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不小心茍到寵妃了 第14章 管家

沒過多久，宋管家就把賬本送了上來。

一共十七本，錢婉徽不過是翻了翻就覺出錯(cuò)處來。

一張紙，兩處賬都寫錯(cuò)了數(shù)字。

她壓下性子，問道：「宋管家，這賬目你都看過了嗎？」

宋管家彎腰，一副恭敬的樣。

「都看過了，有什么不對的嗎？」

錢婉徽冷哼一聲，殷紅的嘴唇揚(yáng)起弧度，長長的指甲拂過賬本。

「我再問一遍，這賬你真看過了？」

宋管家還是那副樣子，「回王妃的話，都看過了。」

錢婉徽見她是不見棺材不落淚，當(dāng)即狠狠將賬本扔了出去。

好大的聲響，叫宋管家都嚇了一跳。

她拾起賬本，撣了撣。

「若是哪里有錯(cuò)處，王妃大可指出來，何必動這么大的肝火？」

錢婉徽扶著桌子，厲聲道：「我發(fā)火了還這么糊弄我，我若是和顏悅色，你這該死的奴才豈不是要騎到我的頭上？」

她讓茯苓把各路管家婆子都叫來，看宋管家冷汗淋漓的樣子方松快些。

「我自不必與你糾纏，這般不把主子放在眼里的奴才，想來王府是受用不起的。我把事情查個(gè)清楚，也叫你死個(gè)明白！」

言畢，錢婉徽挺起腰，面容嚴(yán)肅。她年紀(jì)雖小，卻也知道凡是管家的切不可拿出羸弱的姿態(tài)來。

這副模樣，就連宋管家這樣的人精都惶恐起來。

然而此時(shí)求饒，錢婉徽卻是不會再聽了。

一時(shí)間，被叫來的管家婆子們得有十七八個(gè)。

各自排好了，低下頭膽戰(zhàn)心驚只等著錢婉徽審問。

錢婉徽鳳目一瞇，就見丫鬟們各自捧著賬本到婆子們面前等著認(rèn)領(lǐng)。

「誰做的賬，誰先領(lǐng)了去。」

偌大的院子，一時(shí)間竟鴉雀無聲。

底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卻是沒一個(gè)人敢動。

錢婉徽火氣更甚，「要我請你們不成嗎？」

壽姑姑見她如此。趕緊叫茯苓沏茶來。

「王妃消消氣，何必和這群不知死活的奴才置氣？」

錢婉徽道：「姑姑說得輕巧，如今王府的人員松散。做得一筆糊涂賬，往后被旁人知曉去。不知怎的編排我管家不嚴(yán)。再者，傳到圣人的耳朵里，我這個(gè)做兒媳的還有什么臉面？」

「王爺信任我，才把管家的權(quán)利交給我。要是我也如這糊涂賬一般，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倒是輕松了?？晌移霾坏剑　?/p>

錢婉徽站定了，掃過眾人緊張的臉。

「還不領(lǐng)下去嗎？今日我就要一本一本的對一對這爛賬。逮出來是哪只老鼠在里頭渾水摸魚，白白貪了王府的油水！」

宋管家叫苦不迭，跪著爬到錢婉徽腳底下，哀求道：「王妃王妃，奴才鬼迷心竅，還請您高抬貴手！」

錢婉徽道：「晚了！前幾日已給過你面子，你當(dāng)我是好欺負(fù)的！」

她隨手一指，「就從你開始吧…」

一整天，錢婉徽都在處理這些婆子們。

足足抓出來六個(gè)吃里扒外的。

間或做陰陽賬，偷摸拿王府的錢財(cái)去貼補(bǔ)自家。

各種手段層出不窮，看得錢婉徽啞聲失笑。

她叫來小廝，各個(gè)賞了板子，還要扭送到官府去。

「王府是容不下你們了，叫官府決定你們的去處罷！」

宋管家已是涕淚橫流，抓著錢婉徽的裙擺。

「王妃，王妃，奴才真的知錯(cuò)了！您要是把我送去官府。我還如何見人！」

錢婉徽道：「你見不得人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難道是我叫你中飽私囊的？你既做了錯(cuò)事，到官府自有你的去處。流放還是坐監(jiān)都是你罪有應(yīng)得?！?/p>

