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章不太好分,一起發)
長安,大將軍府。
正堂內,張新高坐主位,下方荀攸、沮授、郭嘉、賈詡等人齊齊行禮。
“臣等拜見明公。”
“諸位免禮,都坐吧。”
張新請智囊F4落座,隨后站起身來,露出身后巨大的并州地圖。
“子龍來報,云中一切順利。”
張新臉上露出一絲笑容。
“匈奴人毫無防備,我軍已輕取云中大人部。”
“算上戰報傳遞的時間,我軍現在應該已經攻破其他小部落了。”
張新掏出隨身攜帶的董白快樂鞭,指向地圖。
“太原方面,郭汜業已北上雁門。”
“雁門的匈奴人很少,肅清只是時間問題而已。”
張新介紹完情況,將快樂鞭放了下來。
“諸位都說一說吧,我軍接下來該如何行事?”
從長安到云中、雁門等地,都有兩千余里。
一來一回,就是四千多里。
漢朝的驛站建設并不完善。
以‘奔命書’的規定,緊急軍情也不過是日行三百里罷了。
遠比不上唐宋之時的五百里,以及清朝之時的八百里。
沒辦法,驛站的密度不夠,騎士和戰馬都得在半路上休息。
日行三百,往返四千。
張新與趙云、郭汜等人交流一次,差不多就要半個月的時間。
時間成本如此巨大,他和智囊團待在后方,自然要提供相應的支持。
多推演戰局,多制定幾套方案,以便前線將領在面對不同情況之時,都能按照事先制定好的計劃執行。
多算勝,少算不勝,便是如此。
為什么要多算?
就是因為溝通成本大。
若是預案做的少了,一旦遇到預料之外的情況,就得全靠前線將領隨機應變的能力了。
一個處理不好,就很容易戰敗,或者造成其他不好的后果。
“明公,下官以為......”
荀攸開口,巴拉巴拉。
有了他起頭,智囊F4開始各抒己見。
陳琳身為主簿,職責便是記錄。
此時他正坐在角落,奮筆疾書。
筆都快寫冒煙了。
正在此時,龐德走了進來。
“明公。”
龐德行禮,“門外有一人自稱是馬太傅,想要求見明公。”
“什么馬太傅?”
張新神色一愣,“朝廷什么時候任命過太傅了?”
太傅是上公,雖無實權,卻位在大將軍之上。
張新現在說是一人之下,實際他上頭還有一個大司馬劉虞。
從理論上來說,劉虞才是節制天下兵馬的那個人。
真論起來,哪怕是張新也得聽他的。
不過好在,劉虞不是個爭權奪利的人,又遠在幽州,不怎么插手朝中事務,對張新幾乎沒有影響。
在這種情況下,張新怎么可能任命一個太傅,來和他搶話語權?
“明公。”
賈詡心中一動,開口道:“龐將軍所言之馬太傅,應當是馬翁叔。”
“馬翁叔?馬日磾么?”
張新恍然。
想起來了。
去年李傕進京之后,欲要拉攏百官,將時任太尉的馬日磾提拔成了太傅。
為了拉攏關東諸侯,他先后派遣了蔡邕、馬日磾、趙岐等人出使安撫。
蔡邕去了冀州找張新,馬日磾則是去了袁術那里。
他不是被袁術給扣留了么?
放回來了?
思及此處,張新連忙說道:“令明,快,快請他進來......”
張新說著,又搖了搖頭。
“不,我親自去迎。”
馬日磾雖然曾在張新麾下混過,但他是天下大儒,漢室重臣,德高望重。
無論是為了表示禮賢下士,還是尊重長者,張新都必須親自出迎。
再者說了,當初王老頭想殺蔡老登的時候,馬日磾還幫忙求過情。
這個人情,他不能不記。
張新快步走出正堂,荀攸等人連忙跟上。
府門前,馬日磾正在等待。
“翁叔公!”
張新見到他,哈哈大笑,快步上前行了一禮。
“雒陽一別,數年未見,今日再見翁叔公,我心中是不勝欣喜啊,哈哈哈......”
馬日磾神情激動,連忙整理了一下儀容,鄭重回禮。
“下官拜見大將軍!”
