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落了:是我眼睛花了嗎?主播是魔術(shù)師?】
【朝霞云錦:不是,這個直播是在拍玄幻片還是特效啊?我現(xiàn)在三觀有點炸裂。】
【星河不入眼:不,我不相信,這一定是假的!】
同樣震驚激動的老粉們在新粉各種懵逼的疑問下找回了優(yōu)越感。
【柚子半夏:哈哈,說是劇本的一定是新粉。我們主播既不是魔術(shù)師也不是在拍玄幻片,她就是真真切切的玄學(xué)大師,仙女下凡!】
【醉倒的人:一開始覺得大師觀相算命厲害,后來發(fā)現(xiàn)她還會招魂度鬼,再后來發(fā)現(xiàn)她畫符跟玩兒似的。不怪新粉懵逼,作為大師開播第一天就關(guān)注她的老粉,我也是第一次見到大師瞬移。除了牛逼,我找不到別的詞匯來形容此刻的心情。】
【我又不是星星發(fā)什么光:啊啊啊女神總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帶給我驚喜,我真的給跪了。】
【花果山在逃母猴:大師,我就想知道,現(xiàn)在供奉您的神像,會有忌諱嗎?我真的想拜!】
步薇剛回來,還有點暈。
密密麻麻的彈幕從眼前劃過,更暈了。
她抬手按了按眉心,緩解那股疲憊,自然也忘了切斷和陶昕的連線。
于是粉絲們看到了后續(xù)。
易文欽在廁所呆了快十分鐘才出來,臉上神情還有點委屈,“昕昕,我說話還有臭味嗎?”
陶昕看他這模樣有些想笑,但還是忍住了,“不臭了,你洗得很干凈。”
易文欽過來抱住她,又想起這段時間自己對她的冷淡,趕緊解釋,“昕昕,對不起,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被一只蟲子給控制了。有時候想到你,腦子里渾渾噩噩的。看見蒙嫣,卻跟鬼迷了心竅似的。我本來很討厭她的,卻又忍不住靠近她…但我發(fā)誓,我絕對沒碰過她!剛才她用邪術(shù)控制我,我才抱她的。除此以外,我再沒做過更過界的事。”
“我信你。”
陶昕握住他的手,眼里全是依賴和信任。
易文欽松了口氣,重新抱住她。
“昕昕,謝謝你。”
倆人在這膩歪,直播間的粉絲吃了一嘴狗糧,偏有人破壞氣氛。
“不、不應(yīng)該是這樣的。”
蒙嫣撐著床沿,努力坐起來,就這么個動作便讓她滿頭大汗,她黝黑的目光落在易文欽身上,執(zhí)拗道:“明明我已經(jīng)給你種了情蠱,你該愛的人是我,是我!”
易文欽把陶昕擋在自己身后,滿眼戒備。
“你不說我還差點忘了,你什么時候給我種的蠱?”
蒙嫣沒有回答,仍舊直勾勾的盯著他,“我才是你最愛的人。他們都說我奇怪,對我避之不及,只有你會對我笑,還給我解圍。你分明就是愛我的,卻困于婚姻和責(zé)任,不肯跟我在一起。我只是在幫你做選擇,惡人我當(dāng)了,你為什么還會回到她身邊?”
她滿眼都是憤怒和不解,好像被背叛被辜負(fù)的那個人是她一樣。
易文欽簡直匪夷所思。
“你腦子有病吧?”
他此刻也顧不得風(fēng)度了,怒道:“微笑只是基本的禮貌,幫你解圍也只是出于基本的人道主義,換了任何人被刁難我也會幫。到底是什么給了你錯覺,以為我對你有其他心思?”
易文欽用看神經(jīng)病的眼神看著她,“我和昕昕相識十年,我愛的人只有她一個。要不是你用邪術(shù)控制我,我怎么可能陪你過什么生日?因為你,我連昕昕的生日都忘了。”
他說到這里,憤怒至極。
“我好心幫你,你卻對我下蠱,破壞我的家庭。早知你是這么個忘恩負(fù)義的白眼狼,我一定離你遠(yuǎn)遠(yuǎn)的,也省得惹出這么多麻煩。”
蒙嫣不可置信的睜大雙眼,搖頭拒絕。
“不可能!你怎么可能不喜歡我?”
“我憑什么要喜歡你?喜歡你惡毒還是喜歡你自以為是?”易文欽想到自己吐出來那團(tuán)東西就覺得晦氣,“我跟你說過很多次,我有家庭有老婆,你就跟聽不見一樣,總是來騷擾我。要不是看你一個外地女孩子,初入職場不容易,我早就報警抓你了。怪不得現(xiàn)在見義勇為的人越來越少,就是因為你這種厚顏無恥的人太多,英雄怕被碰瓷,才不得已做冷漠的旁觀者。你如今落到這個下場,是自作自受。”
說完他就牽著陶昕離開了。
陶昕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還連著直播,忙對著步薇說道:“大師,謝謝你。”
易文欽也想起剛才那奇幻的一幕,“大師?你、你這么快就回去了?”
步薇已經(jīng)緩過來了,聞言不由失笑,“不然呢,近距離觀看你們秀恩愛嗎?我可是修無情道的。”
易文欽和陶昕都有點不好意思。
易文欽真誠道:“剛才謝謝您,否則我可能真的就淪為她的傀儡木偶了。”
想到自己會背叛深愛的妻子,他就一陣后怕。
步薇神情溫和,“要不是你意志堅定,一直在和體內(nèi)的蠱蟲做抗?fàn)帲驳炔坏轿襾砭饶恪!?/p>
易文欽有點懵。
“啊?什么意思?”
