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冥沼澤炎金礦的開采工作始終推進著。
落日宗至今仍在持續(xù)招募修士,雖然給出的待遇并未提升,但在條件方面提供了便利。
只要簽訂契約,修士們便能預(yù)先支取數(shù)年的額外靈石,只不過需要等待半年,才能前往坊市的執(zhí)事堂領(lǐng)取。
對于急需靈石的修士而言,這誘惑實在不小。
呂陽雖說并未過多關(guān)注此事,卻也偶爾聽李掌柜提及。
據(jù)說,白楊巷周邊眾多底層修士,甚至不乏練氣中期的,都紛紛報名參與。
挖礦的確辛苦,但相較于那些朝不保夕、隨時可能喪命的廝殺日子,這份工作安穩(wěn)得多,更重要的是收入穩(wěn)定。
如果呂陽沒有激活金手指,說不定此刻也會在那飛舟之上。
“生活著實不易啊!”
飛舟穩(wěn)穩(wěn)停靠在邊緣,大批修士如潮水般涌出。
看著這些面容疲憊、眼神中漸漸流露出麻木的修士,呂陽不禁輕聲嘆息。
無論處于何種底層,若沒有特殊機緣,想要翻身談何容易。
“道友,要不要來點丹藥呀?”小攤販模樣的修士瞅準時機開口招攬。
呂陽隨手扔出靈石,說道:“來一瓶凝氣丹。”
“好嘞!”
完成交易后,呂陽正打算轉(zhuǎn)身返回云河巷,眼角余光不經(jīng)意間瞥見一道熟悉的身影,夾雜在眾多挖礦的修士之中。
他心里一沉,似乎瞬間明白了什么。
呂陽深吸一口氣,轉(zhuǎn)身快步離去。
回到小院時,天色已經(jīng)漸漸暗了下來。妻妾們早已準備好豐盛的菜肴,正等著他回來。
呂陽匆匆吃過飯,便前往靜室打坐修煉,一直到子時,隨后徑直來到樓下,站在屋門口,閉目等待著。
時間緩緩流逝,他的思緒也開始起伏不定。
之前就感覺沈道友有些異樣,如今看來,果然是出了狀況。
以她的實力,怎會跑去挖礦呢?
挖礦雖然穩(wěn)定,可一旦時間過長,礦脈之氣侵入經(jīng)脈,這輩子就再沒了筑基的可能。
底層修士看不到希望選擇挖礦,倒也情有可原,但沈棠已是練氣五層,修為扎實,只要持續(xù)提升,未來未必沒有機會。
正胡思亂想間,外面?zhèn)鱽砹四_步聲。緊接著,屋門被輕輕推開。
看到呂陽,沈棠面具下的眼眸顫動了一下。
她側(cè)身關(guān)上門,臉上掛著笑容說道:“呂道友,不會又在專門等我吧……都練氣五層了,嘖嘖,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
說著,她便抬步朝主房走去。
沒想到呂陽卻攔住了沈棠。
他沒有詢問她為何要去挖礦,而是伸手想要揭開她臉上的面具。
“呂道友,請你自重!”沈棠搶先一步錯開身子,聲音微微變冷,隨后快步走進屋內(nèi)。
就在房門即將關(guān)上的瞬間,呂陽緩緩開口道:“沈道友是打算還了靈石后,就離開云河巷吧!”
沈棠身體一震,目光投向呂陽,說道:“我做什么,似乎還輪不到呂道友操心,有這閑工夫,你還是去陪你的妻妾吧!”
“在青冥沼澤挖礦,無異于自絕筑基之路!”
