擴建后的平原城墻,大約有九米多高,十余米厚。
雖說比不上雒陽那種十幾米高,二十多米厚的城墻,但作為州治來說,已經合格了。
徐州兵的大營就在城外不遠,站在城墻上,可以很清晰的看到里面的情況。
臧霸四人跟著張新登上城墻,往外一看,面色大變。
只見徐州兵大營的外圍,皆是密密麻麻的青州兵。
徐州兵身陷重圍,卻渾然不知,士卒們或是在營中吹牛打屁,或是呼呼大睡,或是賭博耍錢,連個守門的士卒都沒有。
周圍都是友軍嘛,守什么門?
于禁、朱靈、夏侯蘭三人,領著二百士卒,大搖大擺的走到營內。
校場中,一些正在聊天的徐州兵,突然看見一隊甲胄齊全的青州兵走了進來,心中疑惑,不由上前詢問。
“你們青州兵,來我們徐州兵的大營做什么?”
“我乃別部司馬于禁。”
于禁一手舉起昌豨人頭,一手舉起張新早就給他寫好的調令。
“臧霸、孫觀、尹禮、吳敦、昌豨等人違抗軍令,衛將軍已斬昌豨,并將其余人等貶為士卒,我奉衛將軍之令,接管徐州兵。”
說完,于禁見此人穿著隊率服飾,又對他道:“你速去告知其他隊率、曲候等人,讓他們來校場集結。”
“什么?昌帥死了?”
隊率聞言瞬間蹦了起來。
于禁沉聲喝道:“我之軍令,你聽不見么?”
隊率打了個激靈。
他是昌豨麾下,平日里跟著昌豨劫掠四方,日子過得倒也舒坦。
聽聞自家大帥死了,他的第一反應就是為昌豨報仇。
然而對面的青州兵甲胄齊全,人又多,一看就很不好惹。
他身邊現在只有十來個沒帶武器的士卒。
思來想去,他還是覺得,好漢不吃眼前虧。
“小人遵令。”
隊率應了一聲,帶著自己麾下的士卒匆匆而去。
于禁走上點將臺,令人將昌豨首級懸起,隨后坐上帥案。
“擂鼓,集結!”
“咚咚咚咚咚......”
營內不少徐州兵從帳篷內探出頭來,一臉疑惑。
走了這么多日,大家都累的夠嗆,怎么又集結?
一些人破口大罵,隨后轉身回了帳內,堵起耳朵,繼續呼呼大睡。
但還是有不少人拖著疲憊的身軀,罵罵咧咧的趕到校場。
一到校場,徐州兵懵逼了。
“這不是昌帥的首級么?”
“是啊是啊,怎么被掛起來了?”
“上面那個人是誰啊?”
“臧帥他們呢?”
三通鼓畢,于禁看著下方歪歪斜斜,不斷竊竊私語的徐州兵,皺起眉頭。
五千大軍,竟然只來了三千多人?
徐州兵軍紀散漫至此耶?
正在此時,一陣喊殺聲響起。
“就是這群青州兵,他們殺了昌帥!”
一支大約八百人左右的徐州兵殺了過來。
他們都是昌豨麾下。
先前那名隊率站在前面,大聲喊道:“兄弟們,為昌帥報仇啊!”
“為昌帥報仇!”
昌豨麾下的徐州兵吶喊一聲,朝著于禁殺來。
于禁冷笑一聲,看向朱靈。
朱靈解下背后之弓,射出一支鳴鏑。
尖銳的破空聲響起。
“護!”
于禁穩坐高臺,紋絲不動。
“舉盾,架矛!”
朱靈指揮士卒圍住點將臺,將于禁護在中間。
其他徐州兵見狀一臉懵逼。
這......
啥情況?
我們是幫忙啊?還是吃瓜啊?
還是幫忙吃瓜?
昌豨麾下的徐州兵殺了過來,一頭撞在青州兵的盾墻上。
“刺!”
“收!”
“刺......”
于禁、朱靈、夏侯蘭三人面無表情。
徐州兵看似人多,然而他們倉促集結,別說著甲了,很多人甚至連鞋都沒來得及穿,就急匆匆的跟了過來。
兩百甲兵齊全的青州兵,護住點將臺這么點大的地方,綽綽有余。
不一會兒,昌豨麾下就死了二十余人。
而青州兵這里,連個受傷的都沒有。
一名曲侯心中焦急,正欲叫邊上吃瓜的徐州兵幫忙,突然又是一陣喊殺聲響起。
無數青州兵從大營四周的大門涌入,將他們圍在中心。
前排的青州兵舉盾架矛,后排張弓搭箭,弩箭上弦。
張遼領兵沖入營中,一眼就看到了于禁軍陣前的徐州兵。
“射!”
張遼手中長槍一指,身旁士卒令旗搖動。
箭如雨下。
昌豨麾下被射的東倒西歪。
四周皆是青州兵,昌豨麾下無處可去,只能放下武器,跪地投降。
張遼指揮士卒上前,控制住這些人。
于禁見狀站起身來,手持張新調令,指著昌豨首級,大聲將事情說了一遍。
周圍士卒齊聲復述,確保每個徐州兵都能聽到。
于禁說完,目光掃過校場。
“爾等可有不服者?”
無人敢說話。
您這大軍圍著我們,哪敢不服啊?
于禁看向夏侯蘭。
夏侯蘭點點頭,帶著百余士卒去了。
約莫過了兩刻鐘左右,夏侯蘭押著數百名衣衫不整的徐州兵回來。
這些人都是先前集結不來,躲在帳中睡大覺的。
于禁沉聲喝道:“呼名不應,召之不來者,此謂慢軍,依軍法當斬!”
“斬!”
青州兵齊聲大呼。
被抓來的徐州兵驚慌失措,大聲求饒。
夏侯蘭揮揮手。
青州兵上前,手起刀落,將這些徐州兵盡皆斬首。
其余徐州兵見狀,心中震怖。
不止徐州兵,就連城墻上的臧霸等人,也用恐懼的眼神看著張新。
幾百人啊!
全都殺了?
張新察覺到臧霸等人的目光,回頭咧嘴一笑。
臧霸等人只覺遍體生寒。
還沒完呢。
于禁又詢問了誰是昌豨麾下,誰之前在北海劫掠過百姓。
昌豨麾下就沒有干凈的。
“所到之地,陵侮其民,逼其婦女,此謂奸軍。”
于禁大聲道:“竊人財貨以為己利,奪人首級以為己功,此謂盜軍,斬!”
“斬!”青州兵齊聲大呼。
于禁又下令,將這剩余的七百多人全部殺了,并派人將所劫財物歸還百姓。
“噗通。”
城墻上的吳敦見狀,一屁股坐在地上。
五千徐州兵一矢未發,你張新一下宰了一千多?
“屠......屠夫......”吳敦口中喃喃道。
山賊就是山賊,才殺了一千多,就嚇成這樣了?
一旁的左豹心中不屑。
那你要是見到君侯當年砍烏桓、砍鮮卑的時候,豈不是要嚇尿?
突然一陣肉香味從下方傳來。
數十輛馬車載著煮好的肉湯,正往徐州兵的大營中拉去。
臧霸見狀,心中長嘆一聲。
“今日之后,徐州兵非我所有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