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虞不算什么好人,但也罪不至死。
既然求卦求到自己面前了,步薇也不吝嗇給她一條活路。
“是的。”
明虞還是不明白。
“為什么?”
難道是謝昀容不下她?
這個念頭剛劃過腦海就被她否定了。
謝昀又不是什么小說里那種法外狂徒似的霸總,他想離婚完全可以起訴。如今的謝家已然掌控在他手中,自己還有出軌的把柄在他手里,明家也不敢說什么。
那么自己為什么會死?
步薇反問,“事到如今,你還對這段婚姻抱有希望嗎?”
謝昀已經明確表示要起訴離婚,而且還從彈幕里知道她懷了別人的孩子,打官司她也沒有勝算。
明虞沉默。
她愛謝昀,從第一眼見到他開始,就不可自拔。
那紙契約,不過是緩兵之計。
她堅信日久生情。
可現實卻打碎了她的天真。
她的緩兵之計,也是謝昀的忍辱負重。
現在他大權在握,終于可以保護自己心愛的女人,如何還能繼續同她虛與委蛇?
“我只想知道。”
明虞深吸一口氣,“我是怎么死的。”
步薇也不含糊,“流產,大出血。”
明虞微愕,隨即苦笑。
她也是今天才得知自己懷孕,第一個念頭就是打掉。隨即想到這段時間謝昀對自己越來越不耐煩的態度,知道自己大概已經走投無路。腦中便冒出一個想法,如果讓他知道這個孩子是他的,又意外死在他手上。
他那樣一個有道德責任感的人,一定不會再拋棄她。
卻沒料到,原來自己會因此而喪命。
如今謝昀已然知道自己的背叛,又豈會中計?況且…她想起五年前,哪怕是被下藥,他寧可把自己關進廁所沖冷水,也不愿意碰她。
她又如何能算計得了他呢?
不過是自取其辱罷了。
如今看來,今天抽中福袋,丑事曝光,反倒是救了自己一命。
“我知道了,謝謝。”
雖然步薇沒有明說,但她知道對方已經看穿自己的心思。謝昀…大概也猜到了吧?
明虞切斷了連線,打賞了一串煙花。
“離婚協議,我簽。”
離婚冷靜期一個月,謝明兩家卻已經撕破了臉。
當初謝家父母很看好明虞這個兒媳婦,誰知道她竟然出軌,還懷了個私生子?父母當然不會責怪兒子在婚姻里對明虞的冷落,只會怪她沒本事留不住男人的心。
畢竟當年是她自己上趕著要結婚的,日子過得再不容易也得受著。
怎么能因此出軌呢?
而謝昀把明珠接回來后,也開始了對明家的報復。
他聯合了明父的大哥,舉報他不僅偷稅漏稅,還潛規則女同事。最終他不但被踢出董事會,還進了局子。他妻子挪用公款,也跟著被警察帶走。
明家最終落回到了明珠的大伯手上。
老爺子留給明珠母親的股份,大伯也還給了她。
她成為了明氏的大股東,身份一下子水漲船高,被兒子架空了權利的謝父,再不敢輕視她,只能默許這樁婚事。
一個月后,明虞和謝昀領了離婚證。
從民政局出來,謝昀就迫不及待的給明珠打電話。
明虞看著他的背影,直到他掛斷電話,她還是沒忍住問了句,“姐姐結過婚,還有一個六歲的孩子,你不介意嗎?”
謝昀很是詫異。
“為什么要介意?二婚的女人難道就不配得到幸福了嗎?你媽當初不也是懷著孩子嫁給你爸的?而且——”他舉了舉手里的紅本本,嘴角微揚,“我也是二婚。”
明虞一怔,垂眸苦笑。
原來愛和不愛,區別真的很大。
謝昀心情愉悅,倒是問了她一句,“你去哪兒?我送你。”
“謝謝,不用了。”
父母都因觸犯法律被抓,她自己名聲也臭了,明家沒有她的容身之地。親生父親嫌她丟人,舅舅更不用提,恨不能跟她斷絕關系。
這五年來她一直努力做一個賢妻良母,并沒有工作。
如今——
她撫著自己還沒顯懷的肚子。
醫生說她子宮壁薄,如果打胎,可能以后都不會再懷孕了。
這個孩子是她在這世上血脈最緊密之人。
最終她選擇將其留下。
不過她沒去找孩子的父親。
想來他大約也不愿意負責,估計還會擔心這個孩子礙眼。
國內是待不下去了。
明虞忽然想起明珠,當初她也是懷著孩子被逼出國。
因果循環,報應不爽。
自己終于也嘗到了自私的苦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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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播間里,水友們還在激烈討論。有感嘆有情人終成眷屬的,有吃豪門大瓜的,當然還有圍繞小三這個話題抨擊不斷的…
步薇已經連線了今天的第三卦。
深淵無光連線成功。
屏幕里出現一個滿臉青紫,同樣穿病號服的女人。
她一見步薇就急切道:“大師,求您幫幫我。我老公家暴,我快要活不下去了。”
家暴二字一出,直播間的粉絲立即怒了。
【麻木:家暴男滾去死!】
【柚子半夏:小姐姐滿臉都是傷,手還吊著,是骨折了嗎?靠,狗渣男不是人!】
【相見不識:最悲哀的是,家暴還離不了婚。】
【末初:啊啊啊啊最討厭家暴男,自己沒本事,只會沖女人揮拳頭。】
【遠房有海:難怪叫深淵無光,大師幫幫小姐姐吧。】
自從見識了造口業的后果,哪怕是某些奇葩粉絲,也不敢說話太過分。所以彈幕很少有為施暴者說話的,頂多就是問一句,你老公為什么打你,然后就會被其他評論覆蓋。
步薇眉頭微皺,語氣卻十分溫和。
“別急,你慢慢說。”
她語氣和緩,像涓涓小流,奇異般的撫平了深淵無光焦躁不安的心。
女人吐出一口氣,才開始緩緩敘述,“我和我老公是相親認識的,他父母都是高校教師,他是博士。因為性格靦腆,又一心忙于學業,一直沒談戀愛。我是做銷售的,性格剛好和他互補。談戀愛的時候非常合拍,他雖然比較悶,不懂浪漫也不會說甜言蜜語,但真誠體貼,對我很好。一年后,我們就結了婚。”
說到這里,她頓了頓,大概是回憶起那段甜蜜的時光,眼里閃過些許懷念,而后就被悲傷覆蓋。
“漸漸的我發現他占有欲很強,疑心重。我因為工作的關系,經常跟客戶接觸,自然不乏異性,他對此頗有微詞。有一次和客戶談合同被他看見了,回來后就開始質問我,懷疑我出軌。我跟他講道理,他不聽,讓我辭職。我惱了,說了他一句神經病。他臉色突然變得非常可怕,直接給了我一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