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章劇情比較連貫,一起發了哈)
洛城門外,熙熙攘攘。
百官七嘴八舌的問候劉協,同時好奇的打量著郭嘉。
這年輕人是誰啊?
以前沒見過啊。
劉協費了好大的勁,將百官的情緒安撫下來。
百官這才知道這幾天到底發生了什么,心中大呼祖宗庇佑,看向郭嘉的眼神充滿柔和。
“諸位!”
蔡邕見大家問候的差不多了,趕緊說道:“陛下往來奔波數日,已經十分疲憊,諸位如此堵在城門口,也不是個事兒。”
“還是趕緊請陛下回宮吧。”
“對對對。”
百官聞言反應過來。
“臣等請陛下回宮。”
司徒淳于嘉將自己的車駕獻了出來,請劉協上車。
劉協站在車駕上,看著下方的百官,心中激動非常。
姑父來了,自由就有了。
姑父來了,大漢太平了!
百官也很激動。
宣威侯來了,好日子有了。
宣威侯來了,大漢有救了!
“陛下回宮!”
淳于嘉高聲喊道。
百官簇擁著劉協向城內行去。
“嗯?”
前面的官員突然發現郭汜帶兵站在城門里面,雙腿下意識的一軟,隨后反應過來。
不對。
宣威侯來了,老子還怕個屁啊?
“郭汜,汝帶兵前來,欲接駕耶?欲劫駕耶?”
這名官員走到郭汜面前大聲質問,腰桿挺得梆硬。
笑死,根本彎不下來。
郭汜連忙躬身行禮。
“臣自然是來接駕。”
“既是接駕,為何不上前拜見天子?”
官員雙手叉腰,底氣十足。
“這......”
郭汜略微遲疑了一番,“那就勞煩這位大人通傳了。”
“哼。”
官員冷哼一聲,扭著屁股去找劉協。
“前倨而后恭,思之令人發笑!”
他的聲音很大,這話明顯就是說給郭汜聽的。
郭汜深吸一口氣,額頭青筋跳動,強行忍耐。
沒辦法,過去他實在得罪太多人了。
如今形勢比人強,不得不忍。
劉協聽聞郭汜要來拜見,心情十分舒暢,可臉上卻是一副淡然的樣子。
“叫他過來。”
“唯。”
命令層層傳達。
郭汜解下腰間佩劍,一臉緊張的來到劉協車駕前,大禮參拜。
“罪臣郭汜,拜見陛下。”
“起來吧。”
劉協淡淡道。
郭汜起身,一臉乖巧。
百官見他如此模樣,覺得十分解氣。
昔日張揚跋扈之人,也有今日!
“郭愛卿。”
劉協心中略微思索了一番,開口說道:“你阻攔李馬叛軍之事,朕已知曉。”
“此臣分內之事罷了。”
郭汜忙道:“臣先前受奸賊蒙蔽,跟著做了許多錯事,還請陛下恕罪。”
“好!”
劉協點點頭,“朕就恕你之罪。”
郭汜聞言一愣。
現在不是在說場面話嗎?
你還真恕啊?
按流程,不應該是等君侯回來,上報我的功勞,然后召集百官商討,再由君侯出面為我說幾句好話,最后正式下旨的嗎?
直接就恕了?
郭汜愣了一會,反應過來,大喜下拜。
“臣謝陛下厚恩!”
“平身吧。”
劉協笑道:“愛卿迷途知返,死戰據敵,拖得驃騎勤王大軍來到,頗有功勞。”
“朕非賞罰不明之人,愛卿既有此功,那往日之過,便一筆勾銷吧!”
郭嘉看向劉協,心里有些意外。
郭汜脫罪,只要等張新回來,那就是板上釘釘的事。
如今劉協趁著張新不在,直接給郭汜免罪,就相當于拿張新的人情去收買西涼兵。
最關鍵的是,事后他完全可以拿張新不在城內這件事,說自己只是想穩住城里的西涼兵。
如此一來,本該是張新施加給西涼兵的恩德,就變成劉協的了。
張新還沒法說什么。
“陛下雖年幼,卻有明君之相。”
郭嘉心中感嘆。
這小皇帝可以啊......
老劉家的基因指定有點說法。
郭汜得了劉協免罪之言,興高采烈,領著親衛充作儀仗隊在前開路,大張旗鼓的護送劉協回宮。
看著一片狼藉的皇宮,無論是劉協還是百官,心中都是五味雜陳。
漢室衰微,國賊肆掠,諸侯并起,百姓流離......
不過好在,大忠臣張新已經來了!
