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強烈的痛意刺激著葉卿棠的神經,令她猛的睜開了雙眼。
手腕上,一道深可見骨的傷痕正止不住向外涌出鮮血。
葉卿棠疼得倒吸一口冷氣,下意識想去找東西給自己的手腕包扎,卻在無意見觸碰到一具男人的身體。
“好家伙,這什么情況?!”
葉卿棠下意識回眸。
男人一身藏青色長袍,從上往下,肩寬腰細。
他面似冠玉,一眼望去儀表堂堂,分明還在沉睡,卻讓人感覺恍若神明一般無法褻瀆。
男人的嘴唇發青,面上血色盡褪,明明還沒死,身上卻仿佛一點溫度也不剩,偏偏他額上又有一點朱砂痣,襯得他宛若佛陀一般,惹人驚艷。
“這男人長得還挺養眼。”葉卿棠甚是滿意的點頭。
下一秒,原主遲來的記憶如潮水般涌入她的腦海。
原主與她同名同姓,本是沈家家主沈一帆的嫡妻,卻被他送來,為當朝宰輔傅懷硯留種。
三個月前,傅懷硯身負重傷、命不久矣,且傅懷硯體質特殊,只能與陰年陰月陰日陰時出生的女子結合。
原主因為難以接受渣男典當妻子給他人留種的行徑,在傅懷硯的床上選擇了自盡。
葉卿棠一臉的無語。
“怎么說我也是Z1301區最厲害的特工,一朝穿越,怎么就成了個軟柿子?就算要死,死得不也該是那個姓沈的?”
沒有繼續回憶原主前十八年那操蛋的人生,葉卿棠翻身下床,在臥室內來回翻找,替自己尋覓能夠止血的金創藥。
“有了!”
葉卿棠動作極快,迅速替自己包扎,腦子里面卻漸漸生起了疑惑——這金創藥,不論是藥方配伍,還是藥材嘟選擇皆為上乘。
如此好東西,除非是拿刀割斷四肢頭顱死得不能再死了,否則應不至于都過去這么久了還沒有好。
難不成是傅懷硯的傷口有問題?
心里雖然疑惑,但是葉卿棠卻并沒有去深究。
男人再帥,就算要死了和她有什么關系?她是特工又不是圣母,與其管別人的閑事,不如管好她自己。
正欲在屋內進行掃蕩,看有沒有逃跑時能用的物資,葉卿棠卻忽然感覺,有一道力自她身后突然出現,令她猝不及防,連反應都來不及,就已經被那道力吸了過去。
“咚”
葉卿棠的腦袋撞在床上,疼痛令她倒吸一口冷氣。
該死,這原主的身體也太弱了,還失血過多,讓她連平日里三分之一的實力都發揮不出。
感覺有一只冰冷的大手緩緩縛上她的脖頸,緊接著用力縮緊。
冰冷與窒息的感覺層層疊加,令葉卿棠感覺頭皮發麻。
她下意識睜開雙眼,猛的對上的是一雙沒有任何溫度的眼睛。
葉卿棠不由一愣。
做特工的那些年,她自恃見識過不少人,可殺氣如此凌冽純粹的,卻只有眼前的這一個。
這種感覺,就仿佛被一條巨蟒盯上,所有的神性在此刻蕩然無存,只剩下了后怕。
傅懷硯甚至連問都懶得問,縛在葉卿棠脖子上的手不斷縮緊,已是準備要了她的小命。
葉卿棠頭皮發麻,立刻開口,“你不能殺我!”
“哦?”
似是聽見了什么有趣的事兒,傅懷硯唇角輕勾,看她的眼神就仿佛是在看螻蟻。
“我是被送來給你留種的女人,你若殺了我,可就留不下種了。”
“那按你的意思,我該先給你一個種,然后再殺了你?”
傅懷硯嗤笑,他話音未落,另一只手順著葉卿棠身體的曲線一路向下,本就松垮的交領被他的手指挑開,露出藏在下面的雪白肚兜。
[無恥!]
葉卿棠在心底暗.
