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新直接把人趕走了。
他又不是那個小黑胖子,得勝便會忘形。
今夜他麾下的士卒又是攻城,又是清剿大族,再加上之前暈船,狀態(tài)都算不上很好。
淳于瓊的五千大軍就在幾十里外,他可不會在這個時候管不住自己。
“袁紹的這個老婆還真是喜歡拉皮條。”
張新看著二女的背影,不斷搖頭。
歷史上曹操攻破鄴城之后,劉夫人為了保障自己的榮華富貴,便把自家的兒媳甄姬獻(xiàn)給了曹丕。
現(xiàn)在的甄姬才**歲,還沒嫁到袁家。
沒想到她竟然把自家老公的小妾都獻(xiàn)了過來。
勸退皮條劉后,張新轉(zhuǎn)身來到郡府內(nèi)存放文檔的地方,將南皮城的結(jié)構(gòu)圖找了出來。
今晚城內(nèi)的動靜可不小。
為了最大程度的降低己方傷亡,張新先前交代過管見,若遇大族家兵據(jù)守府宅,不必強攻,直接放火燒宅即可。
此時南皮城內(nèi)火光沖天,只要淳于瓊的眼睛不瞎,最遲明天早上,一定會得到消息,率軍回援。
估摸著明天中午,他的五千大軍就要到了。
張新在做上軍校尉時,曾與他打過幾次交道。
此人雖然算不上什么大才,但作為一名將領(lǐng)還是合格的,至少沒有演義中描述的那么不堪。
現(xiàn)在他麾下士卒的狀態(tài)不好,可別大意翻車了。
果然,次日中午,就在管見肅清完城內(nèi)大族沒多久,張新剛剛安排好城防之時,淳于瓊的大軍就殺到了南門外。
張新看了看日頭,叫過一名親衛(wèi)。
“你從北門出城,去找云長大軍,讓他突襲淳于瓊側(cè)翼。”
“諾。”
親衛(wèi)走下城頭,打馬出城。
張新看向城外。
五千袁軍在城外列好陣勢,一騎快馬出陣,朝著南皮而來。
“城上可是宣威侯當(dāng)面?”
快馬停在城下,高聲喊話。
張新點點頭。
典韋見狀,大聲喝道:“正是君侯在此,汝欲何為?”
“淳于將軍托我給君侯帶個話兒。”
快馬喊道:“兩軍交戰(zhàn),禍不及家人,還望君侯仁德,釋放袁公家眷!”
“只要君侯肯放人,淳于將軍不僅即刻退兵,還會奉上錢財寶物,以為贖金。”
“告訴淳于瓊,讓他滾蛋!”
張新懶得與他廢話,“否則就來攻城!”
快馬聞言返身回陣,向淳于瓊匯報去了。
淳于瓊整個人都麻了。
今天早上他才剛起床,就收到了南皮失守的消息。
我昨天上午才出的兵啊......
晚上南皮就丟了?
還是張新取的!
他不是死了嗎?
從哪兒來的?
若僅僅只是城池丟了,倒也罷了。
然而根據(jù)逃出來的親兵所說,袁紹的家眷也被張新給俘虜了。
甚至就連袁紹本人,也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淳于瓊大驚失色,連忙把郭圖叫來議事。
二人商議了一番,決定領(lǐng)軍先回南皮,同時派出士卒,一面搜尋袁紹的下落,一面到平原給袁譚傳信,讓他趕緊撤軍回援。
淳于瓊倒不是想要奪回南皮。
目前他的手下只有五千兵馬,若突襲南皮之人真是張新,就憑這點兵馬,他拿頭去打?
這點自知之明他還是有的。
真要奪回南皮,還是得等袁譚的大軍回來。
淳于瓊只是想試一試,看看能否通過交涉,把袁紹的家眷先換回來。
可張新這邊一點想要釋放人質(zhì)的意思都沒有。
怎么辦?
真的要打嗎?
我打張新?
真的假的?
淳于瓊心中十分糾結(jié),策馬來到郭圖身邊問策。
“不知公則先生可有良策?”
郭圖亦是眉目糾結(jié)。
他哪里有什么良策?
他們領(lǐng)兵出征,是去支援平原的,除了糧草裝備以外,并未攜帶攻城器械。
前線就有嘛,有什么好帶的?
于是便導(dǎo)致了如今這個局面。
想攻城吧,沒有器械。
不攻,直接退軍吧,又怕不好向袁紹交代。
五千袁軍就在南皮城外尬住了。
“要不我等先退兵十里,安營扎寨?”
郭圖提議道:“等大公子的援軍回來之后,再行攻城。”
淳于瓊聞言點頭。
為今之計,也只能這樣了。
正在他準(zhǔn)備傳令退兵之時,南皮城門突然打開。
張新看出了淳于瓊尷尬的處境,點了兩千士卒,來到城外列陣設(shè)防。
想要南下去捅袁譚的屁股,解平原之圍,淳于瓊部是一定要擊潰的。
既然淳于瓊不敢來攻,那他就只能主動出城邀戰(zhàn)了。
一騎快馬從陣中飛馳而出,來到淳于瓊近前。
“宣威侯請淳于將軍來攻!”
