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業走后,潘正陽重新坐回石墩,和許言午面對面,望著盡是空盤和殘渣的桌面,笑道:“沒菜啊...”
“照樣能喝。”
許言午拿起酒杯,給他倒了一杯,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你行嗎?”潘正陽詫異道:“你這個身體,扛不住幾杯酒吧,今天已經喝上一些了。”
許言午拿起酒杯一飲而盡,淡淡道:“快死的人,不在乎了。”
潘正陽聞言,拿起酒杯的手頓了一下,仰頭喝光了酒。
“還有多久?”
“一個月。”
許言午再次斟滿酒杯,“我估計到不了這么久,幸好找到個傳人,這點要感謝你。”
潘正陽微微一嘆,“老許,如果只是傳人,你知道的,交給上面,一定會有合適的人能夠修煉...”
許言午又喝下一杯酒,緊盯著潘正陽,“這是我家從明朝一直傳下來的武功,我有權選擇交不交,你讓我交,你為什么不讓那些世家交?”
潘正陽面色變得嚴肅:“你知道我比你還討厭世家,但有些事情不能一桿子打死,世家也是有功的。你當年的事,全神州范圍都對世家進行嚴肅處理,還不算給你報仇嗎?”
“我沒說神州不好。”
許言午搖頭道:“神州很好,安居樂業,妖魔被盯的很死,比國外好多了...但是我就是不爽!三十年了,一直不爽!”
他看向潘正陽,“你三境了吧?”
潘正陽點頭。
“三十年前你九龍門,我呢?”
許言午指著自己,重復道:“你說,我呢?”
潘正陽嘆了一聲:“也是九龍門,但能把老子吊起來打,而且即將破三關。要是你不出事,前途不可限量。”
“對,所以我個人很不爽,你看我現在,面癱,表情都做不出來,想當一個正常人都不行。”
許言午又喝了一杯,“神州是沒有虧待我,但是我個人接受不了。而且你看看現在,那些人真的沒有死灰復燃嗎?所以我不交,但是恩怨只在我這就結束,李業要是學會了,他想交就交,反正我死了看不到!”
“行行行,算我多話,多少年的事了,一個快死的平頭老百姓還這么多牢騷。”
潘正陽奪過酒瓶,給他倒了一杯,罵道:“連個女人都沒有,喝這東西有什么用啊,補不死你!”
……
下午時分,李業又當上了街溜子,滿大街找妖魔。
大米明天才到,他現在除了找妖魔也干不了別的,龍閘的行功雖然記住了,但他也準備等大米到的時候一邊吃一邊練。
只是妖魔也不是時時刻刻都會出現,手機上的消殺軟件在頂多出現了幾個無法確認的疑點,有些離李業比較近的,過去查探之后發現沒什么問題后,就找了個咖啡廳歇息。
碰巧鄧豪也發來了消息。
鄧豪:“業哥,晚上按腳嗎?上次跟你說的那個龍門境技師,晚上能夠排到鐘。”
李業:“你怎么老是晚上按?”
鄧豪:“別提了,白天累死了,請來的大師傅根本不是人,我體格沒變,但是人重了十斤,每天吃完就練,消化的機會都不給。”
李業:“武道沒有捷徑,行了,你自己去吧,我也忙著呢。先說好,我龍門已經破了,暑假你要破不了,開學的時候我們就不同班了。”
鄧豪:“靠!真的假的?不對,你不會拿這種事打趣。恭喜業哥,居然這么快就破了。行,不講了,我加把勁練武去!”
李業笑了笑,將手機收回,將咖啡喝完,推開門騎上小電驢就走。
既然沒事的話,那就回消殺局多接觸一點妖魔資料。
下午的街道更顯灼熱,街道上除了車流也沒幾個人,李業剛騎上沒十分鐘,一輛車就從后方開了過來,他也沒在意,只是這輛車一直在跟自己平行,到了一個路口,更是往前一拐,擋住了他。
那是一輛四座豪車,像是上輩子的大勞,六七百萬的那種,駕駛座里是一個老司機,經驗老不老不知道,但是年齡很大,似乎六十多了。
后座門此時被打開,走出來一個和李業年歲差不多,衣著華貴,盛氣凌人的少年。
其身姿穩固,手腳都有力,精氣神也很旺盛,應該是個破龍門的武者。
少年對他微笑:“我叫任續,任家的任。”
這好像是專門來找自己的...
李業看了他一會兒,才說道:“李業,李家的李。”
這話讓他微微一滯,但臉色很快就恢復正常。
“長話短說,我對你手里的法寶感興趣,所以現在能聊聊嗎?”
是上午打電話的那個人。
“不賣。”
李業調轉車龍頭,就要騎走。
“兩百萬不夠,我再加兩百萬,四百萬的價格,買你手中的五味箸。”
任續跨前一步,明明還有點距離,但這一步就擋住了李業的方向,離得近了,他看著李業的眼神才有些詫異。
“破龍門了?看來運氣不錯,但也這是五味箸的功勞吧,這個法寶本身就有提高食材品質的效果。”
任續說道:“但是你家里只是個普通家庭,父母只是在一家連鎖超市上班,供不起你之后的武道路的。”
李業臉色一陰,“你調查我?”
“只是基本的背調,我沒什么惡意。”
任續笑了笑,道:“學武不僅苦累,資源也要跟得上。你后面進了武科又能怎么樣,十四中只是一所普通高中,有五味箸也供不上的。”
“你是預科出來的,還在武館練過武,這個含義你比我懂。真要有資質練武,是沒必要在預科的。你們學武,也只是為了一份好工作,賺一些錢。”
“不如現在就換成錢,那個寶貝你把持不住,也沒那么多錢買食材。不如現在就換成錢,改善改善生活,怎么樣?”
任續盯著他,道:“你可能不知道任家,在寧江,我們家還是很有能量的。你要是愿意,畢業之后可以來我家公司上班,三萬一個月,聘你當安全顧問。這個條件已經很...”
“嘰嘰歪歪什么啊?”
李業打斷他的話,直接罵道:“就你他媽的廢話連篇,帶個老司機講個什么破家,你以為玩老奴和少爺的角色扮演啊?大清亡多少年了,現在這里是神州!”
“而且你看我像傻子嗎?五味箸能賣一千萬,你給我四百萬?回扣被你當賠款了?還問我知不知道任家?你知不知道消殺局啊?查我背景,你活得不耐煩了,滾!”
說完,李業一擰把手,電驢發出嗡嗡聲,直接就竄了過去。
突然的加速,讓任續下意識閃開,任由李業離開。
他轉過頭,一直保持著修養的微笑徹底從臉上消失,陰沉的可怕。
“好好跟你商量,你偏要找死...”
他冷哼一聲,重新進入車內,車門便自動關上。
“找個人,給他個教訓,把五味箸搶過來。”
“少爺...”
駕駛座的老司機這時說道:“他進了消殺局做兼職,潘局好像對他也不錯,我們這么做會有危險...”
“能有什么危險?他一個沒家世的普通人,又不要他命,只是給個教訓而已。東西拿到之后,再把錢給他,潘正陽不會因為這點事和我們對上的。上次封我們家產業的事,他已經理虧了。”
“明白了,我這就聯系。”
“嗯...”
任續靠向后座,微微閉目,“記住,事情做得漂亮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