聽到這話,沈棠愣在了原地,過了好一會兒,才幽幽嘆了口氣說道:“我已經(jīng)沒有筑基的希望了,呂道友,別在我身上浪費時間。”
說著,她緩緩取下了面具。
只見半邊臉頰上布滿了蜘蛛網(wǎng)般的黑色脈絡(luò),這些脈絡(luò)正在緩緩蠕動。
呂陽臉色瞬間大變,驚道:“這,這是……”
“黑線毒蟲。”沈棠平靜道,“任何修士一旦沾染,血氣和靈力都會逐漸被吞噬。以我的修為和沾染程度,最多還能支撐半年。”
沈棠重新戴上面具,走到呂陽跟前,似笑非笑說:“呂道友,你確定還要納我為妾嗎?黑線毒蟲要是進入你的身體,你好不容易換來的安穩(wěn)生活可就全毀了。
你的妻妾沒了你的庇護,下場恐怕比你我更慘。你是想貪圖一時之歡,還是想要筑基長生?!”
說到最后,沈棠的表情冷若冰霜。她毫不猶豫轉(zhuǎn)身,關(guān)上了門。
“呂道友不用選擇。”
“今晚你可以盡情折騰。”
門后的聲音在樓內(nèi)回蕩。
呂陽沉默不語。
黑線毒蟲,是青冥沼澤內(nèi)一種特殊的妖獸,毒性雖不算強,卻極為難纏。
一階高品祛毒丹只能起到壓制作用,根本無法徹底清除。
他想到了金玉樓拍賣會,每個月的拍賣會上都會出現(xiàn)各種異寶。
青冥沼澤內(nèi)有毒妖獸眾多,誰也不敢保證自己不會遭遇意外。
因此,與高品祛毒丹一樣,只要是能祛毒的物品,無論是丹藥還是其他,一在拍賣會上露面,必定會被眾人爭搶。
“紫玉血藤根,白須樹參……”
這些物品中的任意一種,都能根除沈棠體內(nèi)的黑線毒蟲。
在沈棠看來,自己是必死之局,但當個人的地位與人脈提升到一定程度,所謂的絕境不過是因為靈石不足罷了。
呂陽沒有再多說什么,從儲物袋中取出一瓶高品祛毒丹,放在了門口。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他曾經(jīng)嘗過日夜壓制毒液的滋味,所以一直備著這祛毒丹。
至于是否值得為了沈棠去競拍價格高昂的紫玉血藤根和白須樹參,他沒有過多考慮。
如果在拍賣會上遇到,且靈石充足,他肯定會買,就算不是為了沈棠,留著備用也是好的。
要是在沈棠徹底壓制不住毒性之前,一直碰不到,那也只能聽天由命了。
正如在白楊巷時,要是碰到高級劫修,沈棠也不會為了老鄰居拼命。
這并非冷漠,只是生活的一種常態(tài)罷了。
……
次日,木樓中彌漫著濃郁的花瓣香氣。
沈棠地泡完澡,回想起昨晚的事,不禁自嘲地笑了笑。
她抬頭看著屋頂?shù)哪景澹厦鏇]有貼靜音符,喃喃自語道:“也不知道還能聽多久!”
戴上面具,打開門,她一眼就看到了呂陽放在門口的祛毒丹。
沈棠拿起玉瓶,放在鼻下嗅了嗅。
“高品祛毒丹……”
沈棠愣住了,在原地站了許久都沒有動彈。
直到聽到樓上的腳步聲,她才笑著晃了晃玉瓶,說道:“呂道友,謝了啊,不過老娘這次可還不上了,別指望讓老娘多挖幾天礦,那可太累人了!”
呂陽看著沈棠離去的背影,忍不住啞然失笑。
轉(zhuǎn)身回到屋內(nèi),吃飯、制符、修煉,生活再度變得平淡。
只不過從那以后,每個月他又重新開始執(zhí)行去金玉樓拍賣會的計劃。
轉(zhuǎn)眼間,就到了三月底。
這天,數(shù)十艘大型飛舟從天邊駛來,穩(wěn)穩(wěn)懸浮在坊市的半空。
嘩,坊市的陣法禁制在二十多年后,第一次被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