興復漢室就在眼前!
此時伏完也得到消息,帶著女兒和兵馬入城,回到宮中護衛。
劉協見到老婆,一番互訴衷腸過后,讓宦官和宮女繼續打掃宮廷,百官各司其職,同時派出快馬召張新回朝。
百官干勁十足。
數騎快馬出了長安,一路向西,疾馳而去。
......
槐里城外,張新已經追上了李馬叛軍殿后的步卒。
他出城之后,兵分兩路。
一路由左豹領著一千玄甲軍,前往儻駱道,防止李傕南下漢中。
另一路則是由他親自統領,向西追擊。
事情正如張新所料。
李傕大軍步騎皆有,又十分疲憊,根本跑不遠。
槐里距離長安約有百里,李傕軍在半路上就已經跑不動了。
無奈,李傕只能讓大軍就地休息。
深夜之時,馬騰領軍前來會合,請求拜見天子。
李傕哪有天子給他拜?只能找了個天子困倦的借口,讓馬騰先回去。
馬騰軍在城內被張新和郭汜分割驅趕,三萬大軍多數潰散,來不及收攏,此時身邊只有數千兵馬。
而李傕因為跑得早,實力保存相對完整,麾下依舊有萬余之兵。
實力的天秤已經逆轉,面對李傕的敷衍,馬騰也不敢多說什么。
事已至此,先睡覺吧。
然而他們倉促逃亡,根本來不及攜帶糧草物資。
李馬聯軍饑腸轆轆,又沒有御寒之物,只能擠在一起,互相取暖。
這一夜,凍死了不少士卒。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二人急忙整軍,朝著槐里進發。
二人剛到城外,正準備劫掠一番充饑,張新的騎兵就追上來了。
李馬聯軍又冷又餓,早已沒有什么軍心士氣可言。
張新騎兵尚在十里之外,得到消息的士卒們就紛紛開始逃亡。
李傕連殺數十人,都止不住潰逃之勢。
無奈,他只能拋棄步卒,只領騎兵,護著‘天子’繼續西逃。
守城是不可能守城的。
現在他們根本沒有據城而守的資本。
張新都不用攻城,只要在城外看住他們,等大軍來到即可。
到那時,可就真的是上天無路,下地無門了。
馬騰見李傕跑了,心中暗道:“我攻打糧倉,助李傕劫走天子,已經惡了驃騎。”
“孟起和令明又陷在城中,生死不知。”
“如今大勢已去,縱使李傕天子在手,遷都之策也不可行了......”
長安糧倉無事,就代表著張新隨時都有進軍涼州的資本。
眼下李傕將步卒拋棄,麾下已經沒有多少人了。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涼州又是個弱肉強食的地方。
李傕就這么點人,手上還拿著天子這塊寶玉,就好像一個三歲小孩抱著黃金走在街上。
不被人搶就有鬼了!
馬騰略微思索了一番,也拋下步卒,帶著騎兵跑了。
相比于李傕,他現在的資本其實更少。
哪怕張新不動他,沒了龐德和馬超,他帶著這點人回到涼州,也很容易被人吞并。
“為今之計,唯有殺了李傕,奪回天子獻給驃騎,我父子才有一線生機!”
馬騰下定決心,領軍朝著李傕追去。
張新殺到近前,見四處都是潰散的步卒,急忙令人抓來幾個詢問。
問明情況之后,張新領兵繞過這些潰兵,繼續追擊。
一路上,潰兵四散而逃,根本不敢阻攔。
李傕在前亡命奔逃,馬騰緊隨其后,張新吊在后面。
他逃,他追,他......
李馬聯軍沒有物資,人和戰馬都沒吃飯。
士卒倒還好說,忍忍也就過去了。
可戰馬沒了力氣,那就真的跑不動了。
三十里后,張新看到了李馬聯軍的屁股。
李傕見張新追來,急忙派人去給馬騰傳令,讓他斷后。
馬騰正憋著準備弄他,哪里會去斷后?
李傕無奈,只能分了數百騎兵出來,返身攔截張新。
馬騰的目標是李傕,倒也沒有在此時暴露自己的意圖,將斷后之軍放了過去。
張新見數百李傕軍返身攔截,大喊一聲。
“老典!”
典韋會意,加快速度,沖到隊伍前方。
“吃我一戟!”
李傕軍馬力不足,士氣低落,又累又餓,哪里會是典韋的對手?
不過短短一刻鐘的時間,數百騎兵已是死的死,逃的逃。
張新繼續追擊,很快又看到了李傕的屁股。
李傕也沒有別的辦法,只能故技重施。
典韋再次上前。
“吃我一戟吧!”
