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爺子不認識特殊組的人,經(jīng)由管家介紹才知道對方身份,很是詫異。
柳扶風當著他的面,很客氣的對步薇說道:“星期四我會派專車來接步小姐。”
步薇點頭。
“好。”
面對沈老爺子的時候,柳扶風就只是微微點頭,算是打招呼,然后一行人就上車離開了。
沈正清目光晦暗不明。
他們畢竟回來沒幾天,很多事都不清楚,倒是不知道這個侄女兒居然搭上了特殊組。
“小薇,剛才柳局的話,是什么意思?你要去哪兒?”
步薇張口就懟,“你一個奸生子,夾著尾巴做人就行了,打聽那么多干什么?”
沈正清差點氣得背過氣去。
沈老爺子怒道:“有你這么跟長輩說話的嗎?別以為你爸縱著你你就可以為所欲為,這個家還由不得你做主。”
喝,合著這家子都覺得她是靠著沈正元的底氣‘囂張跋扈’的?
步薇目光清冷,“這么多年,你有給你兄弟掃過墓嗎?畢竟繼承了他的老婆和遺產(chǎn),總該磕個頭表示感謝吧?”
沈老爺子一噎,目光閃躲。
老太太扶著他的手臂,恨不能做個啞巴。
“為長不慈,為父不仁,為夫不忠,為子不孝,為兄不義。”步薇平靜的目光透著睥睨和不屑,“你這種不忠不孝,不仁不義的人,將來死后都得下十八層地獄。不趁著現(xiàn)在好好積德,還敢在這里耀武揚威倚老賣老,我都替你覺得丟人。”
沈老爺子臉色鐵青,指著她你你你了半天說不出話來。
沈正清忍無可忍,“指責別人之前,先想想自己做了什么,你哥現(xiàn)在可還在醫(yī)院躺著。”
步薇雙手抱臂,“我是正常自衛(wèi),可比不上你心狠手辣,殺害自己的親姐姐。”
沈正清瞳孔一縮。
老太太忍不住反駁了一句,“那是意外。”
“過失殺人也是犯法。”步薇懟了一句才注意到她,“你勾搭別人老公,你兒子殺別人女兒,可真是家學淵源,一脈相承的惡。”
惡人也怕被人拆穿真面目,尤其是在大庭廣眾之下。
步薇咄咄逼人,句句扎心,讓人無可反駁,啞口無言。
打破僵局的是沈菲。
她蹦蹦跳跳的跑出來,開心的撲向何淼:“媽咪。”
沈意和沈愿緊隨其后。
一家子其樂融融。
步薇不是個會遷怒無辜的人,但看到這一幕,她還是不由自主的想,那些長眠地下的人,該是何等凄涼。
許碧凡有句話說得對。
他們都是站在死人尸骨上的吸血怪物。
犯了錯的人,遲早會付出代價。
無論是誰。
下午又來客人了。
江懷川自那日見到曹詩韻的鬼魂,就住進了醫(yī)院,醒來后也神神叨叨的。老太太最信這個,當即就要找道士來驅(qū)邪。
請來的道士確實有幾分本事。
“令公子身上背負人命,才招致冤魂纏身。若不誠心悔過,只怕還有大禍。”
老太太急了,“既是鬼魂作亂,就該將她收了,省得她為禍人間。”
這話說得連偏袒兒子的江父江母都有些聽不下去,那姑娘確實是枉死,好好送去投胎就行了,老太太為了維護孫子,心也過于狠了。
江懷瑾直接黑了臉,“這事本就是懷川理虧,你們要早聽我的,送他去自首,爭取寬大處理,何苦受今日這番罪?”
老太太被孫子當眾駁斥,臉色也不好看。
“當初你爸媽為了保住工作就把懷川給過繼出去,整整十八年,爹媽都不能認。好不容易回家,過了幾年安生日子。你這個當哥哥的卻要送他去坐牢,你怎么這么狠心?”
