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醫令指揮著讓人把患者往教室抬,陳鳴謙他們的教室地方大。
陳鳴謙和劉芳林兩人手腳麻利的并桌子,兩張兩張并一起,方便放傷者。
四名傷者依次被放到桌子上,顧玖和鄧先生、陳醫令分別上前,檢查傷者的情況。
抬著傷患的人這才退到一邊,一邊擦著汗,一邊道:“我們都是修繕孔廟的匠人,他們幾個上房頂揭瓦,不小心把房頂踩塌了,直接摔了下來。”
顧玖擔心里面有危重傷者,先讓系統掃描一遍,確定沒有危及生命的,就開始一個一個檢查處置。
陳醫令道:“諸位先出去吧,人太多轉不開身,留兩個人回話就行。”
顧玖等匠人們讓開地方,低頭檢查面前這人的身體,這人滿臉是沙土,也看不清臉色,不過還好人并沒有昏迷。
就問他:“落地時身體哪個部位先著地?”
旁邊留下回話的匠人回答道:“是臀部先著地,我看到了。”
“房子多高?”
“一丈多點。”
顧玖一邊問,一邊檢查他的腿。
他腿上有血,小腿的褲管上被劃破了一道長長的口子,露出血糊糊的傷。
顧玖沒讓系統掃描,而是先通過望聞問切,和西醫的體格檢查,來判斷傷者的身體情況。
過度依賴系統,會讓她失去判斷能力,她自己對傷患情況沒有正確的判斷能力,就沒辦法給學生正確的信息。
陳鳴謙十分有眼力勁的,把顧玖的醫箱給拿過來,并幫著把打開。
劉芳林則出門對著膳堂的方向吆喝一聲,讓膳堂大娘打水來。
顧玖伸手,“剪刀。”
陳鳴謙忙從醫箱中取出剪刀遞過去,顧玖三兩下就把褲腿給剪開了。
傷患小腿上一道極其不整齊的傷,約莫四五寸來長,還有血慢慢滲出來。
傷口上沾著一些灰土,看起來臟兮兮的。這道傷比較深,得趕緊處理。
但顧玖擔心他身上還有比這道傷更危險的傷,又問他:“身上還有哪疼?”
這人雙手放在自己臀部的位置,“這里疼。”
“左邊還是右邊,還是兩邊都疼?”
“左邊。”
這人摔下來時是臀部先著地,那么很有可能是骨盆骨折,只有左邊疼的話,就是左邊骨盆骨折。
系統很快印證了她的猜測,“左邊骨盆骨折,第五腰椎骨折,盆腔內有積血。”
顧玖在他肚子上一路往上按,“肚子疼嗎?這里呢?”
檢查一遍,確定沒有內臟破損,顱腦損傷,顧玖就放下心來。
骨折躺著養養就好,至于盆腔積血,時間長了,自己就會被吸收,頂多開點活血化瘀的藥,沒有多大問題。
“鄧先生。”顧玖叫道,“您來處理這位的傷,傷口有點深,清洗過后得縫針。還有左邊骨盆骨折,第五腰椎骨折,現在不能亂動。”
“好!”鄧先生答應一聲.
匆忙間也沒來得及細想,顧玖是怎么判斷的這么精準的。
陳鳴謙在旁邊問:“他傷口這么大,縫合后會不會發炎?要不要準備青霉素靜脈滴注?”
“你去準備吧!”顧玖吩咐一聲。
陳鳴謙響亮的回答一聲:“是!”
陳醫令和鄧先生都奇怪的看他一眼,那么大聲干什么?
陳鳴謙不好意思的笑笑,給人靜脈滴注的機會不多,就有點小激動。
鄧先生去處理這個傷者的傷口,顧玖就去看第二個傷者,劉芳林跟過去打下手。
這人看起來很年輕,十六七歲的樣子。
雙目半閉不閉,面色蒼白。身上沒有明顯傷痕,唯有耳朵外有些干涸的血漬,顧玖拎著傷者的耳朵,往里看了看。
光線太暗,什么也瞧不見。
顧玖問他哪疼,少年捂著頭,說頭疼。
腦袋里面的神經復雜,很難通過簡單一句頭疼,判斷他到底傷的怎樣。
顧玖雙手上去,在腦袋外面摸了一圈,沒發現有骨頭移位或骨折的地方。
自己先檢查了一遍,才讓系統掃描。
“他腦子里有傷嗎?”
系統:“頭骨沒有骨折,有輕微顱腦損傷。”
輕微顱腦損傷,就是腦震蕩。
耳孔有血,是輕微的耳膜出血,這個沒事。
顧玖問他:“身上有沒有哪里疼?”
傷者有氣無力道:“渾身都疼,頭暈。”
說著就干嘔一聲,臉立刻又白了幾分。
全身都疼?
顧玖皺皺眉,問系統他身上的傷,系統掃描后說沒有。
從那么高的地方摔下來,肯定身上會疼,骨頭沒斷,內臟沒破裂,就不是大問題。
“針。”顧玖伸手向劉芳林。
劉芳林和顧玖的默契沒那么高,也不知道她要什么針,索性就把她的醫箱給打開遞到面前。
顧玖取出自己針灸盒子,讓送傷者來的人,幫忙把傷者的上衣脫掉,鞋脫掉。
然后給他施了一套祛瘀通絡的針。
吩咐劉芳林:“他是腦髓震蕩,給他開一劑散瘀通絡湯,讓廚房煎來。”
又補一句:“會開吧?”
劉芳林忙道:“會的會的。”
顧玖交代旁邊的匠人,“他沒多大事,回去后要臥床休息十來天,藥不能斷,等沒有頭暈、頭疼惡心、心悸、耳鳴的癥狀,就好了。若十來日之后還有這些癥狀,趕緊過來復查。”
交代完去下一處,陳醫令正在忙活。
第三人是個頭發花白的老者,顧玖上手檢查一遍,再讓系統掃描一番,發現小腿骨折了,腦袋上有一處外傷,傷口不大,但腦部血管豐富,一旦有傷,血流的多,糊了滿臉,看起來很嚇人。
陳醫令道:“九娘快來給看看,他骨折了,你來看看需不需要正骨?”
顧玖點點頭,“得用夾板。”
系統掃描過,他只是閉合性骨折,這已經非常幸運了,如果開放性骨折,是需要手術的。
但小腿腫的厲害,不適合現在上夾板,還得再等到消腫以后。
腦袋上的傷沒問題,交代劉芳林給清洗干凈,顧玖打算等會兒給他上點三七粉。
顧玖和陳醫令一起去看第四位患者的時候,程刺史和周縣令匆匆從外面進來。
程刺史是個實干的能吏,涇州來的流民他一直在尋求安頓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