如此反復數次,李傕終于勉強逃到了郿縣附近。
這一日的時間,張新竟然追出了二百里遠!
張新抬頭,見天色已晚,下令退守武功。
郿縣,是馬騰的地盤。
李馬叛軍疲憊不假,可他麾下士卒的狀態其實也好不到哪里去。
若強行再追,搞不好就得吃虧了。
反正武功距離郿縣也就不到四十里,李馬叛軍的一舉一動都在他斥候的探測范圍內。
對方若跑,他再去追就是了。
若是不跑,等到大軍圍城,彈指可下!
李傕見張新暫時退軍,心中松了一口氣,連忙領著兵馬,一頭扎進了董卓當初建造的郿塢,隨后緊閉城門。
馬騰隨后趕到,大聲叫門。
李傕熟知馬騰性格,值此非常之際,更是十分警惕,找了個借口,讓馬騰先回城去。
馬騰叫了一會門,見李傕就是不開,也只能無奈的回到城中。
郿塢雖然號稱是‘塢’,但這里作為董卓儲藏糧食珍寶的地方,防御比一般的城池還要高。
他麾下都是騎兵,怎么攻城?
算了。
事已至此,先吃飯吧。
馬騰領兵退回郿縣,取出縣中存糧,分給士卒。
李傕進入郿塢后,對著塢內的百姓就是一通劫掠,搶了不少糧食,也是填飽了肚子。
酒足飯飽之后,李傕將李儒召了過來。
李儒的身體本就不好,今日又逃了一天,現在走路腿都打顫。
“文優啊......”
李傕灌了一口酒,十分煩悶,“為今之計,當如何是好啊?”
天子是沒有的。
兵馬也沒有了。
李傕拋棄步卒,又派了幾波騎兵阻攔張新,此時麾下只剩下了千余兵馬。
這點兵馬別說回涼州了。
不在半路上被馬騰吞并就不錯了!
退一萬步說,即使馬騰真的對他手握天子深信不疑,張新也追不上他,讓他順利回到涼州。
韓遂、宋建這些涼州諸侯不會吞并他嗎?
這一刻李傕深深的體會到了,什么叫做窮途末路。
“將軍,咳咳......”
李儒一陣咳嗽,拱手道:“眼下涼州恐怕是回不去......”
“這還用你教我?”
李傕暴躁的打斷道:“我問的是如何是好,不是讓你給我分析眼前形勢!”
“我們往北,出蕭關。”
李儒又咳了兩聲,“去投奔鮮卑人。”
“鮮卑人?”
李傕垮起個批臉,“你這是什么狗屁主意?”
“我堂堂漢將,焉能對胡狗搖尾乞憐?”
“將軍此言差矣。”
李儒連忙安撫道:“下官讓將軍去投鮮卑,非是讓將軍俯首稱臣。”
“胡人尚勇,以將軍之勇武,只要到了草原,定能降伏其眾,收服其心。”
“到那時,將軍挾鮮卑之眾回到涼州,就沒有人敢對將軍不利了。”
“降伏其眾,收服其心?”
李傕仔細思考了一番,點了點頭。
現在自己的東邊是張新。
西邊的涼州,不敢回去。
南邊的漢中也不敢去。
自己的麾下只剩下千余兵馬,即使自己愿意對張魯稱臣,張魯也不會為了這點利益去得罪張新。
東、南、西三個方向都不能走,那就只能向北了。
只要到了草原,以自己的勇武,收服一些小部落,那還不是手拿把掐的事?
“文優此計甚妙,只是......”
李傕沉吟道:“如今宣威侯大軍就在東邊,馬騰也在旁邊,我軍當如何擺脫此二人?”
李儒深吸一口氣。
“我軍今夜就走!”
......
武功縣衙。
張新吃過飯,正準備睡下,突然典韋走了進來。
“主公,長安來信。”
“長安現在能有什么事?”
張新心中疑惑,開口說道:“讓他進來。”
片刻,一名信使進來,風塵仆仆,一臉疲憊。
信使見到張新,納頭便拜。
“宣威侯,陛下已經回到宮中,急召你入朝!”
“陛下回宮了?”
張新一愣,“什么意思?”
信使呈上劉協書信,巴拉巴拉......
張新不敢相信,可隨信而來的天子信物,卻不由得他不信。
“大侄子被奉孝帶走,現在已經安全回宮了?”
“那李傕手上的是誰?”
“空氣嗎?”
“我又追了個什么?”
“寂寞嗎?”
張新愣了許久,隨后欣喜若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