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川!你愛死哪,就死哪去!可別賴上我!”
“我是被你害這么慘的,不賴上你賴誰?難道不是你一開始先賴上我的嗎?”陸川梗著脖子理直氣壯反擊回去。
“......你!你信不信我揍你?反正宋夫人也不要你了,估計你挨揍也沒人管!”蘇小月徹底不裝柔弱了,舉了舉拳頭比畫了下。
“瞧你這沒出息的樣,要是沒宋家,估計你混得還沒我好呢!怪我眼睛被屎糊了,才想著攀你這個高枝,誰料到,你就是個臭坑里的泥巴,又扶不上墻,又惹人嫌,連宋夫人都不要你,你還指著我管你?美得你!”
說著,蘇小月扶著蘇大成頭也沒回的走人了。
陸川被氣得在后面跳起來,指著走遠的父女二人,怒吼:“蘇小月!你敢罵爺是臭坑泥巴?你等著,爺一定混出個人樣來,呸!你一個貪慕虛榮賴上來的臭女人,有什么資格罵我......”
陸川罵了一陣,又開始愁了。
看著越來越黑的天色和緊閉的府門,他扁了扁嘴,尋了個避風的角落坐下來,這時候,他無比慶幸宋管家給他扔出來兩包衣裳。
好歹有個軟乎的能靠著的地方。
沒去處,他就在府門外抱著包裹蜷縮了一宿。
忽地,他回憶起母親當初讓他們兄弟三人去墳地守墳的一幕,自我安慰著,母親這次其實還是蠻仁慈的,最少現在天氣也不冷,也沒給他扔哪個墳地或亂葬崗。后面就是宋府,沒那鬼啊魂的,他倒也不怕,只盼著天趕緊亮起來,他回去再好好跟母親認錯,求原諒。
翌日大門打開。
他睜著猩紅的眼睛,死皮賴臉鉆了守門小廝的縫隙,硬是擠進了院子。
宋今瑤得到消息時候,正在膳廳陪著幾個孩子吃早膳。
“杜嬤嬤,你去西霞院警告下老四,還有幾天就到了青云書院的考核了,若是他考不上,我就派人送他回太和縣自生自滅。倘若他再敢逃夫子的課,那就隨時趕他出府。”
“是,夫人,老奴這就去。”
杜嬤嬤應了聲,小快步出了清暉院。
畢竟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杜嬤嬤到底還是心疼陸川,順道從廚房拿了些早膳,這才一路往西霞院而去。
進了西霞院,陸川聽到敲門聲就猛地打了個激靈,以為是母親派人來抓他了。
嚇得跟個無頭蒼蠅似的,又到處想找個地方躲起來。
他打定主意,死也要賴在這里,可不能讓母親把他趕出去。
“四少爺?開門啊!”
杜嬤嬤在外面敲門喊著。
西霞院的小廝聽了,緊忙攔住正要往床底下鉆的陸川:“四少爺,門外好像就只有杜嬤嬤,這是知道您進來了,躲也沒用。”
“真的只有杜嬤嬤一個人?”
“嗯,小的扒門縫看過了,就只有杜嬤嬤自己來的。”
一聽只有杜嬤嬤,陸川心里反倒多少踏實了些,母親要想抓人,絕對不會只派個年紀大了的杜嬤嬤來,況且府內唯有杜嬤嬤會愿意為他說好話。
“那,那爺先不躲了,你們讓杜嬤嬤進來吧。”
陸川理了理衣擺,強裝鎮定地道。
另一邊,宋今瑤跟幾個孩子用完膳后,交代:“這幾日燕府辦喪事,你們去露個面,在靈堂不必太過多停留,做做樣子就好。”
幾人聞言一驚:“燕府誰沒了?”
崔氏死了的消息,陸淵幾人還不知情,猛地一聽這話,嚇得差點跳起來。
宋今瑤淡聲道:“崔氏,昨日沒的,至于怎么沒的,你們去了也不要多問,就是進門走個過場。”
“無事的話,就去多陪陪你們增外祖母。”
宋今瑤沒打算把崔氏的所作所為跟幾個孩子說,但幾人也聽到了京中流言,說是在法華寺崔氏和段懷瑾鬧出不小的笑話。
如今母親又說只是走個過場,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多少猜到了這崔氏死的怕是有內情。
今日,宋今瑤也是要去燕府走個過場的,不管她和崔氏內里斗得多么你死我活,但大眾百姓不知道,樣子總要做一做才不被人訛病。
早膳后,老大和大女兒陸文茵要去鋪子上,宋今瑤想著本來昨日就計劃也去瞧瞧的,順便去繡莊看看給沈清墨做的喜服怎么樣了。
便也拉著沈清墨帶著丫鬟嬤嬤一同出了府。
幾人乘坐兩輛馬車,一路往鬧區行去。
上下馬車的時候,宋今瑤特意觀察了一下老大和沈清墨的互動,發現這二人這幾日的功夫,感情似乎增進不少,那蜜里調油眉目傳情的小動作,讓宋今瑤看了心中歡喜的不行。
“夫人,看來等辦完婚禮后,用不了多久您就能抱孫子了。”
杜嬤嬤又是高興又是欣慰,想到來年府內就能多個新生命,杜嬤嬤一張老臉都笑得多出了幾道褶子。
宋今瑤也高興,她瞄了眼那二人時不時,趁著沒人時候勾在一起的小手,也是嘴角的笑意壓不住。
“上次外祖父不是給了我兩處京郊的莊子嗎,你想著拿出一張地契來,劃到老大這一房的名下,也算是給這兩人添個彩頭。”
“另外,清墨雖本就是咱們府內的人,但聘禮咱也不能寒酸了,該有的也要有,回頭嬤嬤你想著對一對聘禮單子,莫出差錯。阿蠻識字,你讓她幫著你把把關。”
聞言,杜嬤嬤笑著打趣道:“夫人可真是疼清墨小姐,莫不是您還打算把聘禮和嫁妝一同出了?”
