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薇連夜到的姑蘇,修繕好的古宅煥然一新,再不見之前的荒蕪。
她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季宴的電話就來了。
“大師,江懷瑾把他弟送進去了。”
這二世祖嗓門大得很,步薇把手機拿遠了點,沒好氣道:“大早上的你倒是閑得很,今天沒課嗎?”
季宴啊了聲,“今天周六啊,大學又不需要補課。”
步薇:“…”
她深吸一口氣,“還有呢?”
季宴又來了精神,“他二叔也被帶走了,聽說老太太在醫院又哭又鬧,要死要活的。但這次江懷瑾鐵了心,硬是把人給送進去了。還是大師你有辦法,江家上下都進了醫院,江懷瑾沒了轄制,總算硬氣一回。”
步薇唔了聲。
江懷瑾就是被那一家子拎不清的給拖累的,這回算是及時止損。
她掛斷電話后就打開電腦,果然看見了熱搜。
當初被刪的車禍視頻和照片遍布網絡。
評論都在說大快人心。
江懷川當初被曹詩韻弄出的傷還沒痊愈,走路有點一瘸一拐的。
冰冷的鐐銬格外醒目。
江懷瑾大義滅親,沒受太大影響,他二叔直接被雙了,他爸也降了職。
這次江家算是傷筋動骨。
而沈正元的報應也來了。
他被自己的情人給曝光了。
視頻里,喬昔念穿著病號服,臉色還有些白,面對著鏡頭,她眼里有恨。
“我是單親家庭出身,母親早逝,父親賭博酗酒家暴樣樣齊全,我還有個有白血病的妹妹。十八歲那年,我爸將我迷暈送給一個有錢的老男人。我用杯子砸破了他的頭逃了出來,然后就碰到了沈正元。”
說到這,她頓了頓,眼神里流露出一種破碎的情愫。
“他就像天神一樣出現在我的生命里,替我解決了命運加注在我身上所有的苦難。父親再不能拿捏我,妹妹住進了最好的醫院,我也能安心上大學。”
“這個可以做我父親的男人,給了我過往十幾年歲月里從未有過的溫暖和安全感,也給了我缺失的父愛,我愛上了他。丟掉了所有道德良知和廉恥心,做了別人婚姻里的小三。”
喬昔念面容苦澀,“我沒想過什么名分,只要能陪在他身邊就好。我也曾天真的以為我在他心里是不同的,畢竟我是他唯一養在外面的女人。他給我一切資源,幫我實現夢想。對我那樣好……就在我沉溺之時,他告訴我,我長得像他的初戀。他的初戀叫溫念初,是個科學家,十八年前帶著新的科研成果回國時不幸死于空難。”
“他說年少時在家處境艱難,他護不了自己的心上人,卻沒想到一別就是陰陽相隔。我長得像她,剛好名字里也有個‘念’字。他想要補償,希望我過得好,有自己絢爛的人生。”
沈正元某些時候挺正人君子,渣得明明白白。
“我以為他是個有情有義的人,卻沒想過,作為他的妻子,該情何以堪?直到我懷孕了。”
喬昔念說到這,眼淚落了下來。
“其實早幾年他就想跟我斷了,說不能再耽誤我的青春,還給了我一筆豐厚的補償。但我不想要他的錢,我只想留在他身邊。他架不住我的哀求,最終答應了。我知道他的妥協只是短暫的,遲早有一天他會拋棄我。后來我想到一個辦法,孩子。孩子或許能留住他。”
她自嘲的笑起來,“可當我興高采烈告訴他這個喜訊的時候,他卻說沈家不需要私生子,逼著我把孩子流掉了。”
“我已經三十了,好不容易才有了這個孩子,他卻那樣絕情……我知道自己的身份見不得光,也沒立場喊冤。可他沈正元婚內出軌,又憑什么獨善其身?憑什么做小三的女人被萬人唾罵,出軌的男人卻美美隱身?就因為他有錢?還是只因為他是男人?”
最后一連幾個質問在網上反響很大。
許多女生很是贊同。
對啊,小三確實該罵,但這種事男人才該負主要責任。
男人要是沒那心思,女人就算有千般手段也是無用功。
沈正元平時愛妻的人設立得太好,所以這次也塌得徹底。
連老爺子曾經的“光輝事跡”也被網友扒了個徹底。
出軌兄弟的遺孀?
老婆在家侍奉公婆照顧兒女,他在外搞出個私生子?
原配被這對奸夫淫婦氣死了?
私生子還把原配女兒害死了?
哦真假千金也是這對母子搞出來的。
觀眾直呼好家伙。
這豪門大瓜是真的多啊。
沈正元這是子承父業嗎?
沈老爺子晚年失節,比他兒子被罵得還慘。
估計沈括是最郁悶的。
步薇走了,他好不容易成了唯一的繼承人,結果這個福星一離開,沈家就陷入輿論風波。
公司股價跌了一大截。
破產不至于,畢竟那么大個商業帝國,又不是靠流量吃飯的,但確實也算元氣大傷。
程小悠那個死戀愛腦,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給步薇打電話求助。
“小薇。”可能是沈括這段時間難得對她好了點,她自覺有了底氣,一開口就自來熟,“你回來吧,阿姨天天哭,叔叔也不好受,爺爺中風了,躺在醫院,醫生說可能不太好……”
“那是他的報應。”
沈家三代人的恩怨悲劇,都來源于老頭子。當初為了擴寬市場,背著老婆出軌,氣死發妻。老年了妻兒老小殘的殘,離得離,坐牢的坐牢。他一手建立的商業帝國,跟著風雨飄搖。
他不中風誰中風?
對于這種人,死反而是解脫。
躺在床上,什么都做不了,日日煎熬才是最大的報應。
不過許碧凡那個戀愛腦,現在都還沒清醒么?
程小悠被這句嗆得一噎,弱弱道:“你回來幫幫叔叔和阿括吧,他們畢竟是你的親人……”
她顯然是希望自己這個福星回去繼續庇護沈家,幫沈家度過這一劫。
對此步薇只有兩個字。
“做夢。”
程小悠又噎了下。
步薇繼續道:“勸你別管這些事,沈括不是良人。他不會娶你,他骨子里跟他爸一樣,自私冷血,一切以利益為先。將來他只會娶個門當戶對的妻子,然后把你養在外面當個金絲雀。哦他可能還不如他爸,起碼他爸還舍得給女人花錢,沈括只會覺得你不配。”
程小悠被扎了一刀,有些不服氣,“我從來不圖他的錢。”
步薇哦了聲,“那你清高。”
程小悠覺得受到了侮辱,大聲道:“你們都不懂他。他從小被冷落,父母偏愛有福星預言的妹妹,他什么都要自己去爭,可沒人理解他,連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也拋棄他。只有我最懂他,只有我能治愈他心里的創傷。”
宛如晴天一個霹靂,步薇被這戀愛腦救贖發言雷得外焦里嫩,實在沒忍住說了句,“你一個朝九晚五的牛馬打工人,居然心疼起資本家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少爺來了,可真是夠博愛的。”
程小悠一定是那種,心疼小說里‘雖然坐擁江山但失去女主的男主’的讀者。
離譜程度等同于皇帝微服私訪,碰見街邊乞丐,乞丐對皇帝說:“雖然你坐擁天下,卻不如我乞討自由。”
簡直有大病。
皇帝要是可憐了,那些牛馬大臣和飯都吃不起的普通人就可以直接回爐重造了。
不知道這些戀愛腦怎么想的,反正步薇不理解,不支持,也不尊重。
她直接掛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