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沈挽臉上嘲諷的笑,謝景御心底頗不是滋味兒。
他以為靖北王府和睦,沈挽嫁給他,不會像在定國公府那般被人算計,結(jié)果才嫁給他三天,就遭受這么多委屈。
謝景御道,“以后下藥這樣的事,不可親自動手,你想做什么,告訴我就行了。”
沈挽眉頭挑了下,“你不生氣?”
謝景御道,“我為什么要生氣?”
“老夫人是真疼你。”
雖然老夫人給她立規(guī)矩,但她也看的真切,看到謝景御去,老夫人臉上的高興不像是裝出來的。
老夫人給她下藥,不讓她有子嗣,但又不是只有她這個世子妃能給謝景御生孩子,謝景御還能納妾,她要有什么三長兩短,謝景御還能娶續(xù)弦。
老夫人若只是針對她,謝景御未必會向著她,所以沈挽才詫異。
謝景御臉上也有了一抹嘲諷的笑,“你看到的疼愛是假的,以后再遇到這樣的事,一律推給我。”
沈挽心下動容,有些后悔,她要知道謝景御不介意,她就不給老夫人下瀉藥,而是下別的毒了。
珊瑚覺得世子妃太冒險了,雖然老夫人她們過分,但要被她們知道,世子妃給老夫人下瀉藥,一定不會輕饒了世子妃的。
沈挽也知道這樣做,一旦被揭發(fā),后果不堪設(shè)想,但誰揭發(fā)她呢?
她回門碰到定國公府出事,吃午飯的時辰,還被老夫人叫去問話,讓她這個沒能吃上回門飯的世子妃,餓著肚子伺候老夫人用膳,老夫人身體不適,還懷疑她這個世子妃給她下瀉藥,可就太欺負(fù)人了。
飯菜不是她準(zhǔn)備的,她是在她們眼皮子底下布菜的,她們還能猜到她來之前就做了防備,在指甲里藏了瀉藥?
知道那還要她伺候用膳做什么?
就算那些人懷疑,也不敢說出來,何況還不一定會往她身上猜。
不是十拿九穩(wěn),沈挽也不會做這樣的事。
不過出乎沈挽意料的是,謝景御和她竟然是一條心的。
沈挽沒來由心情好,任由謝景御帶著她回照瀾軒。
桌子上之前擺好的飯菜已經(jīng)撤下去了,他們回去后,又重新熱過端上來。
一頓飯吃完,詠春院在查是誰給老夫人下瀉藥的消息就傳來了。
老夫人突然腹瀉,請了大夫進(jìn)府,把脈是被人下了瀉藥,但飯菜和茶水糕點都沒問題,也可能有問題的進(jìn)了老夫人的肚子,但沒人懷疑到沈挽頭上,畢竟沈挽是被她們一步步推著走的。
吃完飯后,謝景御去書房,沈挽歪在小榻上無聊,等銀釧從定國公府回來。
嗯,沈挽回門,珊瑚和銀釧都跟著回去了,但定國公府出了這樣的事,沈挽自己不能留下看熱鬧,便把銀釧留下了。
不過銀釧回府時,已經(jīng)是傍晚時分了,回來后,先給自己倒茶喝,一口氣喝了兩盞。
珊瑚問道,“國公府是怎么處理這事的?”
銀釧望向沈挽道,“四少奶奶被休回曲尚書府了。”
曲嫣被休是意料之中的事。
前世有兼祧兩房替她兜著臉面,再加上父親和大哥都沒了,沒人把她曲嫣怎么樣,這一世四房可都在,曲嫣和沈暲偷情,還連累沈珣受傷,四房能咽下這口氣才怪了。
那么不知羞恥的人,被休不會有人心疼,珊瑚道,“四少爺呢?”
銀釧搖頭,“情況不妙,大夫太醫(yī)都請了,四少爺腦袋磕傷嚴(yán)重,流了不少血,太醫(yī)說要三天之內(nèi)醒不過來,就讓定國公府給四少爺準(zhǔn)備后事,若是能醒過來,也只是勉強(qiáng)保住一條命……”
總之,是好不了了。
具體如何,還要等三天后才知道。
“二少爺呢?”沈挽再問。
銀釧道,“二少爺一口咬定是四少奶奶勾引他的,國公爺杖責(zé)了二少爺四十大板,丟去了祠堂,國公爺要將二房分出府去,老夫人不同意……”
沈挽知道老夫人不會同意,但她不信這回老夫人反對,父親就會算了的。
這里面的事有些復(fù)雜,不是三言兩語能說清的,銀釧撿重要的說。
“國公爺這回鐵了心要把二房分出去,誰勸都沒用,老夫人苦苦哀求,四姑娘出嫁在即,她本就身份受人詬病了,要在這節(jié)骨眼上二房分家,四姑娘就更會被人看輕……”
“老夫人知道出了這樣的事,二房和四房再生活在一個屋檐下,必家宅不寧,老夫人讓國公爺把四房分出府去。”
沈挽,“……”
二房禍害四房,老夫人不偏心四房,反倒把四房分出去,還有沒有天理了?
也正因為有這樣是非不分,憑喜好做事的老夫人,才會養(yǎng)出二老爺父子這樣的禍害。
“父親同意了?”
銀釧搖頭,“國公爺當(dāng)然不會同意老夫人這樣偏心的做法了,如果老夫人一定要保二房不分家,將四房分出去,他只能把二少爺逐出家門,不得再踏進(jìn)定國公府一步,老夫人同意了。”
沈挽,“……”
老夫人膝下可就兩個嫡親的孫兒,一個昏迷不醒,能不能保住命都不一定,老夫人竟然同意她爹把沈暲逐出家門。
老夫人是知道二房四房都沒希望了,所以不惜一切代價保住沈媞嗎?
可就二房的名聲,二房分不分家,對沈媞影響沒那么大,難道宋皇后會指望一個私生女幫成王奪嫡嗎?
沒準(zhǔn)兒在老夫人眼里,道士口中貴不可言,能保定國公府百年興盛的沈媞,不止能幫成王奪嫡,甚至成王能成事,都得靠沈媞的福氣。
珊瑚問道,“再然后呢?”
銀釧道,“國公爺和國公夫人也沒想到老夫人會同意把二少爺趕出家門,便要把公中該分給二房的家產(chǎn),拿一半補償四房,老夫人也同意了,這事暫且就這樣了。”
把沈暲趕出家門,永不得再踏進(jìn)定國公府一步,把二房的家產(chǎn)分一半給四房,都不能讓老夫人改主意,這家分的當(dāng)真是艱難。
銀釧道,“奴婢回來的時候,二夫人的娘家岑家派人去接走了二少爺……”
沈挽眼底浮起一抹冷笑。
難怪老夫人會同意把沈暲趕出家門了,左右趕出家門,沈暲也不會流落街頭,有舅舅照顧,照樣錦衣玉食,四房謀略不及二房,二房留在國公府,要是能成事,將來整個定國公府都是他們的,又豈會在乎公中分的那一點家產(chǎn)。
再者二老爺四老爺都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二房的家產(chǎn)分給四老爺,老夫人不會心疼。
只是沈暲已經(jīng)無恥到這種程度了,岑家也敢把他往府里接,岑家可是有好幾位沒出閣的姑娘,就不怕壞了她們的名聲。
不過好歹把四房分出去了,四房和二房結(jié)下這樣的大仇,還被老夫人如此偏心,四房的心應(yīng)該涼透了。