太傅的地位比大將軍高,本來應該是張新自稱下官。
但馬日磾做過他的部下,得過他的恩惠。
因此反倒是張新自稱‘我’,馬日磾自稱下官。
“翁叔公不必多禮。”
張新將他扶起,仔細打量著他,“聽聞你被袁術扣留,怎么樣,沒事吧?”
“袁術可有苛待于你?”
馬日磾的年齡其實不大,今年還不到六十歲。
但此刻的他的儀容雖然整潔,一張面龐卻是蒼老的如同七旬老翁。
可以看得出來,他在袁術那邊過得并不好。
馬日磾聽聞張新此言,忍不住潸然淚下。
“下官此次能夠回來,全賴大將軍威名啊......”
馬日磾委屈巴巴的哭訴。
他自被袁術扣留之后,曾多次請求歸朝。
沒想到,袁術竟然不許!
不僅如此,袁術還多次輕慢侮辱于他,又奪了他的天子符節,強迫他征辟軍中將士為吏。
馬日磾不肯,與袁術理論。
結果又被羞辱了一頓。
他出身經學大家,仕途坦蕩平順。
平日里和他打交道的,都是像蔡邕、盧植這樣的大儒名士,哪里見過袁術這樣的無賴子?
這段時間,袁術貪圖馬日磾的名聲,時常強迫馬日磾做他的軍師。
馬日磾不肯,繼而又是一番羞辱。
走也走不掉,還天天受辱......
從小到大,馬日磾哪里受過這樣的委屈?
心中積郁之下,這短短的半年時間,他一下子就老了十幾歲。
好在,他做過張新的部下。
雖然時間很短,但也勉強可以自稱是張新的故吏。
張新勤王成功的消息傳到袁術處,馬日磾便借用他的名聲,來向袁術施壓。
袁術,你可要想清楚了。
再欺負我,我就要找大將軍告狀了!
若換個人來說這話,袁術未必會放在心上。
張新的故吏多了去了,他總不可能每個人都來管一下吧?
可說這話的人是馬日磾,袁術就得掂量掂量了。
原因無他,馬日磾的名望太高了!
只要一封書信送到長安,張新哪怕是出于收攏名望的目的,都一定會插手來管此事。
是,張新是在長安,鞭長莫及沒錯,不太可能出兵來攻。
可他可以讓別人來搞啊!
兗州孫策,汝南曹操,還有呂布這貨......
他們或多或少,都和張新有著關系。
袁術剛剛戰敗不久,失了豫州的地盤,還真不敢在這個時候得罪張新。
萬一張新一紙詔書,令孫策等人起兵來攻,他大概率就直接涼涼了。
為了一個不肯臣服的名士,得罪一個天下最強的諸侯?
即使是以袁術的格局和眼光,也能看出此事的風險和回報不成正比。
袁術思來想去,終于在馬日磾的再三請求之下,把他放了回來。
“袁公路竟敢如此?”
張新大怒,破口大罵了一番,看向馬日磾。
馬日磾一個五十多歲的老頭,哭得稀里嘩啦。
瞧把孩子給氣的。
“翁叔公受委屈了。”
張新罵完袁術,安慰道:“袁公路短視殘暴,早晚必亡,如此冢中枯骨,公不必介懷。”
“如今公既脫困,便在長安好好休養一番。”
“把身子養好,才能看到袁術敗亡之日嘛......”
馬日磾得張新安慰,情緒稍復。
“下官多謝大將軍關愛。”
馬日磾拭去淚水,看向張新身后幾人。
“公達、文和也在呢......”
“好啊,好。”
馬日磾臉上露出一絲笑容,“大將軍有爾等這般俊杰輔佐,何愁大事不成?”
“下官拜見太傅。”
荀攸和賈詡連忙行禮,“太傅謬贊了。”
馬日磾和二人打過招呼,又看向沮授和郭嘉。
“大將軍,這二位俊杰是......”
荀攸和賈詡都在朝中做過官,馬日磾自然認識他們。
沮授和郭嘉就沒入過朝了。
不過他們能跟在張新身邊,與荀攸賈詡并列,想必也是難得的俊杰。
“我給翁叔公介紹......”
張新介紹了一番,待三人見過禮后,開口說道:“翁叔公遠道而來,如此站在門外,不是待客之道。”
“請進吧。”
“多謝大將軍體恤。”
馬日磾道了聲謝。
張新上前抓住他的手,與他把臂同行,有說有笑。
一行人回到正堂,分賓主落座。
馬日磾坐好以后,看著墻上掛著的并州地圖,好奇的問道:“大將軍這是欲要對并州用兵么?”
