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當陳無忌醒來的時候,他的身邊再度是空的。
霍三娘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起床了,他完全都沒有發覺。
正起床穿衣服的時候,霍三娘掀起破舊的門簾走了進來,“快起床了傻夫君,趕緊吃點兒,我們趕早去城里,把剩下這些蛇肉賣了。”
“好。”陳無忌三兩下套上衣服,赤著腳跳下地,一把擁住了嫂子纖細的小蠻腰,“娘子,嘴一個。”
霍三娘羞赧的一把撐開了陳無忌的嘴巴,“大白天的別瞎鬧,快點洗漱,我煮了一點粥我們吃完趕緊出發。”
“不嘛,嘴一個。”陳無忌晃著霍三娘的小蠻腰喊道。
對于一個只有五六歲的成年人而言,撒嬌是很正常的。
“好好好,給你,可以了吧?”霍三娘飛速親了陳無忌一下,羞惱嗔怪道。
大白天做這種事情,對她而言堪比做賊,臉都差點紅透了。
“娘子,你太敷衍了,這不算親親。”陳無忌不依不饒喊道。
“真是服了你……嘴。”
霍三娘無奈妥協了,簡單倉促的又親了一下。
這一次還算是個像模像樣的親。
陳無忌這才心滿意足的松開了霍三娘的柔軟小腰,心里那叫一個美滋滋,這才是婚后生活應該有的樣子。
洗漱、喝粥,照顧了臉面,又祭了五臟廟之后,陳無忌將捆綁好的蛇肉,以及昨日弄到的那只猴子全部放進了籮筐里,一扁擔挑了,便和嫂子去了縣城。
沈幼薇繼續看家。
今天她還額外多了個任務,需要伺候那只孔雀和野豬。
陳不仕聯系買家估計也不會那么快就能聯系到,這兩只小家伙肯定還要在家里養幾日。
踩著清晨的朝露,陳無忌和霍三娘趕到了縣城。
今日進城的人明顯更多了。
他們趕到的時候,城門口的隊伍已經排到幾百米開外了,基本上都是挑著糧食的農夫。
賦稅的最后期限馬上就要到了,郁南縣也迎來了交賦稅的**。
老老實實排著隊順利進城后,陳無忌二人直奔東市。
好巧不巧的,他們在東市的牌坊下面遇到了棺材鋪的掌柜。
那么大一個老板竟也隨意的厲害,他就那么靠著牌坊蹲著,面前放著一把包漿極度嚴重的八方壺,時不時提起來對著壺嘴抿一口。
“掌柜的,你蹲這兒做什么呢?”陳無忌問了一句。
“原來是你們啊。”棺材鋪老板抬頭看了一眼,見是陳無忌,那張陰氣森森的面孔上多了幾分笑意。
“等砍頭呢,有人在我這兒定了一身壽衣、一副棺材,那家人個個跟個傻子似的,幾個人居然都不知道死者身高幾何。不知身高,我便不知道做什么尺寸的壽衣,早上無事,便來這兒親自瞧瞧,完事去改衣服。”
“對了,我姓徐,名增義。”說罷,他又主動介紹了一下自己。
“我好像姓陳,名無忌。”陳無忌也還了一個自我介紹。
這話把徐增義逗笑了,“自己姓什么,你難道還不確定嗎?”
“徐掌柜勿怪,我家夫君時而憨癡,您當他是小孩子就可以。”霍三娘忙解釋了一句,出門在外,她一點都不想承認陳無忌是個傻的。
可是這個傻夫君,冷不丁的就會冒出兩句傻話來。
徐增義上下仔細打量了一眼陳無忌,“這眉眼神光,可不似個癡憨的,倒像個精似鬼的。”
陳無忌:???
這老登好像是在罵他吧?
“徐掌柜這眼神我看也有點兒問題。”陳無忌搖頭。
徐增義呵呵笑了起來,“我看鬼準,看人更準,你小子一定是個精似鬼的,如今癡憨,怕只是被什么東西蒙了心竅,沒事吃豬心去吧,補補。”
“咦,這話我怎么好像在哪兒聽說過來著?”霍三娘忽然說道。
陳無忌黑著臉說道:“我說的,十二顆豬心補心竅。”
他沒想到他無意間說的一句玩笑話,會以這樣的方式重新扎到他身上。
徐增義有些詫異,“你也知道?”
“聽過,但不知道用的什么藥。”陳無忌搖頭。
“我知道。”徐增義說道,“當真有效,你再送三只黃鼠狼過來,我就免費告訴你這個方子,十二顆豬心保你藥到病除。”
“徐掌柜,此言當真?”霍三娘忍不住有些激動。
“當真。”徐增義點頭,“你夫君也知道,只是知道的不全而已,豬心乃是主藥,但其他輔藥卻也不能少了。”
霍三娘情難自抑的抓住了陳無忌的胳膊,“無忌,你有辦法治好了,終于有辦法了……”
陳無忌想說,曾經的陳無忌早就死了,現在的陳無忌一點毛病都沒有。
但他確實需要一個恰當的理由慢慢變好。
徐增義搭的這個梯子就非常的不錯。
“徐掌柜,你那方子賣不賣?”霍三娘追問道。
“賣,但有點貴,獨家秘方,二兩銀子。”徐增義豎了兩根手指。
霍三娘的神色悄然多了幾分黯然。
二兩銀子……龐大如山。
“嫂子,我們白掙他的,三只黃鼠狼而已。”陳無忌說道。
反正他暫時也不著急,他還真挺喜歡徐增義的這個條件。
霍三娘無奈點頭。
沒有錢,就只好如此了。
可三只黃鼠狼又談何容易,那東西在山里也不是隨處就能遇到的。
陳無忌在徐增義身邊蹲了下來,轉移話題問道:“徐掌柜,砍頭不應該是午時嘛,你這大清早的就等,是不是等的有些太早了?還是太閑了?”
徐增義搖頭,“昨日有人抗稅,棍子沾屎把縣太爺的轎子砸了一頓,當時縣太爺就在轎子里面,屎把官帽都毀了。”
“聽說那人為了泄憤,還把縣太爺辛辛苦苦養的母雞全給打死了,縣太爺氣極,下令今日就處斬,這會兒已經在押來的路上了。”
陳無忌忽然想到了他們昨日吃的那只雞。
那位縣太爺不至于連這只雞,都需要走個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