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嫣坐下來,笑道,“嫁進定國公府之前,我一直擔心翡翠閣的不愉快,二姑娘會對我有意見,是我多慮了。”
怕別人有意見,就不會做隨意拿人撒氣的事了。
沈挽淡淡一笑,“四嫂不知我的性子,以后相處久了,就知道了。”
珊瑚上茶,曲嫣端起茶盞喝了兩口,眸光不著痕跡的打量沈挽的屋子。
將茶盞放下,曲嫣朝博古架走去,將擺著的紅玉瓶拿起來,“這紅玉瓶當真是精致。”
沈挽輕笑,“贗品,四嫂喜歡就帶走吧。”
曲嫣愣了下,沒想到這么好看的紅玉瓶,竟然是贗品。
她將紅玉瓶放回去,又拿起一旁的彩瓷牡丹瓶。
沈挽沒說話。
曲嫣道,“想來這只也是贗品了,我倒是挺喜歡的。”
沈挽臉上的笑容僵了一瞬,很快恢復,“這是我的心頭好,但四嫂這么喜歡,就拿走吧。”
一般人聽別人說是心頭好,肯定不會奪人所愛了,但沈挽越說心頭好,曲嫣還就非要不可了。
曲嫣笑道,“二姑娘這么大方,我就不同你客氣了。”
雖然沒把沈挽氣到跳腳,但占到了便宜,曲嫣總算滿意的走了。
看著她得意洋洋的離開,珊瑚很想笑,“沒見過眼光這么差的,博古架上唯一一只贗品,被她看上了……”
沈挽可是定國公府嫡女,又有個富可敵國的外祖家,她的閨房里怎么可能會擺不值錢的贗品,那也太丟人了。
只是放彩瓷瓶的位置,沈挽不小心撞到過兩回,東西摔壞,心疼慘了。
沒辦法,只能放摔了也不心疼的贗品。
不過即便是贗品,也還是值幾兩銀子的。
等明日沈珣陪曲嫣回門,再敢惹她,她絕不會心慈手軟。
翌日,吃過早飯,沈挽去壽安堂,沈珣和曲嫣給老夫人請安后,就去曲尚書府了。
他們前腳走,后腳沈嫵就道,“二姐姐對四嫂也太好了,四嫂折斷你的玉帶紫袍,你不生氣,還送她那么一只好看的彩瓷,連祖母都沒送過。”
沈挽看著沈嫵,“四嫂才進門,又不是故意的,我怎么能生氣呢,至于送的彩瓷,四嫂沒告訴你那是贗品嗎?”
沈嫵就道,“你送四嫂東西,還送贗品?”
沈挽一臉不想聊這個話題的模樣,語氣帶了一絲不耐煩,“四嫂知道那是贗品,還覺得好看想要,我就送她了。”
沈嫵道,“那么好看的贗品,我也想要一只……”
“我也要,”沈窈附和。
沈挽道,“想要還不簡單,上街買就是了,贗品又不值錢。”
哪怕就是贗品,她也不會送的。
送贗品,可不落半點好,有那錢賞丫鬟,丫鬟能高興半個月。
沈嫵她們根本不信那是贗品,一府姐妹,還能不了解沈挽,認定沈挽是被曲嫣要走了彩瓷牡丹瓶,心底不痛快,才一口咬定是贗品。
外面丫鬟走進來,稟告云氏,“國公夫人,馬車準備妥當了。”
四夫人就道,“大嫂要出門?”
云氏道,“我要去護國寺一趟,找清遠道長算妤兒和昭平伯世子的婚期,還有挽兒和靖北王世子的吉日。”
“這事不該昭平伯府選定日子,定國公府敲定嗎?”四夫人道。
云氏道,“雖說國公爺同意讓妤兒先嫁,但挽兒得在下個月初八之前出閣,時間太短,未必有吉時,得先緊著挽兒,既然去了,就給妤兒和昭平伯世子也算算,昭平伯夫人也會去。”
沈挽沈妤和云氏一起去護國寺。
等她們到的時候,昭平伯世子和昭平伯夫人已經等候在那兒了。
沈妤沈挽給昭平伯夫人行禮,昭平伯世子給云氏請安。
道士的卦攤前,依然有人在排隊,不過早排到昭平伯府了,只是云氏沒來,便讓后面的人先。
道士先給沈妤和昭平伯世子算日子,道,“這個月十六,日子極好,定能白首偕老,子孫綿延,一輩子順風順水。”
沈妤臉皮薄,一聽這話就趕緊跑了,昭平伯世子追著她走了。
昭平伯夫人高興道,“承道長吉言了。”
云氏將沈挽和謝景御的生辰八字遞給道士,道士道,“這兩人八字都貴不可言,真真天造的一對,地設的一雙,無需挑日子,隨便哪天成親都好,讓老道選的話,下個月初八,錦上添花。”
夠上道。
趁著云氏沒注意,沈挽悄悄給道士豎了個大拇指。
云氏本來就對道士深信不疑,當下松了口氣,將卦錢奉上。
云氏和昭平伯夫人去上香,沈挽沒跟去,拿了幾顆金花生放在卦桌上,“多謝了。”
道士笑道,“姑娘大義,老道也不能含糊了。”
沈挽茫然,“大義?”
這道士怎么突然夸她?
道士道,“姑娘給老道出氣,給靖北王世子下瀉藥,老道記著呢。”
沈挽,“……???”
她沒給謝景御下瀉藥啊。
等等。
什么叫給他出氣?
沈挽反應過來,聲音拔高,“威脅你,說我三個月內不嫁人有血光之災的是靖北王世子?!”
從卦攤離開,沈挽上臺階,腳步踩的很重,仿佛腳底下踩的不是臺階,而是某個混蛋。
沈挽快要被氣瘋了。
她一直想知道威脅道士,害她不得不嫁人的混蛋是誰,但她做夢也沒想到竟然是謝景御。
她招他惹他了嗎,要這么坑她?!
坑她,再把世子妃之位借給他,他腦袋被驢踢了嗎?!
要是謝景御在跟前,她一準上去掐他脖子,掐死這禍害,替天行道。
瞥到有江湖郎中,沈挽果斷吩咐珊瑚,“去買些瀉藥,各種毒藥都買一些。”
這么坑她。
她和謝景御不共戴天!
沈挽怒容滿面,擺明了是買毒藥用在謝景御身上,珊瑚不敢,但她還沒開口,沈挽一記眼神就掃了過去,“還不快去。”
珊瑚不敢不聽,飛快的朝江湖郎中走去。
沈挽氣的扶著臺階喘息。
云氏從大雄寶殿出來,見沈挽臉色不好看,還捂心口,她趕緊過來,“怎么了?身體不舒服?”
沈挽連連搖頭,“娘,我沒事,只是被風哏到了。”
什么叫被風哏到了?
云氏聽不明白,但見沈挽臉色恢復,一點不像有事的樣子,這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