自休屠各胡叛亂以來,除了雁門、太原、上黨三郡,朝廷的政令就已經送不到其他郡了。
董卓之后,朝廷更是沒有精力去管并州的事。
如今張新把并州地圖掛了出來,身邊的謀士也都在。
難道是要著手收復這些失地了么?
馬日磾越想越是激動,心中忍不住感慨。
“大將軍真乃國之干城也!”
荀攸等人聞言,皆是面露笑意。
“翁叔公。”
張新笑道:“不是欲要對并州用兵,而是已經對并州用兵了。”
“如今我麾下大將,已經基本拿回了太原、雁門、云中、定襄四郡!”
“啊?”
馬日磾傻眼了。
去年年底,張新才剛剛平定李郭之亂吧?
關中在西涼兵的摧殘之下,到底有多殘破,他的心中一清二楚。
戰后諸事繁雜,不僅要賞賜有功將士,處理降卒,還要安置百姓......
馬日磾自從進入司隸地界后,所見之景,皆是百姓安于勞作。
昔日那副地獄般的景象,早已消失不見。
人口的密度雖然稀疏不少,最起碼有了復蘇之相。
他能夠看的出來,只要這樣再過數年,從前那種勃勃生機,萬物競發的境界,很快就能再次重臨司隸大地。
距離長安越近,這種感覺就愈發強烈。
馬日磾本來還以為,張新能用短短四個多月的時間,將司隸治理成這副模樣,已經很厲害了。
沒想到他竟然還能騰出手來用兵?
糧草、民夫這些東西,從哪里來?
看百姓們的狀態,好像也沒有加稅或者征調徭役啊!
“大將軍,這......”
馬日磾驚了,“你這是怎么做到的?”
“匈奴人在春季也是要從事生產的嘛。”
張新還以為馬日磾問的是戰事,笑道:“出其不意,攻其不備。”
“匈奴人沒有防備,自然潰敗。”
“下官不是問這個。”
馬日磾搖搖頭,目光灼灼的看著張新。
“下官是問,大將軍是怎么在治理好司隸民生的同時,還能不征民夫,不加徭役的出兵!”
這一路上他詢問過百姓。
問他們是怎么渡過兵禍,怎么還有糧種春耕的。
得到的答案高度統一。
朝廷賑濟。
一邊賑濟災民,一邊還能出兵打仗?
關中都殘破成這樣了,張新到底是怎么運營的?
這實在是太厲害了!
“哦,翁叔公是問這個啊。”
張新笑笑,“糧草來自董卓遺留,至于民夫,則大多都是西涼降卒。”
“況且此次出兵的數量并不算多,朝廷還是負擔得起的。”
“原來如此。”
馬日磾恍然,又連忙問道:“大將軍此番出兵幾何?”
“不到萬人。”張新答道。
“不到萬人?”
馬日磾驚道:“南匈奴有部眾三十余萬,最少都能湊出六七萬大軍來。”
“大將軍收復并州,只出兵萬人,是否太過托大了?”
“夠了。”張新淡淡道。
他這次出兵就不是奔著收復并州去的。
收復并州簡單。
難的是收復之后,草原上的并州鮮卑。
兩千里的防線,將會極大牽扯他的精力,延緩統一中原的步伐。
此時收回并州全境,并不是個明智之舉。
張新的這些想法自然不會對馬日磾說,而是輕描淡寫的揭了過去。
哪知馬日磾見他如此云淡風輕,心中更是佩服。
“不愧是大將軍,就是自信!”
馬日磾放下心來,開始詢問張新進京之后所發生的事。
張新一一回答。
馬日磾這才明白,張新為什么能這么快就把關中的秩序恢復正常。
一個字。
卷。
“翁叔公。”
張新說完長安這邊的情況,對馬日磾道:“長安距揚州數千里,消息不暢。”
“公自揚州來,如今那邊的情形如何,能否請公為我解惑一二?”
馬日磾點點頭,開口就是王炸。
“上月,袁術殺揚州刺史陳溫,鳩占鵲巢。”
“如今淮南之地,其已據有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