宋管家不住磕頭，一時(shí)間血流不止。染得地上血呼啦擦，叫錢婉徽心頭都涌上惡心。

又看她年紀(jì)實(shí)在大了，就同壽姑姑一樣。

實(shí)在可憐可恨！

錢婉徽告誡自己不可心軟，她踢開宋管家，又聽對方道：「您看在我伺候王爺長大份上留我一條生路吧！」

宋管家逼不得已，搬出皇后來。

「奴才剛進(jìn)宮就在皇后身邊伺候，直到皇后生下晉王。而后便寸步不離，照顧著王爺。再后，王爺開府，皇后娘娘讓奴才跟著進(jìn)府。奴才一時(shí)糊涂才犯下這樣的大錯(cuò)，您看在我伺候了皇后，王爺這么久的份上饒我一次吧！」

錢婉徽聞言，張嘴就要訓(xùn)斥。

「皇后和王爺如此信任你，你卻仗著他二人敬重明知故犯，這是罪加一等！」

她心里也有些犯嘀咕。

宋管家哭得睜不開眼，眼淚血水混在一處，當(dāng)真凄慘。

到底是宮里出來的人，錢婉徽還是決定去請示晉王。就叫連翹跑一趟，不一會連翹就帶回來晉王的意思。

「王爺說了，全看您的意思?！?/p>

錢婉徽才放下心，轉(zhuǎn)過身不再看。

「全送去官府！」

她定了定心，叫來福嬤嬤。

「茯苓。給福嬤嬤看茶?！?/p>

福嬤嬤坐定了，知道王妃今日是大動干戈了。

也猜到是為什么叫她來。

果然，錢婉徽笑吟吟地，哪里還見半分陰鷙的模樣。

「倒有點(diǎn)事要麻煩嬤嬤了?！?/p>

福嬤嬤喝了口茶，心說不愧是今年新供的白茶。喝起來唇齒留香，半點(diǎn)苦味也沒有。

再看茶水，碧瑩螢，澄凈透明。茶葉更是鮮嫩，舒展著在杯子里浮浮沉沉。

看得福嬤嬤心情都好了。

早說了多行不義必自斃，得意都是一時(shí)的。

這是王府，又不是皇宮。

皇宮的女主人是皇后，王府的女主人卻是王妃。

「為主子辦事哪有什么麻煩不麻煩的，都是分內(nèi)事。」

錢婉徽道：「要都是像福嬤嬤這般忠心的都好了。」

談起正事，「打發(fā)了那些人，府里是清凈不少。卻也空出許多職位來，要請福嬤嬤提點(diǎn)些老實(shí)能干的人上來。」

福嬤嬤放下杯盞，「這是自然，奴才會好好挑選的。到時(shí)候，還請王妃掌眼?！?/p>

錢婉徽對福嬤嬤順從的姿態(tài)十分受用，雖說今天發(fā)生的可以用慘烈來形容了。

婆子們受刑時(shí)是不能出聲的，是以嘴里都咬著抹布。

可木杖錘擊**的聲音卻是格外清晰的。

沉悶的砰砰聲此起彼伏不絕于耳，夾雜著痛苦的悶哼。

聽得錢婉徽身子不住顫抖。

停下時(shí)，眾人的褲子上都沾著血。

錢婉徽是仁慈的性子，她只能別過臉不再看。

她心里清楚，這是把王府的老人洗了個(gè)徹底，換上來的就是她自己的班子。

用的順心。用的放心。

而福嬤嬤，就是她一手提拔上來的了。

自然會對她感激涕零。

她想著想著，不禁自滿起來。

這管家，也沒有母親說的那么難。

只是費(fèi)些心神。

就比如這些賬，還要她親自去核對。

又好比新提拔上來的下人，要她親自過目。

