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此,葉卿棠迅速做出反應(yīng),扯住傅懷硯的胳膊,迎著那黑衣人的面門猛然揚(yáng)起一把塵土,又將一把藥粉撒在他臉上。
黑衣人顯然沒料到葉卿棠會突然撒出東西,下意識地閉眼偏頭,那混合著塵土和不明藥粉的煙霧瞬間模糊了他的視線,辛辣刺激的氣味直沖口鼻,讓他發(fā)出一聲惱怒的低吼。
“走!”
葉卿棠抓住這電光石火的空隙,用盡全身力氣拽起傅懷硯,幾乎是連拖帶拽扯著他,踉蹌著沖向小溪。
溪水冰冷刺骨,瞬間浸透鞋襪,葉卿棠被激的身體猛然顫抖,卻也更清醒了幾分。
“咳咳……賤人!你們跑不了!”黑衣人胡亂地抹著臉,激進(jìn)洶涌的動作因短暫失明和嗆咳遲滯片刻。
葉卿棠一刻也不敢停。
溪水不深,剛及小腿,但水流沖擊和河底濕滑的石塊讓本就重傷虛弱的傅懷硯幾乎站立不穩(wěn)。
他幾乎全靠葉卿棠的支撐和一股頑強(qiáng)的意志力在移動,鮮血順著浸濕的衣袖滴落,在溪水中暈開淡淡的紅。
“堅(jiān)持住,傅懷硯!前面就是林子!”葉卿棠的聲音帶著喘息和不容置疑的堅(jiān)定,她幾乎是半扛著傅懷硯沉重的身體,深一腳淺一腳地跋涉。
“嗖——!”
一支利箭破空而來,幾乎是擦著葉卿棠的發(fā)髻飛過,釘在身后不遠(yuǎn)處的樹干上,箭尾無規(guī)律的震顫。
葉卿棠頭皮發(fā)麻,死亡的陰影從未如此迫近,她咬緊牙關(guān),更加拼命地向前沖。
終于,濕冷的溪水被拋在身后,兩人狼狽不堪地沖進(jìn)了樹林邊緣茂密的灌木叢中。
“往深處!”
傅懷硯的聲音嘶啞虛弱,卻異常清晰。
枝葉茂密,暫時遮擋視線,也稍稍隔斷了身后那如跗骨之蛆般的殺機(jī)。
葉卿棠攙扶著傅懷硯,兩人跌跌撞撞地深入黑暗的叢林。身后,黑衣人憤怒的咆哮和樹枝被粗暴撥開的嘩啦聲越來越近,如同催命的符咒。
“該死,怎么這么快!”
葉卿棠低聲暗罵,咬牙撥開繁密的枝條荊棘,扯著傅懷硯往山林深處奔逃。
剎時間,葉卿棠的腳步猛然頓住。
身前已無前進(jìn)之路,高聳陡峭的懸崖截斷了所有生路,夜風(fēng)自深不見底的崖底卷起森然寒氣,直撲葉卿棠面門,激得她渾身一顫。
身后,黑衣人撥開灌木的嘩啦聲已近在咫尺,那催命的腳步聲如同重錘,狠狠敲擊在她緊繃的心弦上。
“真是天助我也!”黑衣人陰冷嘶啞的聲音帶著毫不掩飾的殘忍快意,從后方逼近,“二位,黃泉路上,也好做個伴!”
“靠!真逃命必遇懸崖是吧?”
葉卿棠真有種被小說機(jī)制整沒招了的感覺,她深吸一口氣,向下望著深不見底的懸崖,不停的吞咽口水。
[應(yīng)該死不了吧……]
[小說里男女主死不了,電視劇里也死不了,那我和傅懷硯也應(yīng)該死不了吧?]
葉卿棠不停的自我安慰,當(dāng)特工那些年她跳過傘也喜歡極限運(yùn)動,但沒防護(hù)沒護(hù)具的生跳她還真是頭一次。
終于,她一咬牙一跺腳,“傅懷硯!跟著我跳下去!”
傅懷硯:?!
話音未落,葉卿棠甚至沒給傅懷硯反應(yīng)的機(jī)會,拽著他便縱身一躍!
