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岳家的事情在讀書人的圈子里面可謂是引起了驚濤駭浪,圣人之后的血脈竟然出現了這種悖逆的事情,剛開始還有人不相信,可在確定消息都披露后,許多人都破防了,甚至有人因此信念崩塌。
隨著傳遞的范圍越來越廣,岳家的影響力無形中下降不少。
從前有讀書人來皇城定會來岳家拜門,感念岳圣人開創先河,走出獨屬于讀書人的路,岳家后代在明面上起碼沒掉過鏈子,裝的有模有樣。
可如今,大家才發現這圣人的后代和他們自己也沒多大區別,也會有怨恨之心,也會犯錯,都是一樣活生生的人!
皇城外不掛名的莊子中,大擺宴席,人聲鼎沸,來來往往都是皇城的權貴,世家的名流甚至還有門派的高層。
“你們聽說岳家的事情了嗎?堂堂圣人之后竟然能干出這種事情,真是給讀書人丟臉!”
“欒兄看來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
“崔兄知道什么秘聞?愿聞其詳!”
“崔兄說說,現在滿城都在議論岳家的事情!”
前排的桌子中,坐在主位的崔浩清了清嗓子,“岳不為固然有辱圣人之后,但真正造成岳家此等慘案的乃是......”
“你給我閉嘴!”
崔浩的話沒說完便被嚴厲呵斥。
看到來人,崔浩臉色一白趕緊站起身,“拜見父親大人,拜見八殿下,拜見六殿下!”
“整天胡說八道,你給我滾回去!”
看到崔翰動氣,崔浩匆匆離開宴會現場。
“教子無方讓殿下見笑了!”
崔翰看著李克信拱了拱手。
“誒,崔大人說的什么話,崔公子年少活潑,很好!”
李克信笑了笑走到宴會現場的前方,轉過身面向在場的賓客,“臨近年底,朝中公務繁忙,便在這個時間叫大家來聚聚,諸君開懷暢飲!”
在場都是李克信的支持者,李邵昀倒臺后,他的資源加上李克信的資源,讓其一躍成為能和李建修匹敵,甚至隱隱有壓制之意。
李克信將酒杯遞給身旁的侍女,拍了拍手。
院子的大門打開,鶯鶯燕燕魚貫而入。
“今日務必要盡興!”
李克信安頓一聲,帶著崔翰,李厚載進入廳堂當中,坐在主位之上。
在場的人紛紛起身。
“拜見殿下!”
“免禮,都是自家人不必客氣,袁長老這位是崔翰崔大人,往后咱們就是一家人了,定要相互親近!”
李克信將崔翰介紹給對面的白袍中年人。
“久聞八大世家之崔家,今日一見果然人中龍鳳,老夫仁義盟外院長老袁敬城!”
聽到這老者的自報家門,崔翰也忍不住面露凝重,“原來是袁長老,幸會幸會!”
他早就聽聞李克信身后有一方超級門派支持,現在總算是見到了!
“都是為殿下效勞,往后若是崔大人若是有什么需要仁義盟的地方盡管開口,不管是西部還是天下任意門派,都會給我們幾分面子!”
袁敬城笑著拱手客氣道。
“一定一定!”
崔翰笑著回道。
李克信擺了擺手,“都坐下吧,六哥,咱們兄弟你就自便吧!”
李厚載拱了拱手坐下一言不發,自從李邵昀死后,他就變成這副摸樣,如果不是崔翰要求,他連大門都不出!
李克信到場后,宴席正式開始,觥籌交錯間,李克信看向崔翰道。
“岳清滿門事情確為蕭仁所做?”
岳家的事情是刑部處理的,崔翰自然知曉,這桌都是李克信的心腹高層,他也沒什么避諱。
“是,而且新任岳家家主岳林是蕭仁的人,這件事陛下也知道!”
“真是皇恩浩蕩?。 ?/p>
崔翰點頭附和,李崇那邊交代岳家的人都不用仵作,圣旨是怎么說,刑部就怎么辦案,滅了岳家嫡系滿門,還能安然無恙,此等恩寵整個皇城確是無人能出其左右!
李克信抿著杯中酒,眼睛微瞇。
按照蕭仁現在這個趨勢要是能爭取到自己身邊,那作用可不小?。?/p>
“崔大人,蕭仁可有什么喜好?”
聽到這話,默不作聲的李厚載開口道:“八弟你還是省了這條心吧,我調查過他,此人油鹽不進,財色不侵,唯獨好的就是殺人!”
崔翰沒有接話,身為朝堂之人他不想和蕭仁扯上關系,此人太過不可控再加上有諸葛家,他覺得還是避而遠之為好!
“殿下說的可是那鎮武臺外務總使蕭仁?”
袁敬城開口讓在場的人皆是面露異色。
“袁長老也聽說過他?”
李克信好奇的問道,仁義盟在大虞的西部地區,遠離皇城,都聽說過蕭仁了?
袁敬城點了點頭,“鎮武臺要收回門派的范圍權,執法權,還有監察權之事在西部弄的沸沸揚揚,不少門派都來仁義盟想要請盟主出面。
盟主按照您的意思沒有出面,于是那些門派聯合幾個一流和二流門派預計年后來皇城討要個說法。
當時負責和他們對接的便是我,蕭仁之名也是從他們口中聽說!如果殿下想要收攏那蕭仁,這或許是個機會!”
李克信摩挲著下巴,“袁長老的意思是,由我出面替他處理此事?”
“殿下圣明!”
袁敬城的話剛說完,崔翰跟著開口道,“殿下,蕭仁為人無常,心狠手辣,自從他入皇城,哪件事不是風雨飄搖。
依我看,陛下將其視為孤臣而用,咱們還是避而遠之為好?!?/p>
崔翰的話點醒了李克信,確實,蕭仁現在的路完全就是奔著孤臣而去。
結交不成最后再讓李崇對自己有意見得不償失!
“多謝崔大人及時提醒,是我方才昏了頭!”
崔翰面露欣賞,之所以能選上李克信,對方這點也很重要,聽勸!
李邵昀就是自我意志太強,才釀成不久前的慘劇。
袁敬城見狀也沒再多說,他不過是聽到順水推舟而已,既然李克信沒有這個意思就罷了。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李厚載將杯中酒一飲而盡,既然李克信不準備招攬蕭仁,那自己給他創造點麻煩,應該沒問題吧?
不過很快,李厚載就感受到舅舅那警告的目光。
知甥莫如舅,不怕聰明人絞盡腦汁,就怕蠢人靈機一動!
好不容易穩定的局面,要是他再整出些幺蛾子,那影響的不是他自己,是整個崔家。
崔翰起身端著酒杯走到李厚載的身前,俯下身道:“我不想有朝一日在刑部看到殿下的尸體!”
……
轉眼間,一個月的時間過去。
眼看著馬上過年,鎮武臺忙的焦頭爛額,匯算各地的報上來的功過評定,人員功勞,安排各州的鎮守使述職等等。
“蕭仁最近在干什么?”
陸盛簽完字后看向左凌問道。
“總督,蕭大人在府中修行一步未出!”
“他倒是清閑!”
陸盛哼了一聲,左凌猶豫再三道。
“但有一件事總督我得跟您匯報一下,蕭大人派項歌調走了各地重刑犯的資料,而且.....而且這一個月,陸續有人拿著蕭大人的令牌將這些重刑犯提走?!?/p>
陸盛的動作一滯,緊跟著頭皮發麻。
大過年的,他調走那些重刑犯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