除此之外，倒還好。

送走了福嬤嬤，錢婉徽也覺得有些疲累了。

聽茯苓說晉王去了俞珠的院子竟松了口氣。

「俞侍妾正在來葵水，又腹痛難忍。晉王憐惜她是難免的，我怎么好爭風(fēng)吃醋。」

她想著還是早些休息的好，明日還有一筆糊涂賬要算呢。

……

俞珠的肚子隔著衣物貼著湯婆子，燙燙的，把疼痛模糊了幾分。

她有點(diǎn)分不清是燙還是疼了。

這次的量格外多，咳嗽一聲便奔涌出來。

嚇得俞珠時(shí)時(shí)刻刻關(guān)注月經(jīng)帶子，生怕漏到床上。

不過王府畢竟不是家里，有的是被子讓她換。

家里統(tǒng)共就兩床棉花被子，要是都弄臟了非挨揍不可。

因著肚子疼，一整天俞珠也不想吃飯。到了晚上晉王來看她，俞珠還是沒有胃口。

晉王也沒要她行禮，徑直坐到床邊。摸摸俞珠額頭，冰涼一片，就知道她出了一天的汗。

「用膳了沒？」

蘭溪在一邊答道：「主子今天就吃了兩個(gè)雞蛋，旁的什么也沒用。」

晉王聽了，板起臉訓(xùn)斥她。

「又不是小孩子了，肚子疼就不吃飯?！?/p>

俞珠應(yīng)了聲，「這就起來吃?！?/p>

晉王卻按住她，「不用，我喂你?！?/p>

說罷，便叫蘭溪盛了飯菜，一口口喂給俞珠。

平日里愛不釋手的珍饈，此刻吃來卻如嚼蠟一般。

俞珠不敢說，強(qiáng)忍著吃了半碗，才搖頭。

「王爺，實(shí)在吃不下了。」

晉王見她云鬢散亂，楚楚可憐的樣，也知她是真的吃不下了。

左右也用了半碗，不至于餓肚子。

「不吃就不吃了，臨睡前給你家主子燉碗燕窩。」

晉王的手摸到被子里，那個(gè)湯婆子正熱乎著，燙得他的手都有點(diǎn)發(fā)麻。

晉王把湯婆子拿出來，斥道：「這么燙，也不怕燙壞了?！?/p>

俞珠小聲辯解：「隔著衣服呢?！?/p>

「那也不行，你細(xì)皮嫩肉的。」

晉王把湯婆子放在手中，把手暖熱了才伸進(jìn)被子貼在俞珠的小腹上。

溫?zé)岬钠と赓N上滾燙的手掌，饒是俞珠也不由得舒服得瞇起眼。

「好點(diǎn)了嗎？」

「好多了?！?/p>

晉王就笑，和平日不同。

俞珠說不上來，只覺得這笑里是帶了幾分真心的。

不似平常，總帶著疏離與虛偽。

晉王慢吞吞揉她的肚子，忽然問道：「避子藥苦嗎？」

俞珠愣了愣，「苦?！?/p>

她不知道晉王為什么突然問這個(gè)，難道是良心發(fā)現(xiàn)，心疼她痛苦的模樣，特地安慰的嗎？

應(yīng)該沒那么無聊吧？

果然，下一刻就見晉王瞇了瞇眼，一副胸有成竹的樣。

「以后不用喝了?！?/p>

俞珠琢磨了一整晚，這個(gè)不用喝了是什么意思。

晉王就在旁邊睡著，俞珠不敢靠得太近也不敢離得太遠(yuǎn)。

她想不出來，干脆閉上眼。

凡事莫往心頭放，不如早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