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狗嘀嘀咕咕了一會兒,寧寶突然就站了起來:
“媽媽,我?guī)∝偦ê妥凤L出去玩了。”
余念應了一聲:
“好,只準在大院里面玩,不準出去。”
“知道啦!”
余念目送他們出去后,默默收回了視線。
輕輕嘆了口氣。
寧寶剛剛小聲說的那一句,她聽到了。
她想應該是追風想吃什么東西,但他們家里沒有。
所以小丫頭帶它出去吃。
自從寧寶發(fā)現(xiàn)了兩個敵特后,軍區(qū)的軍人們都對她充滿了感激。
軍嫂們更是把她當成了小福寶。
她們熱衷于投喂她和她的兩個寵物。
余念揉了揉太陽穴。
“得想辦法賺點兒錢來補貼家用了。”
時文洲的工資不算低,足夠養(yǎng)活他們一家人。
但現(xiàn)在的問題是這個家里的成員,越來越多了。
關(guān)鍵,這些多出來的小動物吧,還都有心聲。
這就導致余念真的無法把它們當成純粹的動物去看待,在吃這上面也真的無法讓它們湊合對付。
可是小動物吃得一點兒也不比人少啊。
她也只能精打細算著來。
沒想到,她的精打細算,被寧寶發(fā)現(xiàn)了。
小丫頭這是不想給她增加負擔,才帶追風和小貍花出去吃了。
工作?工作??
找個什么工作既能賺錢,還能不耽誤她照顧家里呢?
思索了片刻,余念忽然想到了。
寫作!
報紙上發(fā)表一篇豆腐塊兒的稿費是三到五元,如果她能一直寫,那收入絕對不會比時文洲的少!
說干就干!
余念把家里的報紙雜志全都翻了出來。
開始仔細地尋找上面的征稿信息。
另一邊兒。
寧寶帶著小貍花和追風在大院里溜噠。
她現(xiàn)在是大院里的小福寶。
只要她一出門,姨姨奶奶們都爭先恐后地給她塞好吃的。
“寧寶來啦!剛蒸好的紅棗發(fā)糕,還熱乎著,快拿著!”
“寧寶,阿姨家昨天炒的南瓜子,香著呢,給你兜里裝點!”
“哎喲,瞧我們小功臣,追風看著也更精神了!來,這肉骨頭是食堂大師傅特意留的,給追風加餐!”
“小貍花,來,這小魚干給你磨磨牙!”
寧寶的小口袋很快就被塞得鼓鼓囊囊,追風嘴里叼著骨頭,尾巴搖得歡快。
小貍花雖然依舊一副高冷模樣,但叼著小魚干吃的動作卻絲毫不慢。
寧寶喜歡的就伸手接過,不喜歡的就客客氣氣的道謝:
“謝謝阿姨,但是寧寶真的不能要!”
“為啥啊?姨姨給你的,你就拿著。”
“可是寧寶的小肚肚不夠大呀,裝不下很多很多東西!會肚子疼呀!”
姨姨塞東西的手就塞不下去了。
總不能把孩子喂出毛病吧?
“我們小寧寶真是一個容易滿足的孩子。”
“吃飽了就不要了,這孩子是真懂事啊!”
軍嫂們更稀罕她了。
寧寶覺得世界上再也沒有比大院更好的地方了。
她坐在乒乓球臺上,小口小口地吃著香甜的紅棗發(fā)糕,兩條小腿愜意地晃悠著。
小貍花蜷在她身邊打盹。
追風忠誠地守在臺下。
陽光暖融融的,曬得人渾身舒坦。
正瞇著眼睛享受呢,一道挺拔的小身影朝她走了過來,
“寧寶。”
顧清辭聲音清洌,像山間的泉水。
“清辭哥哥!”
寧寶眼睛一亮,歡喜地看著顧清辭。
她很喜歡這個小哥哥,因為他長得真的好好看呀。
比大哥還要好看,尤其是那雙眼睛,又黑又亮,小寧寶感覺他的眼睛像綴滿了星星的夜空。
他是整個大院里最好看的小哥哥。
而且他還愛干凈,臉、脖子、手、甚至手指甲都總是干干凈凈的。
“答應給你的鉛筆。還有這個……”
顧清辭把背在后面的手挪了出來,手里提著的是一個小巧的、用竹片編成的小籠子。
兩只毛茸茸、圓滾滾的倉鼠正各自抱著一截玉米啃得起勁。
“聽說你喜歡小動物,這個送你。”
“哇!”
寧寶驚喜地叫出聲。
大眼睛瞪得圓溜溜的,小心翼翼地接過小籠子。
兩只小手在交接時碰到了一起。
這次,顧清辭感覺到了更強烈的感應。
這說明,對方的能力增強了。
可是,這么強烈的感應,寧寶竟然還跟上次一樣,壓根兒沒有任何反應。
也就是說,她真的感覺不出來。
顧清辭眉頭微皺。
“是小倉鼠!謝謝清辭哥哥!它們好可愛呀!”
