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不仕嫌棄的將茶碗推到了一旁,將銀子揣進了袖子里,“我剛剛說的聽仔細沒有?最少十五兩銀子,是最少,若有余力最好多準備一點?!?/p>
“聽準了?!?/p>
陳不仕點頭,隨即輕笑了一聲,淡然說道:“不過這段時間你倒是可以往死里找他們兄弟二人的麻煩,像今日這事就干的非常不錯,看的人心里舒暢?!?/p>
“但需要提防的是,我們能走門路,他們也會,并且比你玩的更精通。一旦察覺到這個苗頭,就必須停手,等我的消息?!?/p>
陳無忌點頭一一應下。
陳不仕能知道這件事,看樣子他砍了袁老二已經在村里傳開了。
“行,那我就走了?!标惒皇它c頭。
“對了,往后有野貨你可以去找那姓佘的,但需要提防一點,那王八蛋心眼子比較多,也慣會看人下菜碟?!?/p>
“不用,我看還是讓三叔安排我更省事?!标悷o忌搖頭。
“隨你!”
“你回家也是一個人,吃過飯再走吧,今晚吃麂大骨,能吃最后一頓了。”
“你要這么說,那我可就不客氣了,我回家里去拿酒,你我叔侄喝點兒。”陳不仕一點都不帶謙虛,擺了擺手,扭頭就走。
陳無忌在陳不仕離開后,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掌紋,心里有些郁悶。
他這指縫也沒多寬啊,怎么漏財漏的跟個篩子似的。
早上還為手里有了點兒余財而高興,可轉頭更大的債務就來了。
雖然這個辦法是自己選擇的,但掙錢的速度遠遠趕不上花錢的流程,還是有些惱人。
若不是此時天色已晚,他都想進山趕緊扒拉銀子去了。
陳不仕再度來的時候,不但帶了酒,還帶了一個人。
自認為自己比騾子更皮實的陳騾子。
以及,調味料。
陳無忌發現自己的家徒四壁陳氏族里這些人都清清楚楚的。
踏馬的就離譜。
家里忽然來了客人,讓霍三娘和沈幼薇好一頓忙亂。
雖然家里沒什么可準備的東西,但她們兩個還是硬生生先搗鼓了兩個山野時蔬,讓陳無忌三人先當下酒菜湊合著,然后又匆匆忙忙的燉麂大骨。
陳無忌私心留下來的這些骨頭,今晚這一頓吃完就徹底結束了。
這一嘴美味再想吃還不定在什么時候。
廚房里,燒著火的沈幼薇悄悄看了一眼院子里,輕聲對霍三娘說道:“姐姐,夫君看起來好像正常了許多,這病該是差不多好了吧?”
“我也覺著快好了,他這幾日說話做事都已經非常穩重了?!被羧锬樕蠞M是笑意,兩只細膩的小手飛快的挑選著手中的野菜。
“幼薇,我覺得這事跟你有很大關系,自打你進門后,夫君就開始慢慢轉好了。前幾日嘴里還時不時會冒出一些傻乎乎的話,今日我都沒怎么發現?!?/p>
沈幼薇有些害羞,“姐姐說笑了,這事怎么會跟我有關系?”
“真跟你有關系,也許真是沖喜了。”霍三娘說道。
“你不知道,我當年進門就是陳家為了沖喜,只可惜我那喜好像沒沖對地方,反而出了岔子。”
“真的???”沈幼薇對此很是驚奇。
對于沖喜這種事情,她一直以來都不怎么相信,認為是百姓的自我安慰。
但是,如果這個傻傻的夫君真的是因為她的進門而變好,她心里也甜滋滋的。
她出身嬌貴,生來就如同一只驕傲的孔雀,可人生際遇突轉,讓她一下子變成了一個人人聞之色變的女囚犯,這事沈幼薇雖然心里沒說,但卻忌諱的緊。
陳無忌毫不在意她這晦暗的過去,反而視她如正妻一般,從無半分偏袒。
哪怕這個家窮了一些,可沈幼薇依舊覺得這就是她想要找的男人。
一個可以依靠的男人。
晚飯在兩女的溫聲細語中出鍋了。
今日家中有客,兩女沒有出去湊熱鬧,便在廚房吃了。
陳不仕和陳騾子一直待到月上柳梢頭,這才提出了告辭。
帶來的一壇酒也喝了個干凈。
臨走的時候,陳騾子忽然將一個錢袋塞到了陳無忌懷中,“拿著先用去,老三把事情都跟我說過了,我估摸著你短時間內也湊不出來十幾兩銀子,先把眼前這一關過了再說?!?/p>
“不用,還有一個月時間呢,我應當是沒問題的?!标悷o忌搖頭拒絕了陳騾子的好意。
難怪陳不仕要拉著陳騾子一起來吃飯呢,原來是為了讓陳騾子出血。
“廢話怎么這么多,我又不著急用錢,縣衙那幫人的銀子能不欠最好,即便是欠,也別往一個月這么長的日子上拖。老三這個狗東西,覺得自己那張臉能值一個月,可我不這么覺得?!标愹呑硬荒蜔┑臄[了擺手。
陳無忌求證的看向了陳不仕。
陳不仕傲然說道:“我這張臉何止是值一個月,哪怕這一次不掏錢都行,只是我不想用而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