸刻薄,心胸狹隘,自私自利,做事只顧自己,經常損人利己。周圍無摯友,遇事出問題常推卸責任與他人。”
聶淮勛喉頭一哽。
他感覺自己像是被扒光了一般,臉頰火辣辣的疼。
步薇沒有放過他,自顧自的說著,“你嘴唇上薄下厚,說明你能言善辯,結合面部其他特征,代表其易忽視家庭,而重個人**,會為自身利益枉顧周圍人的感受,為人自我,自私自利,對家人無情義,為人挑剔,但是能說會道,易偽裝成道貌岸然之人。腮骨突出,一意孤行,忘恩負義,報復心極強。下巴尖細,為人虛榮,圖于炫耀,且多對別人吹毛求疵。”
對上了,全都對上了。
粉絲那叫一個興奮。
剛才他不就站在既得利益者的角度批判從小備受冷落苛待的姐姐嗎?從小心機深,愛耍心眼兒,對所謂的家人只有算計,哪來的什么情義?
果然是相由心生。
【吃馬鈴薯長大的馬鈴薯:哈哈哈,被拆穿了吧?敢在我們大師面前演戲,不知道我家大師一雙眼睛堪比齊天大圣的火眼金睛嗎?】
【AAA西封開鎖王:他一上來那副愁苦的模樣確實很具有欺騙性,現在真面目被拆穿,就裝不下去了。看他那眼神簡直要吃人似的。】
【擁抱往事:靠,本來我還覺得他姐逃出去是好事,現在覺得虧大了。每天三千零花錢,可見這養父頗有家底,就這么被一個心思叵測的繼子占了去,太不公平了!姐姐應該回來繼承遺產!】
【故山猶平:親爹從小就打著報恩的旗號偏心養子,估計名聲還很不錯,外人只會指責女兒不懂事。回來除了伺候病人,沒別的好處,沒準兒還要受氣。算了吧,人家早死心了。】
【田園橘子:不對啊,這鳩占鵲巢的貨好不容易趕走了人家親生女兒,眼看養父要死了,馬上就能繼承家產了,干嘛還要跑來算養姐的下落?都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人家畢竟是親父女,他就不怕養姐回來后,養父把遺產全都給親生女兒?】
這位可算說到點子上了。
聶淮勛腦門開始發汗,他后悔了,不該存著僥幸之心,跑來找這個主播。
“我不算了,你讓我出去。”
網友一看他這表情就知道有貓膩,有聰明的已經往人性最低劣處猜想了。
步薇也不負所望的給粉絲解惑了,“為了成為名正言順的唯一繼承人,你甚至改了姓。可久病床前無孝子,你所謂的孝心就是每天抽空去看他一眼,其他事都交給護工做。他漸漸發現你沒有他想的那么好,又想起了自己的親生女兒。你怕她回來跟你搶遺產,所以想先下手為強,殺人滅口,永絕后患。”
聶淮勛瞳孔一縮。
“我沒有,你胡說!我要告你污蔑。”
粉絲可不管他的辯駁,彈幕已經霸屏。
【尋見:啊啊啊啊啊果然被我猜中了,財帛動人心啊。剛才大師說他面相狡詐,我就覺得他找養姐回來肯定沒好事,果然是想殺人奪財!】
【你我歲月兩清:畜生,不對,是畜生不如。搶了人家的父愛,把人趕出家門還不夠,竟還想殺人。怪不得人家姑娘要出國,這要是在國內,怕是早就沒命了。】
【清風與鹿:氣死我了氣死我了,大師他還有沒有其他犯罪事實,我想報警,把這個白眼狼抓起來!】
【東籬畔:就他這種小人,肯定做了不少壞事。】
聶淮勛神色越發慌亂。
步薇目光冷冽,“想起來了嗎?她高中原本離家近,卻非要住宿,高考后瞞著你們填志愿,去了外地上大學。不止是因為對父親寒心,還是為了躲開你——因為從她進入青春期開始,你就心懷不軌,不止偷她的衣物,還偷看她洗澡。她向父親告狀,卻挨了一耳光,被貼上不檢點的標簽。你養父是你手里的刀,你是那個罪魁。”
聶淮勛臉色刷的雪白。
彈幕更瘋,全是罵他的。
“至于你利用養父的權利逼奸女同學,敲詐勒索,打壓殺害比你優秀的男同學,利用職位貪污受賄,猥褻女同事和女大學生——這些罪名,警察會一一調查清楚的。聶淮勛,你的末日到了。”
某軍區醫院,VIP病房內。
戴著氧氣罩的老人看著手機屏幕上的內容,閉了閉眼,淚水從眼角滑落。
清清,爸對不起你。
他顫巍巍的取下氧氣罩,對下屬吩咐道:“給朱律師打電話,我…我要修改遺囑。”
聶淮勛真面目暴露,立馬被相關部門帶走調查。
聶父修改了遺囑,將所有遺產全都留給了親生女兒聶清清。聶清清見到了他最后一面,聽見了那句遲來的對不起。
可有什么用呢?
童年的忽視和不信任,青春時期聶淮勛帶給她的陰影,哪怕在她離開后許多年,午夜夢回時依舊能被噩夢驚醒。
若非身邊有同學好友寬慰,她大概早就死于抑郁癥。
遲來的道歉無法彌補曾經心里的創傷,厚厚的遺產也填補不了早已失去的父愛。
甚至老鄰居們的唏噓和感嘆都顯得那么虛偽和荒唐。
猶記得,當年她受盡委屈的時候,這些人滿口的指責和不贊同,都說她心胸狹隘,斤斤計較。
人性啊,真是經不起考驗。
辦完父親的葬禮后,她再次離開,一生未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