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軍班師。
在得到楊廣命令后,韓擒虎便率軍踏上了歸途。
如今,他們距離大興城已經近在咫尺。
宇文成惠看著前方那座巍峨城池,眼中浮現驚嘆之色。雖然南陽也算繁華,但和關中,和大興城相比,差距可太大了。
而此刻,在宇文成惠不遠處的宇文成龍,由衷發出一聲感慨:
“大哥,三弟,可算是回來了。”
相較于宇文成都和宇文成惠,宇文成龍這一路上頗為疲憊。如果不是楊廣下令,他絕不會隨軍出戰。
聽得此言,宇文成惠點點頭,他若有所思的說道:
“我沒記錯的話,二哥先前說了,等回京之后,可是要痛改前非,連百花閣都不去了。
那到時候,二哥記得把銀子給我,我替二哥去欣賞云霓姑娘的舞姿。”
聽著二人對話,宇文成都意味深長的看了宇文成惠一眼。
雖然他沒有刻意監視宇文成惠,但宇文成惠在南陽關內收養義子,還將人家母子二人一起帶到軍中,還是頗為顯眼的。
其他人未必知道宇文成惠的用意,但宇文成都怎會猜不到原因?
韓擒虎派人在城內搜查,并未找到伍云召妻兒。宇文成惠卻莫名收了個義子,要說二者沒有關聯,怕是沒這么簡單。
當然了,雖然宇文成都有所猜測,但他并未揭破。不只是他,包括韓擒虎,恐怕也知道些什么。
他們都保持著默契。
不管宇文成都還是韓擒虎,他們都是楊廣臣子,無法違逆楊廣的命令。但這并不代表,他們就完全贊同楊廣所為。
如今宇文成惠做了這件事,也不能說是好是壞,但總不至于刻意針對。
對于宇文成都來說,宇文成惠此舉,可以說是做了他想做而不敢做的事情。
唯一的問題,大概就是萬一東窗事發,恐怕會惹來不小麻煩。
但做都已經做了,那就沒什么可后悔的。
想到宇文成惠在南陽關的所作所為,宇文成都心生感慨:
三弟確實和以前不一樣了。
作為兄長,他能做的,也就是盡可能保護宇文成惠。他被忠孝二字裹挾,已然無法改變,但他不希望宇文成惠重蹈覆轍。
萬千思緒一閃即逝,宇文成都很快回過神來,他跟著宇文成惠附和道:
“二弟,三弟說的沒錯,你年紀也不小了,不能再如往日那般放縱了。”
宇文成龍一臉欲哭無淚,他要洗心革面不假,但方才宇文成惠可是說要去百花閣聽曲,怎么宇文成都就不教訓?
果然,隨著三弟浪子回頭,他這個老二,已經成了眾矢之的。
此時此刻,宇文成龍心中郁悶,當真想要嚴辭反駁,但想到大哥的本事,以及還在家里等著的宇文化及,終究是老老實實道:
“大哥,我明白了。”
宇文成惠和宇文成都相視而笑,心情頗為輕松。
雖然他們也不知道,后面還有什么事情。但安然回到大興城,最起碼能夠安生個幾天了。
等大軍到了城門之前,早有官員在此等候,并且拿出來楊廣的圣旨。
楊廣已經在宮內設宴,讓韓擒虎等戰將即刻入宮。至于后方眾將士,入大興軍營駐扎,楊廣同樣安排妥當。
對此,眾將自然沒有異議。
宇文成惠等人,皆跟在韓擒虎身后,一路進入大興城,來到了皇宮之中。
果然,此刻的宮中頗為熱鬧。
一處大殿中,有眾多大臣聚集于此,他們都在等待著今日主角。
隨著韓擒虎等人出現,瞬間吸引所有人目光,他們則是看向大殿正前方,坐在龍椅上的身影,恭敬行禮道:
“末將韓擒虎拜見陛下,此番征討反賊,幸不辱命!”
眾人一一行禮,不敢怠慢。
楊廣目光淡然掃過,臉上露出微笑,亦是站起身來,頷首道:
“諸位愛卿可算是回來了,可真是讓朕好等,如今慶功宴已經準備就緒,諸位愛卿快快入席,朕當與諸位一醉方休。”
眾皆落座,面前擺著美酒佳肴,殿內美人歌舞,好一派盛世繁華景象。
如此盛宴,君臣盡歡,當然無人自討沒趣,說什么惹楊廣生氣的話語。
不過,在角落位置,正有一道身影,他的眼中閃過怨恨之色,死死的看著同樣作為主角之一的宇文成惠身上。
此人正是麻叔謀。
被奪了先鋒之職,麻叔謀當然不敢怨恨楊廣,他只能將恨意盡數聚焦在宇文成惠身上。
如果不是宇文成惠突襲他,那此刻坐在前方,享受萬千榮光的就該是他,而不是這宇文成惠。
若是平時,麻叔謀倒也不會這么極端,面對得罪不起的人,他很是小心翼翼。
可今日,因為心中妒恨,再加上酒精刺激,他竟是莫名上頭了。
獻舞的美人方才退去,不等楊廣開口,麻叔謀便是猛的站了起來,他面色潮紅,接著語氣急切的說道:
“陛下,既然歌舞已畢,末將請求與宇文先鋒比武,為陛下助興。”
此言一出,群臣紛紛側目看來。
其中宇文化及的目光更是不善,那凌厲之意,令麻叔謀一愣,接著冷汗直流,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么。
雖然他也算是楊廣親信,但地位完全無法和宇文化及相提并論。
他挑戰宇文成惠,不就相當于得罪了宇文化及嗎?
前方的楊廣,亦是面露詫異之色,他有些好奇的打量著麻叔謀,好奇道:
“你這是要挑戰成惠愛卿?”
楊廣知道宇文成惠的戰績,雖然無法和宇文成都相提并論,卻也不容小覷,比起尚師徒、新文禮都要更勝一籌。
麻叔謀竟然有這樣的底氣?
到此刻,麻叔謀酒已經醒了不少,難免有些忐忑不安,可他既然站出來了,在群臣注視下,就不可能當做什么都沒發生。
又回想到先前的屈辱,已經被宇文成惠所占據的功勞,麻叔謀硬著頭皮道:
“末將正是此意,請陛下應允!”
在麻叔謀看來,他好歹是習武多年的戰將,那日被宇文成惠兄弟打成重傷,只是一時不察被偷襲了。
而今他傷勢痊愈,再面對宇文成惠,就算不能把功勞搶回來,能出了這一口惡氣,也算不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