快馬說完,轉(zhuǎn)身離去,姿態(tài)極為囂張,一副完全沒把淳于瓊放在眼里的模樣。
“撤,撤!”
淳于瓊見狀立刻下令撤軍。
雖然他人多,對面人少。
但你也得看是誰領(lǐng)兵。
若是換做張新麾下的任意一名將領(lǐng),淳于瓊怎么說也是要試著攻一下的。
至于張新本人?
哪怕是五千打兩千,他都覺得優(yōu)勢不在我。
溜了溜了......
“且慢!”
郭圖叫住傳令兵,轉(zhuǎn)頭對淳于瓊道:“將軍,張新軍突襲南皮,圖雖然不知他們從何而來,但想必是一路疾行,這才能讓主公來不及反應(yīng)。”
“昨夜大雨,張新軍疾行攻城,未及休息又出城迎戰(zhàn),此時已是疲兵。”
“將士們的家眷都在南皮城中,以思?xì)w之卒急攻疲憊之師,此戰(zhàn)必勝!”
淳于瓊聞言面露心動之色。
他也懂些兵法,自然知道,郭圖所言不無道理。
“可是......”
“將軍!”
郭圖打斷道:“只要擊敗了宣威侯,威震天下就在眼前啊!”
淳于瓊看著周圍士卒急于回家的眼神,下定決心。
“擊鼓,進(jìn)軍!”
戰(zhàn)鼓聲響起,袁軍士卒排成一個方陣,朝著張新軍殺來。
張新擺出了一個用以防守的圓陣。
袁軍上前猛攻。
確如郭圖所言,張新軍的士卒疲憊,外圍陣勢很快就出現(xiàn)了松動。
淳于瓊見狀大喜,再令士卒急攻。
這一瞬間,他仿佛看到自己擊敗張新之后,各路豪杰紛紛對他頂禮膜拜的場景。
郭圖在一旁亦是撫須微笑。
“宣威侯狂妄自大,今日便要敗于我手也!”
他不明白。
張新明明有城墻之利,而袁軍又沒有攻城器械,他只需要固守城池即可,何必出城浪戰(zhàn)?
難道他還能再憑空變出一支兵馬,襲我之后么?
這不可能。
郭圖的心中十分自信。
渤海南邊是平原,西邊是冀州,東邊是大海。
大海沒法行軍,而其他兩邊都在袁紹的掌控范圍內(nèi)。
張新能避開韓馥和袁紹的斥候,帶著一支兩三千人的兵馬摸到南皮腹地,就已經(jīng)很厲害了 。
至于北邊?
那就更不可能了。
韓馥和袁紹都放了不少斥候在太行八陘的出口處。
這月余時間以來,除了烏桓突騎通過軍都陘回到上谷以外,再無其他兵馬通過陘道。
張新若從北方繞道,他們應(yīng)該早就知道了才對。
早在去年,袁紹定下突襲青州的戰(zhàn)略之時,郭圖就研究過張新自出道以來的歷次戰(zhàn)役,發(fā)現(xiàn)他極其喜歡迂回襲敵,擊其薄弱。
征烏桓如此,征鮮卑如此。
涼州之戰(zhàn)、平定白波,亦是如此......
張新為了出其不意,常常千里迂回,麾下所帶之兵最多不會超過五千。
郭圖不知他是從何而來。
不過這才正常。
用兵如神的宣威侯若能被他猜到行軍路線,那才有鬼了。
但郭圖的心中清楚,從歷次戰(zhàn)役的慣例來看,城中的這兩三千人,基本上就是張新此行的全部兵力了。
思來想去,他也只能將張新出城的原因歸咎到了年齡上面。
一個十七歲擊破烏桓,十八歲大破鮮卑,十九歲以軍功得封縣侯,二十歲牧守一方的軍事天才,又豈會將淳于瓊這五千人馬放在眼里?
“年輕好啊,年輕好......”
“你若不年輕氣盛,今日又怎能成就我的威名?”
郭圖看著張新軍不斷松動的軍陣,雙眼明亮。
可想而知,此戰(zhàn)過后,他定能一躍成為袁紹麾下的首席謀士!
中軍大陣中,張新在馬背上雙眼微閉,好似睡著了一般。
他的軍陣看似松動,實則穩(wěn)如泰山。
士卒們雖然疲憊,但無論是黃巾舊部還是漁陽兵,都是精銳。
尤其是黃巾舊部,數(shù)年以來一直跟著他,說是征戰(zhàn)萬里都不為過。
他們上馬,是最精銳的騎兵,下馬,也是最精銳的步兵。
相較而言,哪怕是從袁紹逃出雒陽開始計算,距今也不過短短兩年時間而已。
這些袁軍士卒的素質(zhì)還差得遠(yuǎn)。
想以兩千疲兵,擊敗淳于瓊的五千大軍,或許還有點難度。
但堅守一兩個時辰,完全沒有問題。
“轟隆隆隆......”
