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涼軍中，除了漢人以外，還有部分羌人、氐人、以及湟中月氏胡等少數民族。

這些胡人馬超都很熟悉。

沒有哪種胡人會在打仗之時，發出這種死動靜。

到底是誰？

“快！”

馬超心驚，連忙叫過一騎，“快去看看是什么情況！”

“諾！”

騎士領命而去。

馬超回頭看向戰場，見雙方士卒都很有默契的收了手，便沒有繼續發動進攻。

來者何人，是敵是友都還沒搞清楚。

再打下去，萬一被人突襲，猝不及防之下，是要吃大虧的。

“列陣設防，戒備！”

馬超下令士卒警戒，隨后順著剛才架好的梯子再次爬上屋頂，遠遠眺望。

皇甫嵩同樣下令警戒，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眉頭深鎖。

“是匈奴么......亦或者是鮮卑？”

相比于馬超，皇甫嵩的經驗要豐富許多。

他知道，進攻之時會發出這種呼哨聲的胡人，只有匈奴和鮮卑。

烏桓當然也會，可他們遠在幽州，不可能出現在長安。

鮮卑自從檀石槐死后，就分成了三部，自西向東分別占據了涼、并、幽三州北部的草場。

幽州鮮卑已經被張新打服，再加上路途遙遠，基本可以排除。

而涼州鮮卑都在靠近西域那一塊活動，很少過來。

那就只有并州鮮卑了。

并州鮮卑南下關中劫掠，屬于是正常情況。

“鮮卑南下，需得經過河東。”

皇甫嵩心中思索，“張子清的偏師正在那里和樊稠對峙，應該不太可能是鮮卑人。”

“是上郡匈奴沿著蕭關南下了么......”

相比于并州鮮卑進入關中，需要穿越雁門、太原、河東等郡，上郡匈奴與關中的距離更近，南下劫掠的概率也更高。

即使是董卓在時，匈奴人也會經常越過蕭關，在三輔外圍的縣城劫掠。

現在是冬季，本就是草原民族南下打草谷的時候。

李郭大戰數日，百姓爭相逃亡，在三輔劫掠的匈奴人得到消息，過來趁火打劫的可能性非常大！

皇甫嵩憂心忡忡。

若真是匈奴人趁火打劫，那么糧倉這里一定會是他們重點關照的對象。

他麾下只有八百漢軍，縱使能得郭汜之兵為援，面對李傕、馬騰、匈奴三方勢力，也很難守。

郭汜軍太疲憊了，數量又處于絕對劣勢。

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張新那還不知道在哪里的援軍了。

“李郭內斗當日，伏完便派了使者......”

皇甫嵩心中計算了一番。

從長安到陜縣，來回千里。

騎兵行進的速度，一日二百里。

使者人少，疾行的話速度還能再快一些，大概是二百五十里。

今天是第四天。

張新應該在前天夜里就已經得到消息了。

若他在得到消息之后立刻出兵，五百里的距離，以騎兵的速度，需要兩天半。

也就是說，張新的援軍最快也要在明天中午才能抵達。

這還是理想的情況下。

若是使者吃不了狂風朔雪之苦，半路偷懶休息，或者干脆死在半路......

明天下午、明天晚上，亦或是張新根本就沒收到消息，都有可能。

自己還能撐到明天中午么......

“來人！”

皇甫嵩深吸一口氣，“去找郭汜，讓他把麾下的所有兵馬都帶過來！”

“告訴他，宣威侯援軍明日正午便至！”

沒辦法，現在只能硬撐了。

皇甫嵩一面派人去找郭汜，一面派人打探城里的情況，以便隨時做出應對之策。

郭汜在聽到呼哨聲后，一顆心瞬間沉到谷底。

他久經沙場，經驗也很豐富，幾乎在瞬息之間，就得出了和皇甫嵩一樣的判斷。

“該死！匈奴人怎么在這個時候來了？”

對面的馬騰也得出了同樣的判斷。

與郭汜不同的是，馬騰心中十分喜悅。

“來的太及時了！”

匈奴人來，估摸著是為了搶糧。

他則是為了燒糧。

雙方的目的都是長安糧食，完全可以合作嘛。

“傳令。”

馬騰叫來傳令兵，“命士卒警戒，但無我命令，不得攻擊匈奴人。”

“若是有人遇到匈奴人，給他們的首領帶句話，就說我想與他們談談長安糧倉之事。”

“諾。”

傳令兵領命而去。

馬騰揮軍猛攻。

郭汜苦苦堅持。

過了一會兒，一陣喊殺聲在馬騰的后方響起。

從聲音傳來的位置判斷，好像不在他的士卒與郭汜軍的交戰范圍之內。

“怎么回事？”

馬騰驚怒道：“我先前不是說了，無我命令，不得攻擊匈奴人嗎？”

“怎么打起來了？”

馬騰叫過一名親衛，“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匈奴南下，多為劫掠。

人家是來搶錢的，不是來打仗的。

畢竟小命要是沒了，搶再多的東西又有什么用？

因此在遇到正規軍的時候，哪怕是小股部隊，匈奴人也都是繞道走的。

除非被追上，亦或是己方人數有著絕對優勢，否則匈奴人極少主動發起進攻。

小股部隊都這樣，更別提馬騰的大軍了。

匈奴人根本不可能主動進攻。

那就只能是自己麾下有人不聽軍令，擅自進攻匈奴人了。

正在此時，一名小校渾身浴血，跌跌撞撞的跑了過來。

“將軍！我軍將士謹遵將軍之令，派出人與匈奴交涉，哪知匈奴人突然攻打我軍！”

小校語帶哭腔，“將士們猝不及防，被匈奴人偷襲，就快頂不住了！”

“請將軍速發援兵啊！”

“啊？”

馬騰愣住。

匈奴人吃錯藥了？

他們攻打我？

圖啥啊？

“你們有沒有和匈奴人說，是我領兵在此？”

馬騰連忙問道：“有沒有說糧倉之事？”

“說了。”

小校點點頭，“可，可他們說......”

“他們說什么？”馬騰追問道。

“他們說......”

小校咬牙。

“打的就是馬騰！”

“打的就是我？”

馬騰一臉懵逼。

我啥時候得罪匈奴人了？

不應該啊？

關中距離匈奴人的勢力范圍很近，馬騰也常和他們打交道，在匈奴人里也有一些名氣。

馬騰絞盡腦汁，不斷回憶著自己認識的那些匈奴貴族，確定自己應該沒有得罪過匈奴人。

“你知不知道，匈奴領兵之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