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交?
張新心中疑惑。
我在雒陽還有什么故交?
老頭回家了,孫堅在長沙,布布在并州......
何進那邊,早就撕破臉了。
袁紹、曹操?
沒啥交情啊。
再說了,要是他們來找我,直接報名號就行了,說什么雒陽故交?
還讓我出去見他?
我現在是什么身份?誰敢如此托大?
張新突然心中一動。
“現在,四月份了,難道是......”
“爾等且在此稍待,我去去便來。”
思及此處,張新向眾人交代了一下,快步走了出去。
眾人面面相覷,心中不由好奇。
來的是誰啊?能讓明公這么著急?
府門外,一名中年男人牽著馬正在等待,雙腿略微還有些顫抖。
見張新到來,男人眼睛一亮。
“子清,子清!”
張新看向男人。
男人年約四旬左右,面龐白皙,頜下三縷長髯,賣相頗為不錯。
“你是何人?”
張新疑惑著打量著此人,越看越覺得熟悉。
“我啊,是我,你忘了嗎?”男人一臉激動。
聲音也很熟悉。
“臥槽!你是常......常叔父?”
張新一愣,隨后反應過來,連忙改口。
張讓怎么來了?
秦漢之時,因為醫療技術的限制,宦官去勢,一般只噶蛋蛋。
直到明清之后,醫療技術進步,才變成連根拔起。
也同樣是因為醫療技術的問題,為了確保宦官的存活率,漢時選用宦官,一般都會選擇年齡稍大一些的少年,甚至是成年人。
這也是為什么時常能見到史書上記載著,某某宦官有個兒子或者女兒之類的。
就比如荀彧的妻子,便是前中常侍唐衡的女兒。
古時過繼延嗣,都是過繼兒子,沒有過繼女兒的。
所以基本可以肯定,唐氏就是唐衡的親女兒。
因此漢時的宦官,并不像后世電視劇中演的那樣,一個個娘們唧唧的。
相反,他們大多體態健壯,聲音洪亮。
長的瘦弱的,皇帝還不喜歡呢!
蹇碩就是因為身形健碩,聲若洪鐘,這才受到了劉宏的寵愛。
除了不長胡子、皮膚好一些、聲音細一些以外,他們的外表看上去和正常男人沒什么區別。
所以古代男子都喜歡留胡子,以長須為美。
除了‘身體發膚,受之父母’的思想以外,一個男人,要是到三十歲都沒有胡子,很容易被人當成是沒鳥用的人。
正因如此,張讓粘了個假胡子,張新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哎,是我。”張讓見張新認出他來,十分高興。
張讓出現在這里,還做如此喬裝,看來劉宏......
張新心中一沉,但面上還是要做出一副很高興的樣子。
“常叔怎么來了?”張新哈哈大笑,“來來來,快請進。”
張讓走上前來,腳步一頓,面露痛苦之色。
“常叔怎么了?”張新連忙扶住,關切道。
“沒事。”
張讓勉強一笑,編了個借口,“來的路上,遇上賊匪攔路,一路縱馬狂奔,腿磨破了。”
“我扶常叔進去。”
張新攙扶著張讓往里走去。
“那就多謝子清了。”張讓感激道。
突然張新看到了站在一旁的崔琰。
“哦,季珪,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叔父。”
接著張新又對張讓道:“常叔,此乃我主簿,清河名士,崔琰。”
“拜見常公。”崔琰連忙行禮。
張讓回了一禮。
“季珪去忙吧。”張新對崔琰道。
崔琰見張新這邊用不上他,應了一聲諾,轉身離去。
張讓見狀不由問道:“子清,青州可是有事發生?”
主簿是長吏的貼身秘書,若非要事,一般不會輕離長吏左右。
“唉。”
張新嘆了口氣,“陶謙以鄰為壑,驅趕徐州黃巾入我州界......”
巴拉巴拉。
張讓聞言冷哼一聲。
“這個陶謙,當真可恨!”
“確實......”
張新扶著張讓來到州府后院的居住之處,神情一肅。
“老典,出去看著,五十步內不準有人靠近!”
典韋應諾,轉身離去,招呼親衛將后院團團圍了起來。
張新領著張讓進入房中,關好房門,神情急切。
“常侍親自前來,可是陛下......”
張讓再也堅持不住,雙腿一軟,癱坐在地上,雙手顫抖的從懷中拿出一道圣旨遞給張新。
“冠軍侯,陛下病重,命你領青州之兵,入朝輔政!”
言畢,嚎啕大哭。
劉宏快不行了?
張新聽聞冠軍侯這個名號,心中一顫,忙從張讓手中拿過圣旨打開。
驃騎大將軍、冠軍侯、錄尚書事。
每一個官職都貴重無比。
冠軍侯這個名號自不必多說。
驃騎將軍中間加個‘大’字,那就是位在大將軍之上的意思了。
更別提錄尚書事了。
中國的封建史,就是皇權不斷集中,相權不斷削弱的歷史。
漢武帝時,為了集中皇權,將原本主管文書的小官給提拔了起來,由宦官擔任,直接負責中外溝通,由此來越過丞相府,削弱丞相權威。
這個小官的名稱,便是尚書。
這些尚書們辦公的地方,因此得名尚書臺。
隨著時間的推移,決策政事的大權,逐漸開始向尚書臺轉移。
至光武中興,劉秀廢除丞相,改立三公后,決策大權已經盡歸尚書臺。
錄尚書事,便是能以外部官員的身份,干涉尚書臺的決策。
沒有這個頭銜,哪怕是大將軍何進,對朝廷事務都只有建議權,而沒有決策權。
劉宏這一朝,目前并沒有人錄尚書事。
這也是他為何能夠抓緊皇權,一言而定的原因。
“我大哥對我這么好的么......”
張新的視線有些模糊。
劉宏在圣旨中讓他帶兵進京,扶保劉協登基,并且說明,錄尚書事之權,只給了他一個人。
也就是說,只要劉協登基,他就是大漢帝國實質上的丞相了!
張讓見張新得了這么多官職,面無喜色,反而落淚,心中不由欣慰。
陛下沒有看錯人啊!
“冠軍侯,陛下在雒陽不知能撐幾日。”
張讓急聲道:“事不宜遲,即刻發兵雒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