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明東像是被人迎面潑了一盆冰水,澆滅了所有熱情。
養(yǎng)父母一家背刺,連訂了婚的女友,都在這種時候離去。
“楊云彩,我們?nèi)甑母星椋瓦@么一文不值嗎?”
“對不起,這就是現(xiàn)實!我承認我沒那么容易放下你,但條件不匹配,在一起也不會幸福!況且,我父母也不會同意!”楊云彩從包里掏出了一張銀行卡,“里面是我這幾年的工資,大概存了幾萬,你拿著吧,算是我對你的補償!”
“補償?我葉明東落魄到需要你一個女人來接濟嗎?給我滾!”葉明東寒了心。
楊云彩緊咬著嘴唇,眼眶微紅:“你,好自為之!”
看著疾馳而去的背影,葉明東心情沉痛,仿佛這一刻,他被世界遺棄。
他想喝酒,他想買醉。
于是找了一家大排檔,點了幾個菜,要了一箱啤酒。
“為什么會這樣!”
“養(yǎng)子連狗都不如嗎?”
“那我的親生父母又在哪里?當初為什么要拋棄我……”
葉明東一瓶接一瓶,很快就面紅耳赤,醉意上涌。
“帥哥,一個人買醉呀?有沒有家人朋友一起,待會兒好送你回家?”老板見他這樣,上來詢問。
自然是怕惹麻煩,擔(dān)心他喝醉了沒人管。
葉明東呵呵一笑。
人倒霉喝酒都塞牙縫,連大排檔老板都嫌棄自己。
也對。
自己孤身一人沒人管,省的待會兒醉過去出洋相。
索性結(jié)了賬,提著僅剩的兩瓶啤酒,晃晃蕩蕩的走到了附近公園,找了張椅子直接躺下。
這一躺,酒意更加濃烈,腦袋暈的不行。
迷迷糊糊,就睡死過去了。
吱呀!
就在這時候,一輛無牌照的軍車停在了不遠處。
一名七旬老者,在一個中年男子的攙扶下,快步朝前走去。
“老師,您慢點,別著急!”中年男子叮囑道。
“能不急嗎?那可是我小孫子,我葉家的獨苗啊!”老人聲音顫抖。
他頭發(fā)花白,穿著樸素。
腰桿卻如同一把利劍般挺直,給人一種不怒自威的威壓。
而旁邊的中年男子,大概五十來歲,一身休閑裝十分考究,舉手投足間,有股上位者的氣勢。
若是讓舟竹縣的領(lǐng)導(dǎo)班子看見,必定會驚掉下巴。
因為這男子,竟是江南省省委書記高江岳!
江南省一把手,名副其實的封疆大吏。
卻態(tài)度如此前輩的對待一位老者,稱呼對方為老師。
難以想象,這位老人究竟有什么背景?!
他們的目標,赫然是醉倒在椅子上的葉明東。
直到靠近,兩人才停下腳步。
“我的小孫子,終于找到你了!都是爺爺不好,當年把你弄丟了!”老人紅了眼眶,聲音哽咽,臉上寫滿了心疼與自責(zé),“想不到,真想不到!”
“我葉劍禮戎馬半生,上陣殺敵的時候,從未怕過半分!”
“卻連自己唯一的孫子都保護不好,吃苦受罪,無家可歸,落到在公園宿醉的地步!”
“老師,事情我都查清楚了!明東這些年的表現(xiàn)很不錯,靠自己的能力,從省城重點大學(xué)畢業(yè),考入了舟竹縣縣委辦,并且表現(xiàn)一直很優(yōu)異!此次受到處分,是他養(yǎng)父一家從中作怪!”
“混賬,把我家明東當什么了!”葉劍禮氣的臉色鐵青,重重砸了一下拐杖,“哎,說來說去,還是都怪我呀!”
“老師,當年事出有因,您也是迫于無奈,當務(wù)之急,咱們是不是先把明東小少爺接回京都?”高江岳勸慰道。
葉劍禮眼中閃過一抹猶豫和不舍,搖了搖頭:“不要!”
“暫時不接他回去,也不要向他透露真實身份!”
高江岳有些愕然:“為什么?”
“我葉家人,從來都是寒梅傲骨,經(jīng)得住任何困苦!”葉劍禮語氣鏗鏘,“這次挫敗,對他而言,也是一次考驗的機會!”
“想要長成參天大樹,根基必須埋的深!”
“況且,葉家還有些麻煩沒有解決,我不想把他卷進來!”
“還是老師考慮周全!”高江岳聞言,略有所思起來,“不過老師,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明東目前被處分到了舟竹縣應(yīng)急管理局下的地震臺,這對他不公平!”
“我覺得,還是該調(diào)動一下!”
“你看著辦吧!”葉劍禮點點頭,“但是要保證兩點!第一,主意保密;第二,適可而止,不要幫的太過明顯,凡事憑他個人能力!”
“我明白!”高江岳心領(lǐng)神會,“對了老師,據(jù)我所知,明東養(yǎng)父一家,除了在他未成年時候給與撫養(yǎng),成年后,明東少爺都是自己打拼,參加工作這幾年,也回報了不少!”
“他們卻只把明東當工具利用,這種行為,實在齷齪!”
“要不要也處理了?”
“哼,虧得明東的養(yǎng)父也姓葉,是本家,還以為是緣分,沒想到,他們?nèi)绱讼伦鳎 比~劍禮冷哼一聲,接著沉吟道,“處理就不必了!”
“就當是還了他們這些年的撫養(yǎng)恩情!”
“不要再跟他們有任何瓜葛!”
“是!”高江岳看了看依舊沉睡的葉明東,“老師,時間不早了,我們是不是?”
葉劍禮走上前,在葉明東的臉上輕輕撫摸了兩下:“好孫子,爺爺相信你,好好保重!要不了多久,咱爺孫倆就能認親團聚了!”
在高江岳的攙扶下,葉劍禮上了車,很快就駛離了原地。
公園里再次陷入了安靜,仿佛什么事都沒發(fā)生過!
一夜無話。
直到太陽刺眼,葉明東才迷迷糊糊的醒了過來。
剛起身,腦袋就是一陣刺痛和暈眩。
宿醉的感覺一點都不好啊!
他揉了揉太陽穴,心里生出一種莫名其妙。
隱約間,昨晚好像做了一個夢。
夢見自己和親人團聚了!
“哪有什么親人,大概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吧!”葉明東自嘲的笑了笑,翻出手機,十幾個未接來電格外刺眼。
都是地震臺臺長劉海兵打來的!
再看一眼時間,好家伙,都九點多了!
遲到一個多小時了!
雖然被發(fā)配到地震臺工作,他滿心怨氣,但在什么位置就要遵守什么規(guī)矩。
他認為,越是困難,越要端著自己的態(tài)度,否則即便有機會來了也輪不到。
于是不敢耽誤,在公園的公用洗手間匆匆洗漱一番,就直奔地震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