寧寶簡直愛不釋手,隔著籠子輕輕戳了戳倉鼠鼓鼓的腮幫子。
顧清辭嘴角輕輕揚起了一個笑意:
“它喜歡吃花生,瓜子,核桃,如果沒有的話,白菜幫子也可以。”
寧寶還沒道謝,兩道細微又聒噪的心聲傳進了她的腦袋里,
【花生!花生!我們要花生!瓜子!瓜子!瓜子也香香噠!】
【笨蛋,應該說核桃,核桃更香!這小孩兒穿得這么干凈,家里一定有核桃!】
【對對,核桃!沒有核桃我們不干!白菜幫子太難吃了!】
【喂,小孩兒,你敢喂我們白菜幫子,我們就咬你手指頭!我們可是很兇噠!】
【對!】
寧寶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小貍花和追風將倉鼠的話聽了個完全,兩雙眼睛同時不善地看向了它們。
【哥,我突然覺得有點兒冷!】
【我,我也,覺得。別吱聲了,情形不對就裝死!】
【哦。】
兩只倉鼠各自團起,假裝它們是兩團安靜的毛球。
寧寶把籠子往顧清辭面前一遞:
“不要啦!”
顧清辭一愣:
“怎么了?”
剛剛不還很喜歡么?
“它們倆太挑食了,養(yǎng)不起呀!”
寧寶的小臉一本正經(jīng),
“寧寶有肉肉要喂小貍花和追風,白菜幫子要喂刺猬和兔兔,沒有花生核桃喂它們倆!養(yǎng)不起!所以不要了!”
兩只倉鼠一怔,隨后發(fā)出了同步尖叫:
【……啊!她連白菜幫子都不想給我們吃!!】
【窮鬼!窮鬼!窮鬼!!】
寧寶不高興地瞪著它們。
個子不大,聲音怎么這么吵啊!
不喜歡了!
顧清辭看著寧寶那副“持家有道”的小模樣,又瞥了眼倉鼠,試探道:
“那這樣吧,它們倆的口糧我包了,每天我會帶著堅果和食物過去。我會多帶一些,刺猬的食物我也包了,這樣可以嗎?”
連刺猬的都包了?
那可真是太好了。
可以給家里省一份糧食了。
寧寶開心地點頭:
“可以噠!你一定要多送一些呀,我們家的小刺猬可能吃啦!”
而且除了小刺猬家里還有一只金毛鼠呢。
那家伙自從幫過她一次后,就開始向小貍花看齊了,啥吃的,它都要出來爭一份兒。
不給它它就在那里郁悶,腦袋抵在墻角,用屁股對著寧寶。
還用心聲哭哭嘰嘰,好像寧寶是什么絕世大渣女一樣。
寧寶又不能說我不養(yǎng)你,你去偷東西吃吧!
唉!
不過,現(xiàn)在不用擔心了,這個清辭哥哥愿意送糧食給她了。
又送倉鼠又送糧食,這個小哥哥果然是全大院最好看的小哥哥!
寧寶的眼睛歡快地彎了起來。
顧清辭趁她開心,不動聲色地問了一個問題:
“寧寶,你以前打過針嗎?”
“打針?”
寧寶抬頭看著他,大眼睛里滿是懵懂和好奇,
“那是什么,游戲嗎?”
顧清辭頓了兩秒,伸手在她已經(jīng)養(yǎng)出了一些肉肉的胳膊上點了點,
“不是游戲,就是一種……有點兒像水槍,前面帶著一根細細的針,扎進這里,把里面的水推進你的胳膊里去。”
寧寶搖頭:
“啊?為什么要把水推進胳膊里?怕胳膊渴嗎?”
“說是可以治病!”
“真的?那打針和吃藥是一樣的嗎?吃藥也能治病!”
“不一樣,打針要比吃藥好得更快!”
“那寧寶肯定沒有打過。”
“為什么這么肯定?”
“因為,寧寶生病了,奶奶連一片藥都不舍得給寧寶買的。”
藥都不讓吃,針就更不可能打了。
小姑娘一想到梁家村的壞奶奶,整個人都難過了起來。
顧清辭心臟莫名的抽抽了一下,這個小女孩兒的過去,好像也很痛苦啊。
他伸手摸了摸寧寶的頭,安慰道:
“不打針也不是壞事兒,打針挺疼的。”
“哦,那寧寶不要打針!寧寶不想疼!”
小女孩兒心思單純。
注意力很快就又被籠子里的兩只倉鼠吸引走了。
剛才那一瞬間的難過好似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
顧清辭定定地看著她。
一個在偏遠家村受盡虐待,連最基礎的醫(yī)療保障都無法獲得的小女孩兒,理論上應該不可能跟那件事扯上關(guān)系吧?
可如果與那件事無關(guān),她又怎么可能引發(fā)自己的感應?
寧寶不知道顧清辭在想什么。
她只想快點兒回家。
把自己不但得到了兩只小倉鼠,還將持續(xù)獲得糧食的好消息分享給兩個哥哥!
當晚。
寧寶一直等著兩個哥哥寫完作業(yè)后,才獻寶似的把倉鼠籠子拿了過來,
“是不是很可愛呀?清辭哥哥送給我噠!”
寧寶興奮地把白天發(fā)生的事情說給了兩個哥哥,特別強調(diào)了,顧清辭會負責小倉鼠的口糧,而且還贈送了小刺猬的口糧。
還說她特意叮囑對方多送一些,這樣金毛鼠的口糧問題就也解決了。
“也就是說養(yǎng)這兩個小東西,我們沒有賠,還賺啦!”
兩兄弟互視了一眼。
心里都有些不是滋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