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愛卿平身吧。”
劉協雙手虛托。
“謝陛下。”
百官起身。
張讓見流程走完,開口喊道:“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百官的眼睛齊刷刷的看到張新身上。
張新從袖中掏出一卷竹簡。
“臣張新有本奏。”
“大將軍請講。”劉協連忙說道。
“三輔之地,久經戰亂......”
張新打開竹簡,巴拉巴拉。
奏疏很冗長,但簡單來說,眼下有幾件要緊的事需要馬上去辦。
一、關中各郡縣長吏若有空缺者,朝廷需要及時填補。
二、招徠流民回鄉,重新統計戶籍,丈量土地,準備明年春耕。
三、董卓遷都時,曾遷河南百姓入關中,導致數百里河南之地荒無人煙。
如今關中已定,該把這些人口重新遷回去,充實河南了。
眼下距離春耕只有三個多月的時間,這三件事又都很要緊。
所以張新提議,今年過年不放假,百官全部加班。
“諸位愛卿都議一議吧。”
劉協聽完之后說了一句,隨后便神游天外,想著今天下朝之后該玩些什么。
反正他現在年幼,無法親政,這些事和他也沒有什么關系。
百官各抒己見。
首先便是各地官員。
張新舉薦了三人,以賈詡為京兆尹,段煨為弘農太守,戲忠為河東太守。
京兆之地,都城所在,其重要性不必多言。
弘農掌握崤函古道,是從雒陽進軍長安的主要通道。
河東則是由于軹關陘的原因,也是一個戰略要地。
張新掌握了這三郡,就相當于掌握了隨時進出關中的通道。
因此這三個郡必須要用自己人。
賈詡給后人的形象,一直都是一個老毒物。
可實際上,李傕掌權時,長安朝廷全靠賈詡周旋,才能勉強維持穩定。
因此他在朝廷里的名聲很好。
他出任京兆尹,百官無人反對。
段煨雖是西涼軍,但他屯駐華陰之時,約束軍紀,與民休息,名聲也很不錯。
他做弘農太守,也沒什么人反對。
然而......
“大將軍,戲忠何人?”
有官員開口問道:“是何地名士?我等為何沒有聽說過。”
張新將戲忠的來歷說了一下。
“戲忠此人,軍政雙全。”
“如今匈奴、鮮卑肆掠,并州之地大部已非朝廷所有。”
“河東勾連并州,乃長安東北之屏障,非如此全才不可鎮守。”
百官聞言有的點頭,有的依舊面帶疑慮之色。
戲忠,一介無名小卒,他真有做太守的能力么?
“大將軍欲任人唯親乎?”
朱儁表示不服,“聽大將軍先前之言,戲忠只是在你麾下做了幾個月從事而已,并無其他履歷。”
“如此戰略要地,大將軍不交給有才有德之人鎮守,反而交給親信,如何服眾?”
“舉賢不避親,太尉是覺得我沒有識人之明么?”
張新淡淡懟了回去。
朱儁一下就沒話說了。
張新若沒有識人之明,如何能做出如今這番功績?
“陛下。”
張新看向劉協,躬身一禮。
“臣愿為戲忠作保。”
朱儁看向淳于嘉。
兄弟,說句話。
淳于嘉想了想,沒有開口。
反正人是張新舉薦上來的,將來若是出了事,也是張新擔責。
他操這份心干啥?
張新新官上任,第一件事他就出言反對,那不是明擺著得罪人家么?
“一會兒玩啥呢......”
劉協怔怔出神。
“陛下?”
張新又喚了一聲。
“陛下。”
張讓見狀趕緊提醒。
“哦?”
劉協回過神來。
“那就依姑父......依大將軍之言。”
朱儁很氣,但又沒有辦法。
論官位,張新是大將軍,位在三公上。
論權力,張新是錄尚書事,而他只是參錄。
淳于嘉不幫他說話,他是反對不動的。
接下來的左馮翊、右扶風與河南尹這三個郡的主官,張新就沒有再推薦人了。
自己吃了肉,也該給別人喝點湯。
除去三個郡的長吏,還有各縣令長的空缺。
百官紛紛開始推薦人選。
張新在一旁靜靜聆聽,只要不是太過分的,他基本點頭答應。
負責朝會記錄的官員手中毛筆寫到冒煙,記下一長串名單。
足足過了兩個時辰,天色大亮,百官才敲定了各郡縣的主官。
接著就是招徠流民,丈量土地之事。
這個就沒什么好議的了。
具體事務,都有各郡縣的主官去辦,朝廷唯一要做的,就是開倉放糧,賑濟災民,借貸糧種,協助恢復春耕。
這事有大司農去辦。
眼下長安糧草充足,拿出一部分來恢復民生,綽綽有余。
最后是回遷河南百姓。
這個讓新任的河南尹和其他太守協調就行。
至于過年加班?
張新一句‘我都沒休息,你們憑啥休息’,就把提出異議的官員懟了回去。
“你沒祖墳可祭,我們家可有啊......”
百官心里罵罵咧咧,卻又不敢反對。
劉協見張新的奏表議完,按照慣例問了一句。
“眾愛卿可還有本奏?”
百官看向淳于嘉。
司空,掌水土。
換句話說,就是土木佬的頭頭。
關中民生凋敝,顯然沒有什么基建能搞。
淳于嘉無事可奏。
蔡邕也一樣。
民生尚未恢復,何談教化?
朱儁見他們都沒事,掏出一卷竹簡,站了出來。
“臣朱儁有本奏。”
“念吧。”
劉協打了個哈欠。
太尉,掌四方兵事功課。
朱儁之事,在于裁撤西涼兵。
現在張新手里的大軍太多了。
李郭內訌雖然戰死了一些,但槐里還有許多馬騰麾下的降卒。
再算上西涼F4的那些降卒,張新麾下目前在關中的兵力足有十八萬左右!
這么多人駐扎在長安邊上,對于劉協是個巨大的威脅。
如果張新某一天突然不忠誠了,分分鐘就能把劉協拉下馬來,自己建國稱帝。
這太可怕了......
當然,朱儁畢竟活了五十多年,不會傻到直接和張新說,你手下的兵太多,威脅到皇帝了。
而是以糧餉為由,說朝廷難以負擔,要求張新裁軍。
劉協聽完朱儁的奏表以后,看向張新,眼中浮現出一絲期待。
“大將軍以為如何?”
百官也紛紛看向張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