凜冽的夜風(fēng)瞬間灌滿口鼻,失重感如同冰冷的巨手攫住心臟,耳邊只剩下呼嘯的風(fēng)聲和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下墜的速度快得驚人,懸崖峭壁在眼前瘋狂上掠,模糊成一片猙獰的墨影。
“呃!”傅懷硯在她身側(cè)發(fā)出一聲壓抑的悶哼。劇烈的動作撕扯著他肩頭和手臂的傷口,溫?zé)岬难涸诩彼傧聣嫷臍饬髦酗w濺開來,幾點(diǎn)滾燙落在葉卿棠臉頰,帶著濃重的血腥味。
他強(qiáng)健的手臂卻下意識地收緊,將葉卿棠牢牢護(hù)在懷中,用自己傷痕累累的身體試圖為她抵擋可能撞擊的巖壁。
葉卿棠死死閉著眼,腦中只剩下一個瘋狂的念頭在盤旋:[主角光環(huán)護(hù)體!主角光環(huán)護(hù)體!]
“砰!”
“咔嚓!”
先是傅懷硯的后背狠狠撞上一截橫生的枯枝,巨大的沖擊力讓枯枝應(yīng)聲斷裂,碎木四濺。
緊接著,兩人斜斜砸進(jìn)一片更為濃密的樹冠,堅(jiān)韌的枝椏如同無數(shù)鞭子抽打在身上,刮破衣衫,劃破皮膚,帶來火辣辣的刺痛。
“嘩啦——轟!”
冰冷刺骨的河水如同鐵拳般重重砸在兩人身上,巨大的沖擊力幾乎讓葉卿棠瞬間窒息。
河水瘋狂地灌入耳鼻,冰冷的寒意瞬間穿透骨髓,激得她渾身痙攣。
意識模糊的瞬間,她感覺到傅懷硯緊箍著她的手臂驟然松脫,那具一直為她抵擋沖擊的身體,在冰冷的河水中無聲地向下沉去。
“傅懷硯!”
葉卿棠忙伸手一把將人從河中撈了起來,聲音因太過緊張夾帶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顫意。
傅懷硯雙眼緊閉,臉色慘白,原本月白色的錦袍此刻已被鮮血和冰冷的河水浸透,呈現(xiàn)出一種令人心悸的、深淺不一的暗紅與污濁的灰敗。
肩頭那道被鏈劍貫穿的傷口在河水的沖刷下翻卷發(fā)白,皮肉猙獰外翻,深可見骨,更多的血水正從中源源不斷地滲出,暈染開去。
他的右臂衣袖被利刃劃開一道長長的口子,傷口同樣深長,正隨著水流不斷擴(kuò)散出刺目的紅色。
“傅懷硯!醒醒!傅懷硯!”
葉卿棠的聲音沙啞撕裂,她半身泡在冰冷刺骨的河水里,用盡全身力氣才將傅懷硯沉重的身體拖向岸邊。
終于,葉卿棠一腳蹬上淺灘濕滑的鵝卵石,借力將傅懷硯猛地拽上了岸邊的亂石灘。
冰冷的河水順著葉卿棠頭發(fā)、衣角不斷滴落,寒氣瞬間侵入骨髓,葉卿棠牙齒不受控制地咯咯打顫。
可她現(xiàn)在顧不上自己,立刻撲到傅懷硯身邊,觀察情況。
“傅懷硯!快醒醒!”
葉卿棠用力拍打著傅懷硯冰冷的臉頰,指尖傳來的溫度低得嚇人。
他的呼吸微弱得幾乎難以察覺,唇色青紫,纖長濃密的睫毛上凝著細(xì)小的水珠,隨著葉卿棠的拍打微微顫動,卻始終沒有睜開。
葉卿棠強(qiáng)迫自己冷靜下來,迅速跪在傅懷硯一把撤開他身上的衣衫,又迅速從自己濕透的里衣上撕下相對干凈的布塊,迅速團(tuán)成團(tuán)用力塞進(jìn)傷口里止血。
眼下什么無菌,感染葉卿棠都管不得了,最重要的是止住血給傅懷硯保住命!
“該死!”葉卿棠低咒一聲,一邊給傅懷硯做著心肺復(fù)蘇,一邊飛快地掃視四周——這是一片被懸崖峭壁環(huán)抱的狹窄河灘,亂石嶙峋。
只有一側(cè)是湍急冰冷的河水,另一側(cè)則是陡峭濕滑、布滿苔蘚的巖壁,根本無處可藏。頭頂上方,是黑黢黢的懸崖,月光只吝嗇地照亮了這片小小的絕地。
黑衣人隨時可能從崖頂下來,或者沿著河道搜索而至!
“系統(tǒng)!系統(tǒng)!你快想想辦法!”
關(guān)鍵時刻,葉卿棠忽然想起來自己綁定了系統(tǒng),忙趕緊朝著夜空中喊道。
“宿主……傅……生命值……跟據(jù)……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