宋今瑤笑:“嗯,這主意倒是不錯,只是我倒是想,只怕那孩子不肯要。給了反倒是心里多了負擔。”
幾人一邊說說笑笑繞完了老大負責的幾間。
這幾間大多是之前宋今瑤母親留下的嫁妝鋪子,有酒鋪一間,布匹鋪子一間,文寶鋪一間,還有一間糧鋪,一間茶樓。
之前宋今瑤只交給了陸淵三間,后期見這孩子做事當真是勤勤懇懇,雖之前也磕磕絆絆很多地方不懂,但架不住陸淵好學,不懂也能拉下臉來請教幾位老掌柜。
很快,便也全部能上手了。
于是宋今瑤又撥了兩間鋪子交給老大管理。
五間鋪子,其中四間鋪子生意還都不錯,其中布匹鋪子生意最好,可能也是因著之前他們在太和縣的時候就做過染布的生意,所以這間鋪子陸淵上手是最快的。
不過在宋今瑤看來,這間鋪子生意還能做到更好一些。
正巧她看到布匹鋪子隔壁兩間生意似乎做得差一些,有意轉讓,便對老大道:“老大,你抽空看看一左一右隔壁兩間鋪子能不能買下來,若是能買下來咱們就把這間布匹鋪子擴大。”
“母親,那就是擴大三倍了,面積增大了,店內的貨肯定也會隨之增多,到時候會壓下很多貨,能行嗎?”
“放心,肯定行,咱們這個鋪子后面不是連著院子嗎,正好把那院子利用起來,把咱們老本行的染布也整上,自己染布,自己售賣,就不用去外面進貨了。”宋今瑤很有信心地道。
她有前世的記憶,前世雖是在小縣城,但也能摸到一些流行的趨勢,再加上奇書上也有幾個染布的技巧,加以利用結合在一起,她相信,這間鋪子日后一定能成為京城最大的布莊。
忽地她想起之前答應大舅母要合伙做生意的事情,又道:“這間鋪子到時候讓你大舅公一家參一股,門匾就讓他題字......”
宋今瑤想到一個很好的銷路,大舅母一家經常出入各種宴會,屆時她就讓他們穿著這家店鋪的料子做成的衣裳去赴宴,保準能很容易就打開京城貴夫人圈的市場。
這群官家夫人小姐,她是最了解的,穿戴上哪個也寒酸不了,甚至都比著穿比著戴,到時候只要料子夠好,生意定是會越來越興旺,又有大舅舅親筆題字的匾額,晾一些同行也不敢來生事。
很快,從喜嫁鋪子繡莊出來,幾人又去了陸文茵負責的鋪子。
這間鋪子宋今瑤給的建議是做胭脂水粉和香料。
陸文茵自幼喜愛調香,這下算是找到了愛好,每日忙的是熱火朝天。
宋今瑤去了鋪子,見到絡繹不絕的客人,也是驚愕得半晌沒說出話來。
“母親?這間鋪子,可是女兒有哪里做得還不到位?”陸文茵緊張地看著宋今瑤的神色。
她是第一次做生意,說經營其實她是不懂的,每一樣都要請教沈清墨,生怕自己做得不夠好。
“這哪里是不到位啊。”宋今瑤笑:“這簡直是做得太好了,沒想到我家茵兒這么能干。”
她一邊毫不吝嗇地夸贊大女兒,一邊拿起一個由陸文茵親手調制的香料放到鼻尖嗅了嗅。
驀地,她眸色亮了亮。
竟是一種從未聞過的,帶著一股清洌的雪松氣息,又隱約透出早春梅花的冷香,尾調卻縈繞著幾分溫軟的暖意,似陽光曬過的琥珀,沉靜中別有韻味。
她詫異問道:“這個應該不是母親給你的香料配方吧?”
陸文茵被夸得臉上緋紅一片,有些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這是女兒根據母親給的方子,進行了改良,新出來的一款香料。”
聞言,宋今瑤眸底有些濕潤,想到以前她還不準女兒鼓搗這些東西,心中有些愧疚又酸澀。
她拉著大女兒的手:“我家茵兒是個有才的,是以前母親忽視了你。”
陸文茵搖頭:“哪有,母親現在是極好的。”
“你抽空把幾款新的香料各自給母親拿一份,母親要送人。”
宋今瑤想著,這些香料她倒是可以按照銷售布匹的思路,把其銷售到官家夫人小姐的圈子里去。
過幾日就是老大和清墨大婚了,到時候鄭氏也能過來,鄭氏的幾個兒媳婦也是官夫人圈子里的,她倒是可以把這些送給她們,讓其幫著先攢一些人氣過來。
晌午幾人乘坐馬車回了府內用膳。
用完膳后,宋今瑤稍微小憩了半個時辰,便又領著幾個孩子去了燕府,給崔氏吊唁。
雖然很不情愿,但崔氏身死之時依舊是燕家的二夫人,她作為小輩不去走走過場,很容易讓不知情的人說道,于燕家面子上也不好看。
為了避免被人訛病,這次宋今瑤把老四陸川也帶著一同去了。
只是沒想到。
這次去燕府竟然又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