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張敞的目光直勾勾的盯著韶華,蘇亦安默不作聲的擋在了韶華面前。
他微微顫抖的喘息,虛弱的模樣,都吸引著張敞的注意力,硬生生的將張敞的注意力重新拉扯回自己的身上。
“大公子這身子骨……一直不見好嗎?怎么瞧著越來越嚴重了?
可要寧王宮中的李御醫(yī)來瞧一瞧?他可是從姜國皇宮里來的,陛下都要他看診,醫(yī)術定然極佳。”
張敞言語間,蘇亦安已經(jīng)在韶華的攙扶下坐了下來,他雙眸清冷疏離又不失禮貌的對張敞說著:
“謝過長史大人。只是我這身子骨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了,這天下名醫(yī)也算是尋了個遍,都是束手無措。
想來也就不勞煩李御醫(yī)了,倒是方才聽您和母親說,想要借蘇家商路尋找姜國那邊丟失寶物,可否告知這寶物是什么?我們蘇家也好幫著找尋?”
蘇亦安這便是應下了張敞的請求,聞言張敞雙眸明顯一亮,可隨即又低落了起來。
張敞搖了搖頭,言語間也是有些無奈:
“這……我與寧王殿下皆是不知。再過三日,姜國會派使臣來親自尋找。寧王殿下只是叫我來與蘇家商議,看看大公子有什么好辦法?”
“丟東西了還不告訴是什么,然后就叫人去找。
這不是玩人么?大海撈針也不是這么個撈法啊!”
一旁聽著的韶華沒忍住說道,蘇亦安想攔卻沒能夠攔下來,韶華的話再次引起了張敞的注意,原本以為張敞會不悅,可誰知張敞在與韶華對視后,突然間眉眼笑了起來:
“這位姑娘說的可不是嘛,我和寧王殿下也是發(fā)愁。還沒問,這位姑娘是……”
察覺到張敞在看到韶華時態(tài)度的轉(zhuǎn)變,蘇亦安先一步開口:
“她便是拙荊,福子。”
蘇亦安簡單介紹著,告訴張敞的是朱鵬飛送韶華來時的名字。
張敞笑的更為燦爛,他朝著韶華雙手扣在身前,微微彎腰行了一個禮,聲音更是清澈:
“原是少夫人,少夫人有禮了……”
韶華見張敞突然間的客氣起來,一時間并不清楚張敞的變化,她只是學著張敞的動作回禮,她的反應雖有些慢,動作卻很標準:
“見過,長史大人……”
韶華并未覺得有何不妥,可她的動作落在張敞的眼里,卻別有意味。
一直未開口的蘇昀見狀,第一時間明白了張敞的試探。
張敞行的是姜國的禮,他游歷姜國的時候便見他們的貴族都是這樣子行禮的。
韶華回的也是姜國的禮,即便是韶華在學張敞的行為,也不可能就憑這一眼就能學的那么標準。
一個念頭從蘇昀腦中閃過,莫不是他這位嫂嫂就是偷姜國寶物的賊?
而張敞則是在試探?若是他的猜測是對的,并找到了寶物,豈不是立了大功一件?
他不僅僅能得到寧王的賞識,沒準還能搭上姜國皇族的線,到時候一個蘇家豈是他能看在眼里的?
蘇昀默不作聲的做著他的春秋大夢,他沒有言語只是暗自下決心盯準了自己的這位嫂嫂,定不能讓這份功勞叫他的大哥搶了去。
“長史大人所言,我已知曉。”
蘇亦安適時地輕咳兩聲,隨后將話題拉回:
“明日我便告知蘇家所有商隊,一同留意著與姜國往來的人與貨物,待姜國的人來了,我們再進一步商議。長史大人放心,我蘇家定會盡力而為。”
張敞點了點頭,他身體微微前傾,貼近蘇亦安語氣比剛剛凝重了許多:
“此物關系重大,牽連極廣。近期流入寧國、來歷不明之人。皆要暗中留意,必要時更是寧可錯殺也不能放過。”
說這句話時,張敞的目光看似不經(jīng)意的,實則卻意有所指的落在了韶華身上。
蘇亦安眼簾低垂,假裝沒有發(fā)現(xiàn)張敞的深意,只是說了聲,自己身體不宜久坐便起身先行離去。
張敞此行的目的達到,也不再久留,帶著他的人浩浩蕩蕩的離去。
蘇夫人面色深沉的看著下人們屏息靜氣地收拾著茶盞,不知在思索什么。
蘇昀更是在張敞離開的時候,便不見了蹤影。
陪著蘇亦安回到自己院子的韶華,一直都在沉默。她看上去心事重重,蘇亦安叫了她幾聲,她都無動于衷。
“韶華?韶華!”
蘇亦安又喊了她幾聲,韶華才轉(zhuǎn)過頭看他。
“怎么了?”
韶華坐在榻子上,聞著空氣間彌漫的藥香。
想起她剛來的時候還覺得這味道難聞,如今聞習慣了倒是只覺得安心。
蘇亦安察覺到了她的異常,有些擔憂的問著:
“你不要緊吧,我見你回來便一直心神不寧的樣子。可是今天被張敞嚇到了?”
蘇亦安看不見她眼底的思緒,只見她低垂著眼眸不知道一直在想著什么。
“夫君你說,姜國到底丟了什么寶物?這樣子興師動眾,又這樣子神秘兮兮的?”
韶華看向蘇亦安,眼里滿是迷茫,她深吸口氣才鼓起勇氣問著蘇亦安。
蘇亦安搖了搖頭,輕聲的說著:
“我也不知道,想來一定是丟了很重要的東西吧。不然也不會這樣子著急,所謂寶物怕是還不方便說,一時間我也想不到是什么。”
蘇亦安安撫著韶華,讓她不要擔心:
“你也不用怕,既然是真的到了寧國,以蘇家現(xiàn)在的實力找出來也不會很難,無論是寧王那里還是姜國那邊,都不會為難我們的。”
“不,不是的。我擔心的不是這個。我是說萬一,萬一我是那個偷寶物的賊呢?”
韶華看著蘇亦安,言語間忍不住的顫抖。她剛剛太過緊張了,并沒有發(fā)現(xiàn)張敞的異樣。
現(xiàn)在回過神來,她有些后怕起來。
“別多想……”
蘇亦安淡定如常,韶華都沒想到蘇亦安竟然是這樣的態(tài)度。
她剛剛一直憋在心里,不敢和蘇亦安說。
“可是……我……”
韶華還有些擔心,只聽蘇亦安接著說道:
“既然是偷寶物的賊,那你身上可有什么寶物?”
韶華搖了搖頭,她醒過來之后除了身上的那件嫁衣,就連首飾都沒有,更別說什么寶物了。
“沒有可是。這種事,要講究人贓俱獲。沒有贓物,算什么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