步薇繼續(xù)道:“情蠱入心,所思所想皆為一人。但你還有理智,偶爾會有片刻的清明。尤其是見到你的妻子,道德和責(zé)任感會讓你覺得自己在犯罪。情感上你雖被蠱蟲牽引,忍不住對蒙嫣動心。但理智上,你覺得你不該背叛你的妻子。哪怕你覺得你不愛她了,也不該婚內(nèi)出軌。今天你會跟她來酒店,是因為她給你喂了她的心頭血。”
易文欽驚了。
“心頭血?”
“是的。”步薇點頭,“她定然是在你神智不清醒的狀態(tài)下給你種的蠱蟲,你又對她失了防備,她自然多的是機(jī)會在你的食物里動手腳。比如今晚你不是陪她過生日?”
易文欽臉色又沉了下來,咬牙切齒,“這個女人真是太惡毒了。對了大師,您剛才說廢了她的修為,那是不是她以后都不能再用蠱蟲害人了?”
“是的。”
若非如此,她何須用紅蓮業(yè)火?
易文欽松了口氣,再次道謝。
切斷連線后,步薇又收到十個煙花打賞。
有錢人真多。
步薇在心里感嘆了一句,然后連線了今天的第二卦。
屏幕一閃,出現(xiàn)一個年輕女人的臉。她眉目間皆是疲憊,躺在床上,藍(lán)白相間的病號服露在被子外。
看來在住院。
“主播,你說人心為什么會變得那么快?”
步薇:“…”
又是個戀愛腦。
挺符合她的昵稱——惟愿歲歲年年與你常相見。
“大概是你自己犯賤吧。”
惟愿歲歲年年與你常相見呼吸一滯,愣愣的看著她,好像忘記了言語。
老粉一聽步薇這話頭,就跟狗聞到了肉骨頭一樣,八卦之心又開始熊熊燃燒。
【愛恨歲月里:又是個有故事的。】
【晴天流眼淚:老粉都知道,我們大師雖然偶爾毒舌,但不會無緣無故懟人,除非對方是個奇葩。】
【醉倒的人:上次那個死病嬌,大師都沒說這么刻薄的話。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現(xiàn)在看這位小姐姐腦子里莫名浮現(xiàn)兩個字,怨婦。】
【北夢吹歌:不是心理作用,我也這么覺得。】
【墜落深淵:不是,你們這些腦殘粉過了吧,人家還在住院呢,說話能客氣點不?】
【愛是救贖:粉隨正主,主播神神叨叨的,粉絲能是什么正常人?】
這些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新粉沒受過社會的毒打,自以為自己是正義的使者,開始各種批判譴責(zé)步薇和她的粉絲。有老粉好心解釋,直播間正常討論可以,但不能詆毀或者對主播進(jìn)行人身攻擊,否則會造口業(yè)。卻依舊擋不住那些質(zhì)疑的聲音。
步薇也懶得阻止。
等他們吃過了教訓(xùn),自然就安分了。
她看著屏幕里的女人,語氣清冷,“你要是再不離婚,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惟愿歲歲年年與你常相見——明虞眼眶微紅,嘴角扯出一個慘淡的弧度。
“我只是不明白。一個人的心,怎么可以這么硬這么冷?”
她開始說起自己的故事。
“我和我老公從小一起長大,他一直是眾星拱月的存在,從來不缺追求者,我也是其中之一。可他不喜歡我,他喜歡的人是我姐姐。”
明虞眼神黯淡,滿是苦澀。
“高中畢業(yè)他們就在一起了,可沒兩年他們就感情破裂,分手告終。姐姐出國留學(xué),認(rèn)識了姐夫,兩個人很快結(jié)婚,度蜜月的時候,姐夫意外死于雪崩。姐姐在醫(yī)院里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懷孕了。他想和姐姐復(fù)合,甚至愿意接納姐姐的孩子。姐姐拒絕了,遠(yuǎn)赴國外。”
都說小說狗血,但其實現(xiàn)實更狗血。
“那段時間他就像個工作機(jī)器,我一直陪在他身邊。雙方父母都希望我們在一起,有意撮合。那天他媽媽生日,在他的酒里下了藥,然后把我們倆關(guān)在一個房間。最后我跟他說,我們協(xié)議結(jié)婚,只需要五年。等他不再受父母轄制,我們和平離婚。”
“他一開始不同意,說不能這樣糟蹋我。后來不知道為什么,他又答應(yīng)了。結(jié)婚后他對我很好,我的生日,結(jié)婚紀(jì)念日,情人節(jié),他都會提前給我挑禮物。會在父母催生的時候,為我解圍。我以為他終于放下姐姐,肯回頭看我了,他卻拿出了離婚協(xié)議。很平靜的跟我說,五年期限已到,讓我簽字。”
明虞笑著,眼里卻都是淚。
“我也終于明白,當(dāng)初他答應(yīng)跟我結(jié)婚,只是因為責(zé)任。五年婚姻,只有我當(dāng)了真。”
步薇面上沒什么表情。
提出協(xié)議結(jié)婚的是明虞,違反契約精神的也是她。
最后后悔的,還是她。
算計來的東西,終歸不屬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