無意間,她瞥見了男人胸口處的傷口。
傷口發黑,哪怕已經過去三個月,仍在不斷往外滲血,不僅如此,還有詭異奇特的花紋在他的傷口附近蔓延生長。
葉卿棠心下一喜,連忙叫停:“你等等!”
傅懷硯恍若未聞,另一只手不斷向下,眼看就要挑開葉卿棠的裙帶。
縱使是心態極好如葉卿棠,被如此戲弄,此刻也難以避免的紅了臉頰,她咬牙:“你難道想陪我一起死?”
“你身上的毒還有不到三天就會徹底發作,到時你只會死得比我還慘!”
少女目光如灼,一雙瞳仁神瑩內斂,漂亮非常。
見傅懷硯動作停頓,葉卿棠自覺有戲,繼續:“你身上的毒名喪魂散,中招后,你會陷入無窮無盡的沉睡,表面上這種毒并不可怕,但其實他會不斷蠶食你的靈魂,讓你逐漸失去五感,在一片黑暗寂靜中喪命。”
“若我猜的不錯,你很快就會喪失視覺!”
對于葉卿棠的說辭,傅懷硯本不打算相信。
然而,下一秒,傅懷硯的眼睛忽然變得一片模糊,那雙沒有感情冷若深淵的眼睛里第一次閃過疑惑,而后迅速歸于寂靜。
“呵呵。”
“恭喜你,猜對了。”
葉卿棠因為傅懷硯的態度一愣。
尋常人若是突然失去五感,不管是哪一種,都會出現本能的慌亂,而眼前這位,不僅只有一絲疑惑,就連掐著她脖子和持續向下探的手,都沒有半分猶豫。
好強大的定力!
葉卿棠忍不住在心里贊嘆。
她的眸光微動,自己人還在這男人手里,想要脫困,她還得繼續和他談判:“這毒十分難解,除我之外,無一人可以讓你既能去掉體內的毒素,又不至于變成一個廢人。”
“呵呵。”傅懷硯的唇角再次溢出一聲笑,“我竟不知,沈家長房嫡妻竟然如此能干。”
葉卿棠一愣,沒想到傅懷硯對上京掌握如此之深,竟一眼看穿了原主的身份。
葉卿棠身為沈家嫡妻,被送來陌生男人的床上,面上竟毫無畏懼,不僅如此,還一直想著要與他談判合作。
這位沈夫人,倒是比沈一帆那個廢物有趣多了。
傅懷硯好整以暇。
沈一帆的算盤雖然打得精明,但可惜,他打錯了。
一個有他血脈的孩子而已,也妄想做他的軟肋?
葉卿棠看不穿傅懷硯的打算,見傅懷硯說穿了自己的身份,葉卿棠也并不在意,而是道:“你說得不錯,我的確是沈一帆的妻子,但他將我賣了,我和他之間就只能是死敵。”
“你身上的毒,我能解,不僅如此,我還能替你查出傅家的內鬼是誰。”
“哦?”
“沈一帆的打算雖然可笑,但試想,傅家上下若沒有內應,沈一帆又如何有辦法將我塞進來,好完成他的計劃?”
“你看,我既能替你解毒,又能替你找到內鬼,還能在你真的死了之前為你留下一個屬于自己的血脈。”最后一句完全是葉卿棠為了活命硬湊的,“所以,你放了我,遠比殺了我要更加劃算!”
“大人是個聰明人,我相信大人會清楚怎么做才是對自己最好的。”
葉卿棠語氣自信,從容不迫,傅懷硯‘瞥’向她,忽然淡淡的開口:“若我不答應呢。”
找不找得到內鬼,傅懷硯不在乎。
畢竟只需要把沈家全宰了,再把沈一帆好好審一審,那內鬼再有什么別的打算,也會全盤落空。
至于他體內的毒,就算他真的要死了,只要能把所有疑似給他下毒的人都拉來給他陪葬,那他也算不虧?
沒想到傅懷硯的手段如此狠辣,葉卿棠的心咯噔一跳,看來為今之計,她就只能兵行險招,賭一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