正在此時,大地震顫。
“哦?云長的援軍到了!”
張新猛然睜開眼睛,臉上露出一絲笑容,“傳令,變陣,進(jìn)攻!”
“告訴將士們,我們的援軍到了!”
“怎么回事?”
郭圖察覺到大地的震動,神情一愣,舉目四望。
淳于瓊也愣在原地。
地龍翻身了?
正在此時,對面的張新軍突然爆發(fā)出一陣歡呼。
“援兵已至,殺!”
張新的軍陣緩緩撐開,由一個圓陣變成方陣。
瞬間的爆發(fā)讓袁軍有些措手不及,一時間竟被殺的不斷后退。
“援兵?”
郭圖瞪大了眼睛,“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宣威侯瞞過我軍斥候,帶二三千人進(jìn)來已是極限,何來援兵?”
然而事實就擺在他眼前。
沒過多久,一條黑線便出現(xiàn)在了他的眼中。
左豹、關(guān)羽領(lǐng)著騎兵準(zhǔn)時抵達(dá)!
“云長!”
左豹遠(yuǎn)遠(yuǎn)望著雙方大軍絞殺在一起,對關(guān)羽大聲喝道:“你我兵分兩路,擊敵側(cè)翼!”
“諾!”
關(guān)羽手中長矛一招,“隨某來!”
五千五百騎兵兵分兩路,朝著袁軍兩側(cè)殺去。
“布豪!”
淳于瓊大驚失色,“郭先生,郭......”
“嗯?”
淳于瓊愣住。
原本郭圖所在的地方,此時已是空無一人。
“撤,撤軍!”
淳于瓊無奈,只能下令撤軍。
袁軍看著兩側(cè)不斷逼近的騎兵,瞬間大亂。
“賊兵可識得左髭丈八乎?”
左豹領(lǐng)軍殺入袁軍左翼,猶如筷子捅豆腐一般,一下就打穿了。
“關(guān)羽在此,爾等受死!”
關(guān)羽怒目圓睜,領(lǐng)軍殺入袁軍右翼。
張新趁機領(lǐng)軍突擊。
五千步卒,在平原地帶毫無防備的遇上五千多騎兵,下場可想而知。
尤其是袁軍的前部,與張新步卒糾纏在一起,是打也打不過,撤也撤不回。
“殺!”
南皮城外殺聲震天。
袁軍被三面夾擊,只是略微抵抗了一下,便開始了潰逃。
左豹,關(guān)羽領(lǐng)兵追擊。
“傳令,追擊十里收兵。”
張新令親衛(wèi)前去給左豹和關(guān)羽傳令。
騎兵追步兵固然有優(yōu)勢,但左豹他們也是長途奔襲而來,馬力并不足以支持他們追的更遠(yuǎn)。
見塵埃落定,張新領(lǐng)兵回到城內(nèi)。
時近傍晚,左豹、關(guān)羽領(lǐng)兵回城,二人臉上皆是抑制不住的喜氣。
張新令左豹麾下的士卒接手城防,讓大軍暫時停駐在南皮休整。
此一戰(zhàn),淳于瓊麾下的五千大軍傷亡泰半,只領(lǐng)著不到兩千殘兵敗將回到東光。
其他人不是被殺了,就是跑了。
淳于瓊一面派人出城收攏潰兵,一面急派快馬前往平原,再次催促袁譚撤軍。
與此同時,一條小船自海上而來,經(jīng)黃河入海口,停靠在了樂安國境內(nèi)。
幾名黃巾舊部從船上下來,再次踏上青州的土地。
“諸位。”
為首的黃巾舊部面色有些蒼白,狀態(tài)顯然很不好。
看著其余同袍,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堅定。
“此去再往西行,就是袁軍所在,還望諸位小心。”
“只要我等有一人進(jìn)入城內(nèi),將少將軍回來的消息告知城中,便是勝利!”
“諾!”
黃巾舊部們應(yīng)了一聲,四散開來,分成好幾路,往平原而去。
“殺!”
平原城上,青州兵與袁軍絞殺在一起。
袁譚看著不斷登上城頭的援軍,臉上不由樂開了花。
郭圖的攻心之計果然有用。
在袁軍不斷的喊話之下,青州兵的斗志明顯一日不如一日。
昨日逄紀(jì)在城下觀察,就指出攻城的時機已經(jīng)成熟。
袁譚從他之言,于今日發(fā)動總攻。
袁軍果然殺上了城頭!
正在此時,一陣聲音傳來。
“陷陣!陷陣!”
高順領(lǐng)著數(shù)百兵士趕來支援。
聽到這個聲音,袁譚臉上的笑容頓時沉了下來。
“怎么又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