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家主呆若木雞。
張新這個做法,直接給他們整不會了。
主要以前治青州的都是刺史,州牧還是頭回遇到。
沒經(jīng)驗啊!
經(jīng)由張新這么一提醒,他們這才想起來。
州牧,那是有司法權(quán)的!
這就好像下棋。
正常規(guī)則,人家下不過你。
但人家可以改規(guī)則啊!
比如說棋子一定要放在棋盒里。
你可以不放,但人家說你輸了,你就是輸了。
很氣,但沒辦法。
想要應(yīng)對這種情況,唯一的辦法就是抄起棋盤,朝對方的腦袋上砸去。
然而,棋盤現(xiàn)在在人家手上,你只能祈禱人家不砸你。
劉氏家主愣了一會,決定換個方向。
講道理,他家子弟犯罪在前,沒有道理。
**律......對面就是法律。
那只能擺身份了。
“牧伯如此大肆屠殺宗室,難道就不怕陛下震怒嗎?”
“依法辦事,何來屠殺一說?”
張新也懶得再和他們彎彎繞了,索性直接挑明。
“樂安劉氏既為宗室,當(dāng)帶頭執(zhí)行官府政令才是,何以聚眾鬧事,抗拒度田,損害國家耶?”
劉氏家主剛想開口,就被張新抬手打斷。
“敞開了說吧,度田之事,我勢在必行,爾等無需狡辯。”
張新看向劉氏家主,冷聲道:“你再帶頭抗拒,我再殺,要進(jìn)京告狀也隨你,但我先提醒你一下。”
“我夫人姓劉,河間的劉,我兒子也在宮中給皇子協(xié)做伴讀,何去何從,汝自思之。”
“來人,送客!”
“牧伯說我聚眾鬧事,要拿出證據(jù)才是......”劉氏家主還想狡辯。
其余家主也大聲嚷嚷,要求張新拿出證據(jù)。
張新?lián)]揮手。
“叉出去!”
眾家主被趕出相府,站在大街上一臉愁容。
很明顯,這位年輕的州牧直接掀桌子了。
一名家主苦著臉問道:“劉公,張新行事如此霸道,我等當(dāng)如何是好啊......”
劉氏家主眉目糾結(jié)。
地方大族拿捏長吏,最常用的手段就是消極怠工。
你可以叫我度田,但我也可以稱病不去。
任你有通天本領(lǐng),沒人替你辦事,你一個人就算是累死,又能做多少事?
這個手段已經(jīng)用過了,結(jié)果是各家吏員統(tǒng)統(tǒng)被罷官免職,趕回家里種地去了。
其次就是煽動百姓、徒附聚眾鬧事了。
百姓鬧事,就說明長吏做的不好。
事情若是傳揚(yáng)出去,輕則罷官降職,重則永不錄用,乃至斬首。
因此各郡縣的長吏都很怕這個。
但那也只是針對太守國相,縣令長之類的官員。
因為他們的頭上有刺史監(jiān)察。
對州牧......
你讓張新自己彈劾自己么?
常規(guī)手段不行,那就只有非常規(guī)的手段了。
武力驅(qū)逐!
通常州、郡、縣的長吏上任,只會帶幾個親信隨從。
若是大族以武力驅(qū)逐,長吏基本沒有反抗的能力。
這種事在豫州那邊最為盛行,甚至曾經(jīng)還逼迫朝廷多次下詔:州郡不得以武力脅迫、驅(qū)逐長吏。
可張新不一樣。
人家是帶著兵來上任的!
劉氏家主想了想張新在城內(nèi)的三千五百大軍,連忙搖搖頭。
徐和的萬余大軍,都被他兩千人打的全軍覆沒,他們那些家兵還是省省吧。
煽動軍隊嘩變?
也做不到。
張新的青州兵全是他自己拉起來的,都是農(nóng)民出身。
各家都沒人在軍隊里,怎么煽動?
比背景?
人家都說了,老婆姓劉,河間的劉,兒子還在劉協(xié)身邊玩。
這種事涉及皇家,不可能撒謊。
背景也比不過。
思來想去,劉氏家主仰天長嘆。
“州牧之權(quán),何其重也......”
刺史不能命令太守,州牧能。
刺史不能插手政務(wù),州牧能。
刺史不能修改法律,州牧還能。
再加上皇帝那么硬的后臺,手上那么多的兵。
怎么斗?
斗不過的。
第二天,劉氏家主再次求見,表示愿意配合度田,不會再聚眾鬧事。
張新很高興,當(dāng)即征辟了劉氏一個子弟來州府任職,并讓樂安相停止查案。
劉氏之前在相府中的吏員,統(tǒng)統(tǒng)官復(fù)原職。
消息傳出,各家紛紛前來拜訪,表示愿意配合。
張新來者不拒,每家都征辟了一個士子,安撫人心,并讓原有吏員官復(fù)原職。
一番操作下來,臨濟(jì)再也無人敢于小覷張新。
這個小州牧有手段啊......
一時間,城外到處都是度田的吏員。
各家雖然心痛,但也沒有辦法。
就當(dāng)是用土地買了個州府吏員的職位吧。
張新寫了一封信送往平原,讓華歆來一趟臨濟(jì),主持度田事宜,同時把他的中軍調(diào)了過來。
有了臨濟(jì)大族做表率,其余各縣的度田想必不難。
該開始下一步的行動了。
張新令張牛角前往樂安與高順匯合,同時將左豹的騎兵派了過去。
三部合兵五千五百人,以張牛角為主將,高順、左豹為副將,攻打博昌。
博昌東臨利縣,南臨西安,東南方向就是原來的州治臨甾。
只要拿下了這里,就占據(jù)了整個樂安國的中心地帶。
其余的高菀、蓼(liǎO)城、利縣、益國、壽光五縣,將被漢軍分割在各個角落,無法再連成一片。
漢軍出擊,兵指博昌。
齊國大族紛紛激動痛哭。
動了,終于動了。
王師終于要來了!
你張新大年初一出的兵,到現(xiàn)在都正月十八了,怎么才動啊?
我們還以為你死了呢!
張牛角與高順進(jìn)攻博昌,利縣黃巾聞訊趕來救援,卻在半道上遇到了左豹的騎兵,被殺的哭爹喊娘。
西安黃巾得到消息,小帥們紛紛來見司馬俱,讓他出兵救援。
博昌距西安不過五十里,實在是太近了。
司馬俱似乎是真的懼了,無論小帥們怎么陳述厲害,就是不肯出兵。
三日,博昌城破。
消息傳到臨濟(jì)。
張新找到樂安相。
“我需要即刻動身前往博昌,過兩日別駕會來,度田之事,便交予你了。”
“牧伯放心,下吏一定辦好!”樂安相拍著胸脯保證道。
城中大族都被張新整服了,度田可謂是一點阻力沒有。
況且這關(guān)系到他日后的前途,自然需要上心。
張新讓徐晃領(lǐng)本部兵馬留在臨濟(jì)鎮(zhèn)守,自己則是帶著典韋和親衛(wèi)輕裝疾行,趕赴博昌。
來到博昌,稍事休整。
中平六年正月廿三,漢軍兵臨西安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