江懷瑾氣到失語。
當初讓媽生下江懷川的不是她嗎?過繼也是她的主意,現(xiàn)在倒都成了他們一家子的罪過了。
江父江母臉色也不好看。
老太太還在鬧,“今天我就把話撂這了,你們誰敢送懷川去坐牢,我也不活了,省得你們一個個都不待見我。”
“媽。”
江父忍不住喊了聲,“您別鬧了,現(xiàn)在重要的是如何解決問題,而不是繼續(xù)制造麻煩。”
老太太倔強道:“我不管你們怎么處理,反正懷川不能坐牢。”
江懷瑾很想扭頭就走,可到底是自己的親弟弟,他做不到放任不管,只能按捺住脾氣,客氣道:“張道長,那姑娘的鬼魂既然還留在人間,您能否找到,為她超度?”
張玄真手指掐算,眉頭微皺。
“按理說那女子當還未進化成厲鬼,不該在白天出來,除非有高人相助。”
江懷瑾臉色微變,“您的意思是,有玄門之人替她撐腰?”
張玄真點頭。
“能讓鬼魂白日露相,對方修為必然不淺。”
至少在他之上。
江懷瑾神色凝重,玄門之人將斬妖除鬼奉為己任,對方卻為鬼護法,現(xiàn)身傷人。
不怕沾惹因果嗎?
要么是邪修,有利可圖。
要么就是有恃無恐。
江懷瑾直覺是后者。
張玄真看了眼捶胸哭泣的老太太,神色復雜的江父江母,對眼前這個還算拎得清的年輕人說道:“恕我直言,令弟背負罪孽,若不伏法悔過,將來必遭厄運。”
老太太一聽這話就怒了,“你這道士說什么呢?我孫子好好的,遭什么厄運?我看就是你沒本事,在這里危言聳聽糊弄人——”
“媽。”
江父低聲打斷她。
既然請了道士,他們倒也多少信因果報應的。這話雖不中聽,卻也不能否認江懷川殺人的事實。
江母滿面憂愁,“張道長,如果我們能求得那冤魂的原諒,懷川是不是就能避過此劫?”
張玄真道:“人命關天,如何諒解?”
江母噎了下,底氣有些弱,“她還有個母親,我們可以好好安頓她,讓她下半輩子榮華無憂。”
江懷瑾都想翻白眼了。
“你們連送懷川去坐牢都不愿意,怎能要求人家用親生女兒的命換榮華富貴?”
江母嘴唇蠕動,到底沒再說什么。
老太太重重拄拐,“敢助惡鬼傷人,簡直無法無天。玄門之中多的是高人,我就不信收不了那女鬼!”
這話就差不多等于直接罵張玄真臉上了。
江懷瑾黑了臉。
張玄真有度量,沒跟她計較,淡淡道:“既然如此,那張某就告辭了。”
老太太板著臉,“不送。”
她脾氣就這樣,畢竟是長輩,其他人也不好說什么。
江懷瑾還是親自送了張玄真出門,“道長勿怪,我奶奶他…”
“無妨。”
張玄真神色如常,“恕張某多言,我見令尊令堂印堂發(fā)暗,近來必然霉運纏身。且以我觀察,當是人為。可惜我修為有限,不能破此咒,除非找到那施咒之人。言盡于此,告辭。”
江懷瑾站在原地,眉頭深鎖。
接下來一個星期,江家果然倒霉透頂。
老太太年紀大了,不可能讓她長時間照顧病人,從醫(yī)院出來的時候,下個臺階卻突然摔倒,脊柱骨折。江父在自家,被突然倒下來的花瓶砸到,碎片割破了大動脈,送進了急救室。江母洗澡的時候踩滑,摔斷了腿,落下來的花灑還砸破了她的頭。
江懷瑾看著整整齊齊躺在醫(yī)院的三個人,終于理解了那四個字。
報應不爽。
然后他聽說了網(wǎng)上有個會超度鬼魂的年輕大師,多番打聽之后,找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